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的刹那,一高一矮的身影交叠在了门边墙侧,引人窥探,然而再想探去,门板已经无情合上。
    唇齿相依,气息交融,吻了又吻,呼吸变得急促,一度上不去,就是舍不得分开。
    周谡低头,望着紧紧环住自己腰身的两胳膊,笑着打趣道:“这回,是手不听话了吧。”
    “是啊,我叫它矜持些,它不听。”周窈脸皮已经厚到自己听不下去也要说出来的地步了。
    周谡失笑,反手圈住小妇纤细的腰身,更紧地扣入自己怀里,指着自己胸口。
    “那想不想听,它在说什么?”
    周窈脑袋紧贴着男人左胸,听那炙热的心跳,唇角抑制不住地高高翘起。
    “还用问,必是在想些折腾人的坏心思了。”
    “如何折腾人了,你且说说。”
    调情的话一开,男人已然有些意动,周窈感觉到了,手抵着他胸口,眼波一转,嗔道:“你就只想着那事儿,难道没别的与我说。”
    “想说的话,都在做的事里,你要用心体会。”
    这男人,哪里是历劫归来,倒像是去哪风流窝里逛了一圈,哄人开心的话,张口就来。
    周窈暗恼自己不争气,极力压着唇角的弧度,可仍是漏出了一丝丝,眼尾一挑,只把男人更加仔细地打量。
    周谡单手托起妇人,带到桌边坐下,扶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间,一手勾着她挺翘的鼻尖,笑着打趣。
    “丑了,还是老了,不能入年轻小娘子的眼了。”
    ......
    这男人,到底何时出现的,又听去了多少,人都在他怀里由着他亲了,还没翻过这篇。
    周窈仔仔细细地将男人从头看到脚,煞有介事地点头:“瘦了,黑了,将养些日子,还是能入小娘子的眼。”
    这回,无语的变成了周谡。
    这年头,做男人属实不易,又要赚钱养家,还要肤白貌美,才能留住小娘子瞬息万变的心。
    周窈扑哧笑开,伸手捏捏男人变糙了的脸,戏谑道:“真该让小馒头也来,看看他爹这样子。”
    “什么样子。”
    “怨妇样---”
    周窈也是敢说,然而还没说完,后面的话就被男人吞入了腹中,只剩呜咽。
    这一折腾,再起身,周窈面颊红红,从男人怀里起来,打开窗散散一室的怪味。
    她回过身,就见男人斜着长身靠在椅背上,懒懒散散地,上挑的眼角道不尽的风流态。
    任哪个小娘子见了,都会不由自主地面红耳赤,掩不住地芳心乱颤。
    这般的混人,不管有心还是无意,举手投足,总能叫姑娘家入迷。
    周窈缓步走过去,立在桌前却未再靠近,谈正事的时候,不想再被男人带偏。
    “母亲可还好?到底是什么病,这般严重?”
    小心起见,周窈用词十分谨慎。
    问题太多,反而不知从何问起,只能捡重要的开始。
    然而周谡像是在思考周窈的问题该如何回答,沉默半晌未出声,就在周窈忍不住再问时,只听得他反问道:“你母亲,还是你婆婆?”
    “当然是你母亲,我的婆婆。”周窈可不曾这样唤邹氏,他们庄户人家一般都是喊娘。
    闻言,周谡恩了声,更干脆道:“不记得了。”
    不记得?
    周窈一愣,数月不见,男人还是这个男人,可为何她又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那你记得什么?你儿子生辰是何时?”
    这回,男人答得很快,像是一种本能,天生就会。
    周窈更觉不对劲,又抛出好几个问题,关于她和儿子的,他都知道,但别人的事,却是一问三不知,包括京城里的那些。
    就好像是,得了什么大病。
    第96章 .  看病   不会又是装的
    近段时日周边州县有匪贼作乱, 怀家也在幽州加强了警戒,之于周谡和周卓这种一看便不同于常人的青壮年,一进到城里就被怀家隐在市井里的暗卫盯上,报给这边的头儿。
    这边的头儿好巧不巧, 就是跟着周卓和怀瑾夜半夺城的几人之一, 接到手下来报, 便出来一看,与四处找寻姐夫的周卓撞个正着。
    周卓年纪小, 一见到故人就喜上眉头,高喊一声大勇哥。
    赵勇瞧见周卓亦是高兴异常,那日能够顺利夺城, 少年郎冲在最前头,功不可没,身旁还有头通人性的灵虎。
    这样稀罕的经历,够赵勇在人前夸上一辈子了。
    “你怎么在此?”
    “你不是这里人吧。”
    二人异口同声,赵勇拍着小兄弟道:“混口饭不易, 战事一停, 回家乡也是混日子, 不如来这,跟着千夫长干大事。”
    怀瑾如今大大小小也是个将领, 手底下管了千号人, 实实在在带着兵。
    周卓却是反的,有财无人,光杆侯爷一个。
    之前没多想,现在遇到熟人,跟人一比,差别就显出来了, 心里头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不说怀瑾了,就连赵勇手底下都管着百来号人。
    而自己......
    “你到幽州所为何事?一个人?没个同伴?”手下报的是,他们有两人,进了城就在各街巷闲逛,漫无目的。
    周卓一想到男人追大姐,结果两人都见不着影,丢下他一人无头苍蝇般的乱窜,实在过分。
    “我们各走各的,不一块儿。”
    少年话里颇有些负气的意味,赵勇没当真,搭着周卓的肩膀道:“难得聚到一起,走,随我去见千夫长,他看到你,必然开心。”
    见到周卓,怀瑾确实开心,但想到那人,又不禁担忧,将周卓拉到屋子里私聊。
    “你怎么一个人?周大哥呢?可还好?”
    周谡如今身份尴尬,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不算在世的人了,但身为周家女婿,他又还活着,是以怀瑾选了个最稳妥的称呼。
    然而周卓心里头正不得劲,没好气道;“你还惦记他做什么?他都不记得你了。”
    不记得?什么意思?
    那日怀瑾离得早,并未见到周谡醒来,自是不知道后面的变故。
    “你见到他就明白了。”
    周卓这会儿又巴不得怀瑾与姐夫碰上,一个认得,一个不认得,那画面,必然有趣极了。
    然而此时的周谡眼里只有媳妇,早就将小舅子抛在了脑后,直到周窈心细,问他受了伤,记忆也没了,又是如何寻到幽州的。
    周谡这才想起,他不是一个人。
    “你们两个高腿长的大男人还能走散?”周窈简直是哭笑不得,把仍然一副悠哉模样的男人拉起,出门找弟弟去。
    “他多大的人,走不丢。”只要不瞎,方向没错,总能走回清河县。
    周窈担心的正是这:“清河县如今回不去了,幽州也不能久待,恐有朝廷派下来的耳目。”
    找到弟弟,三人就得离开。进到大山里。
    一听到朝廷,周谡想到周卓和谭钰的种种怪异,提起他的身份,一个欲言又止,一个想说却被另一个喝止,忍得半夜挠墙,如今见到媳妇,媳妇也是这般,原本好奇心不重的男人,这时候也忍不住有点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周窈万万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曾被男人瞒得好苦的自己,此时此刻,要告诉男人他是谁。
    “如果我说,你是皇帝,曾经是,现在被迫不是了,你信不信?”
    周窈几乎是附在男人耳边窃窃私语,一本正经的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像很在意他的反应。
    周谡忍不住笑了下。
    周窈看他笑得还挺开心,也摸不清他是信,还是不信。
    “前不久继位的新帝,是你的弟弟。”
    周窈再道,仍是一眼不错地望着男人。
    二人几乎是面贴面,周谡转头,女子如玉如雪的脸蛋就在眼前,唇凑过去就是一口,直亲得周窈有点懵。
    她说他是皇帝,他就是这么个反应?
    周窈都怀疑,他是不是不想做皇帝了,才任由那些人夺权。
    “你该不会又在装?”
    男人有装失忆的前科,周窈不得不多想。
    “大牛哥呢?他也进京了,说是寻你去的,你可有见到他?”
    “大牛哥是谁?”听到女子如此亲昵地称呼别的男人,周谡忍不住地眉头皱起,望着小妇的眼神更像是在说,你最好有个能让我勉强接受的解释。
    谁料周窈反问他:“跟大牛哥最熟的难道不是你?”
    谭钰离开之前来周家对她说,他其实没必要走这一趟,但不去,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安心。
    人在前路迢迢,吉凶难料时说的话,大抵是有几分真心的。
    较劲似的,男人越想知道,周窈越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给个正面的答案,瞧他眉头越皱越紧,好似真的在使劲地回想,可越用力,越想不起来。
    没多久,周窈就见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出来。
    三天一颗,昨日已经吃过,可这回发作厉害,不仅头疼,手也微颤,他不想让小妇看到自己无力的样子。
    “这是什么?”看到男人一口就将红色丸子吞入嘴里,周窈必然要问。
    “我说是糖,你信不信?”
    不可能信,男人就不爱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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