说着,宋廷心道,自己真是把这废材的人设背到底了。说完后,他等着陆炎的反应,然而陆炎久未反应,只看着他。
    这一次陆炎看他的目光不知不觉柔和了一些,你方才叫本王什么?
    宋廷随口道:王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宋廷这样叫他,陆炎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通过了一股电流,十分的舒爽,令他的喉结不自觉的蠕动了一下。
    王兄?宋廷又自顾自的叫了一声,连他也觉得这称呼从自己嘴里叫出来,有一种奇妙的愉悦感。
    这么想着,宋廷笑了起来,微微带肉的脸颊,笑起来鼓成了一团,看起来纯粹无害。
    陆炎收回看着他的目光,道:那从今日起,本王教你识字。
    宋廷两手捂着脸才没让自己做出个瞠目结舌的表情来:麻蛋,按照剧情走向和你的人设,你不该冷哼一声,来句废材,或者来句正和本王意才对吗?这是闹哪样?
    有那么一瞬间,宋廷真想问陆炎:你是不是准备拉拢我,对付太后和闻太师啊,不然这算什么?
    不过,不能这么问,问了说不定自己就真成他们权谋斗争的垫脚石了。
    呵呵...摄政王一片赤诚,朕真是感动不已。宋廷放下捂着脸的手,笑的比哭还难看的说。
    陆炎竟还嗯了一声。
    宋廷:......
    徐流溢终于完成使命回来了,此刻正在殿外等着。刘元进来通传后,陆炎便让他进来了。
    参见皇上,王爷。徐流溢开口,他正准备说下文,陆炎却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紧接着便见陆炎用严肃到好像要与哪国开战了的神态对一边的宋廷说:皇上,臣有些私事,想来你不方便听。
    宋廷理解,谁还没点私事,说不定是徐流溢给陆炎找的什么美人到了。
    没事,只是,朕现在不能离开你...他话还没说完,便觉两边耳朵一热,陆炎竟然走到他身后,伸出双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头皮和脸颊同时感受到陆炎宽厚的手掌覆盖上来的温度时,宋廷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端端的坐着,一动不动。
    说。陆炎站在宋廷身后,这才道。
    徐流溢看着他的举动,眼底有一丝促狭的笑意,却隐藏的很好,只道:林太医说,距离当然是越短越好,最好是无距离,六尺只是个上限。
    喔?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徐流溢道:有,就是如果一直保持着这个上限,皇上每天子时身体都会发热发烫,很是难熬,但也不是熬不过去,就是难受了点儿。
    陆炎听后,还是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
    第8章 种马绝不当
    陆炎说的对,否管是出恭还是洗澡,有个屏风挡着其实还好,但如果睡觉的时候也在床上摆个屏风就很奇怪了。
    故而,陆炎看着宋廷那张宽大的龙床,正要让刘元把贵妃榻搬进来拼在一起,他凑合一下就行,却没想到,洗澡和出恭都十分扭捏的宋廷这个时候竟毫不在意的道:这床够大,咱们俩睡足够了,不用那么麻烦。
    陆炎有些微的凝滞。
    宋廷是真觉得没什么,大家都是男人,一起睡觉倒是没什么。之所以在意洗澡和出恭,因为那毕竟属于个人隐私了,但睡觉各穿各的睡衣,各睡各的枕头,各盖各的被子,最不用扭捏的就是这个。
    陆炎看宋廷已经脱了鞋上床,依旧站在原处没动。他谨慎多年,从不会和人同塌而眠,于他来说这是危险的,毕竟如果你睡着了,你身边的人极有可能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你一刀。
    朕真的很困了,摄政王,咱歇了吧。宋廷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不动的陆炎,打了一个呵欠。这一天是真把他折腾的够呛,大早上起来上朝,紧接着又是中毒,又是看奏折的,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他现在是连眼皮都要睁不开了,只想倒床就睡。
    陆炎在宋廷一个呵欠又一个呵欠的催促下,抬脚往前走了两步,眼睛一直盯着宋廷。
    早上徐流溢问他的话,他心中有一番考量。先帝只剩这最后一个儿子了,如果这个儿子还不成才,担不起一国之君的职责,那么大禹谁还能堪当大任?
    所以他一开始的打算是,虽然这小皇帝在藩地时就荒唐骄奢,但他到底是先帝血脉,且年纪尚小,推他坐上皇位,有自己在背后操持,他只需当个吉祥物就行,大禹暂时可保安定,届时再让他立后纳妃,多生皇子,总会生下那么几个聪慧有才的。到时候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只是相处这短短一日,虽然他的确如传言中所说的那般荒唐,但陆炎却觉得这小皇帝虽庸,但并不昏,虽爱胡闹,但并非没脑子。当初在藩地或许是无良师教导的原因才骄奢成性,若自己好好调*教一番,或许也可堪当大任。
    宋廷坐在床上,发现陆炎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时而淡定无波,时而又蓄着惊涛骇浪,好似他经历了什么超曲折的心路历程一般。
    如果被宋廷知道,陆炎正在思考如何让他当一只种马,他估计要当场晕过去。这是必须要拒绝的!
    那个,你到底要不要上床?宋廷看陆炎走了半天还没有走到床边,不由得催促了一下。六尺而已,要走这么久么?
    陆炎回过神来,紧接着微微咳嗽一声,被宋廷这话问的有些不自在,却也还是面无情绪的应道:自然。
    宋廷松了口气,顺手拍了拍床,打着呵欠说:那快上来啊,朕真的困,明日还要上早朝。
    陆炎看着他的举动,忽而有些色变,脖子略微有些泛红。
    宋廷无奈的看着他,说实话,陆炎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张冷漠脸,他虽长得极为俊美,但就那一身自带的冷厉之势,也没人敢靠近他。要不是自己是个穿书者,知晓一切,看透一切,估计也是连话都不敢跟他说。
    但,不管再怎么冷漠冷厉,睡觉总是要睡的吧。
    见陆炎还没走过来,宋廷急了,穿着身亵衣亵裤,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三两步往前一跨,抓住陆炎的手就往床上走,嘴里略微有些不耐烦,王兄,赶紧着吧。
    一听那个称呼,陆炎的脖子还是那个红度没变化,但他的耳朵这一回却不止耳垂红了,而是两只耳朵整个都红了。只不过脸色仍旧冷漠的透着生人勿近之势,以至于一旁伺候的刘元看着宋廷如此越界的举动,再看陆炎此刻的脸色,都在担心陆炎会不会下一刻就一巴掌拍飞冒犯他的皇上。
    然而他在一旁战战兢兢,他家皇上却一点事都没有不说,且成功的把陆炎拉到床上坐下了。
    刘元一看,这才回过神来,忙让一旁候着的小太监给陆炎宽衣。
    不必了。陆炎出声阻止,不是他用惯的人,他向来不许别人碰他,都下去,本王自己来。
    刘元听着,心里为宋廷祈祷了一下,嘴上毕恭毕敬的应了声是。
    宋廷躺在床上已经要睡着了,见陆炎起身,模模糊糊的问道:你又干什么去?
    咳,宽衣。
    宋廷喔了一声,真要睡着了,最后睡眼惺忪的看了陆炎一眼,只那一眼便让他的瞌睡稍稍控制了一下。因为他瞧见陆炎终于摘下了戴了一天的冠帽,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如原始的水墨画一般铺洒而下,几捋发丝零星散在脸颊上,让那张轮廓英挺,眉眼精致的面容,霎时变得极为惊艳,撩动人心。
    陆炎解下那身蟒袍,只穿着一身素色单衣,万千发丝倾泻于背,逆着烛光向宋廷走来。
    宋廷困得睁不开眼了,当陆炎走过来坐在他床边时,他也终于去见周公了,只是去的那一刻还由心而发的说了一句:你这个样子跟人设真不符,太温柔了。
    陆炎听到最后几个字,凝滞了一下,而宋廷已经睡得跟死猪一样了不说,还睡的横七竖八的。
    陆炎从未见过这样放纵的睡相。
    抬手揉了揉眉心,陆炎深吸一口气,这才弯下腰把床上的宋廷抱起来换了一个规矩的睡姿,紧接着自己再上床躺在了他身边。
    陆炎向来浅眠,稍微有一点点动静就会被惊醒,所以他睡觉时从不在屋内留守夜的宫人,因为别人的呼吸都会影响他的睡眠,从而令他愤怒烦躁。
    然而,当他躺在宋廷身边,听着宋廷平稳的呼吸时,竟没觉得愤怒或者烦躁,反而细细注意他的呼吸,是否有急促,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变化。
    宋廷睡觉很是规矩,一个姿势能保持到天亮,即使到了子时,身体果真如林太医说的那样燥热烧红起来,他也只是轻微的动了动,呼吸声重了几分,其余变化并不大。
    陆炎一直未有睡着,就等着子时看宋廷的情况,见他果如林太医说的那般难受起来,顿时拧起了剑眉。
    宋廷已由睡着趋向于昏睡的状态了,烧热的满头大汗,令他终于控制不住,在昏睡中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呜咽出声。
    这微弱的声音刺进陆炎的耳膜里,令他即刻探过身体将宋廷抱在了怀里,身上的体香呈几何倍数的增长扑进宋廷鼻翼里。
    体香越近,宋廷就越舒服,他靠在陆炎宽阔的胸膛里,身上的烧热总算一点一点的退了下来,最后呼吸又平稳了起来。
    陆炎瞧着,跟着松了口气,正要轻柔的放下他,宋廷却下意识的拽着他胸前的衣裳不放,就这样靠在他怀里睡的香甜。
    连着几日晚上都是如此,陆炎每次都在子时过后替宋廷解了那难受才入睡,而宋廷一概不知,只当自己一觉睡到天光亮。原本以为会很难熬的七天竟一下子就过去了。
    陆炎虽然和他同吃同住,但宋廷发现了,其实陆炎很忙很忙,下了朝回来后他还要批奏折,教自己读书识字,还要抽空练武,自己要做什么他得保持距离的陪着,几乎一刻都没有停歇过。
    这么看着,宋廷对陆炎的看法稍微改观了一下,或许他脑子里也不全是篡位当皇帝,还是有黎民百姓的。
    故而,第八日早上,宋廷由衷的对陆炎说了一句:多谢。
    陆炎仍然还是那副冷漠逼人之势,这是臣的本分。
    宋廷抽了抽嘴角,还是真诚的说:王爷的本分里没有陪朕睡觉...
    这话一落,殿内伺候的太监宫女们全都不自在起来。
    宋廷完全没觉得自己的措辞有什么问题,还在继续,所以朕是真的谢你,不是每一个摄政王都能做到你这样的。我看过的书里的、电视里的摄政王们,可个个都是狼子野心,巴不得皇帝早死,你算是非常人性化的了。
    宋廷这么想着,然而陆炎似乎没有这么想,他用尽了全力才再次让自己的表情没有因为宋廷的道谢而崩塌,只冷着脸说:皇上日后规矩些就是对本王的最大的谢意,今日起,本王会让傅大学士每日来长极殿教皇上读书两个时辰,还望皇上好好学。
    宋廷啊了一声,很想拒绝,但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再斗大的字不识一个,那别想在这世道混下去。
    好吧,多谢美意。宋廷无奈的道。
    陆炎站在他面前,正色道:认真些,若上课时出了什么荒唐事,罚你的时候,别哭。
    宋廷咳嗽了一下,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我就知道,我果然是个傀儡,不好好读书还会挨揍的那种傀儡。
    走吧,该上朝了。陆炎全然不管他面上那无可奈何的表情,转身就走,然而才迈开腿就听身后的宋廷惊叫了一声。
    陆炎立刻回头,却见宋廷站在镜子前激动的对他说:我瘦了!
    陆炎:......
    中个毒居然能瘦,能回到颜值巅峰时期,这可真是因祸得福啊。他这几天都没照镜子,这一照发现这么大的变化,高兴的简直要飞起来。
    陆炎这些日子天天对着他,对于他瘦了这种事,完全看不出来。不过他转念一想,还是有感觉到的,每天晚上抱着宋廷的时候,手感都有不同的变化。譬如昨晚最后一次抱他的时候,肉感没那么强烈了,原来是瘦了.....
    第9章 人设走到底
    宋廷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瘦下来的重要性,没有当过明星的人是不会明白的。虽然在这异世他已经不是明星了,但保不准哪天就回去了呢?实在不行,自己也能在这地方办一个戏剧院嘛。
    想到这里,宋廷觉的愈发可行,反正自己这皇帝当不久,得早谋出路,攒点银子开个香楼办个剧院什么的,多好。
    越是这么想,宋廷面上的喜色就越掩藏不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忍不住挑了下嘴角。
    而他这嘴角挑的又恰好不是时机,恰逢陆炎正在朝上宣布了新刑律,宋廷一直面无表情着,突然这么一挑嘴角,看在有心人眼里,就别有一番意思了。
    闻太师瞧着,只当宋廷愈发不满陆炎。
    陆炎的新刑律得到了刑部极大的支持,闻太师也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对着干,故而不表态,只对宋廷道:这新刑律如此完善,想来定是摄政王与皇上商议许久的结果。
    他明知道这新刑律是陆炎修修改改,查查访访了大半年才修订出来,从新调整的,跟宋廷八竿子打不着,这么问无非是想让宋廷知道,他在陆炎的压迫下有多么的废材,废材到连自己国家的律法都不知道。
    宋廷的脑子已经在思考要不要把香楼和剧院开在一块儿了,一边搞娱乐场所,唱唱歌,一边搞剧院,演演戏。这收入定然不菲吧。
    要想在这异世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钱是真不能缺。
    这么盘算着,宋廷压根儿没听见闻太师在说什么。
    皇上。陆炎轻声一唤,这一回宋廷倒是听的清清楚楚,主要是这几日天天和陆炎待在一起,对他的声音已经有条件反射了。
    啊?下朝了?宋廷抬头看着坐在他下首的陆炎,毫无意外的对上陆炎更冷的眼神。
    宋廷一看就知道,肯定没下朝。
    那个,什么事都问摄政王,朕没有任何异议。宋廷斩钉截铁的说,他记得昨日陆炎说过,今日他有新刑律要颁布,虽然没自己什么事,但还是得配合配合。
    他本是十分真诚的对陆炎说这话,但那真诚的表情看在闻太师眼里,就成了惧怕陆炎了。
    呵,摄政王好福气,遇到了这么体贴的皇上。闻太师含沙射影的说。
    陆炎淡淡的嗯了一声,这样的福气,本王自己受着,就不分给太师了。
    你!闻太师气结,心里却又像笃定了什么,反而愉悦起来,不再与陆炎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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