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段非拙捂住脸。
    该怎么说呢。老人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我觉得你可能不大适合加入警夜人。
    那我适合加入什么?段非拙紧张地问。
    炮兵部队吧。
    接下来段非拙又摧毁了一根蜡烛、一支火把、一组烧杯和泰勒斯先生的一撇胡子,终于能平安无事地储存和抽取能量了。
    他发现自己之所以摧毁了那么多东西,是因为他在释放能量时用力过猛了,就像用举铁的力量去敲鸡蛋一样,不敲得鸡飞蛋打才怪。
    等他能在不损坏任何东西的情况下点燃蜡烛时,泰勒斯先生总算松了口气。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离开研究室返回了地面之上。
    一走出地道,段非拙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食物香气。
    他们居然真的做了晚饭?泰勒斯先生一脸难以置信。
    不是您让色诺芬和Z去准备晚饭的吗?段非拙问。
    嗯,但我以为他们会炸毁厨房什么的。
    对于自家厨房平安无事一事,泰勒斯先生显得比中了彩票还惊奇。
    他们来到餐厅。色诺芬像个高级餐厅的服务员一样挺胸抬头,为他们拉开座椅请吧,我亲爱的导师!您的胡子怎么了?
    泰勒斯先生捋了捋被烧焦的那撇胡子忽然想换个造型。
    色诺芬端详他挺适合您的。
    泰勒斯先生
    他坐下后,色诺芬将一盘沙拉推到他面前,浅盘中堆满了番茄、青椒和腌渍橄榄,他当场淋上橄榄油和乳酪,又撒上一把胡椒和盐。
    那边的Z则端上来一盘热气腾腾的土耳其烤肉。每一片肉都切得厚薄适中,烤得外酥里嫩。
    烤肉之后则是油炸奶酪球,一个个炸至金黄的小球堆在盘中,佐上一片薄荷叶,光是看看就让人垂涎三尺。
    时光真的能锻炼人的秉性啊!望着满桌的佳肴,泰勒斯先生感慨,你们居然学会烹饪了!
    Z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们也没说这是我们做的。
    泰勒斯先生?
    色诺芬谦虚地欠了欠身我们叫了附近餐厅的外卖。
    段非拙似乎在泰勒斯先生的眼角看见了泪花。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急忙说来展示一下学习成果吧!色诺芬,拿烛台过来!
    色诺芬立刻将两只银烛台端上桌。
    泰勒斯先生朝段非拙使了个眼色。段非拙清了清喉咙,摆出郑重其事的架势,然后指向蜡烛。
    呼啦一声,蜡烛冒起火焰。
    泰勒斯先生东张西望你们有没有看到别的地方起火?
    没有啊。色诺芬茫然。
    哦!那说明成功了!老人兴奋。
    在场众人都鼓起掌来,段非拙下意识地望向Z,在他脸上看到了欣慰的神情。他顿时觉得自己的一番努力值了。
    色诺芬他们从餐厅叫来的外卖果然美味。段非拙日常的餐食都是由阿尔准备的,现在尝到异国的佳肴,不禁食指大动。
    他必须在这里为自己的小仆人辩解一句,阿尔的厨艺算是全国一流的,然而这个全国的天花板本身就很低,所以
    段非拙觉得自己身为主人,是不是应该出钱送阿尔出国进修一下厨艺?不单是为了那孩子自身的前途,也是为了自己未来的生活质量啊!
    吃饱喝足之后,泰勒斯先生又拿出了一瓶他珍藏已久的设拉子葡萄酒招待客人。
    老人家多喝了几杯,酒意上头,就开始了中老年人餐后保留节目忆往昔。
    我离开异常案件调查科这么多年了,还挺怀念过去的生活呢!泰勒斯先生一边啜饮美酒一边感慨。
    那您再回去就是了。色诺芬笑嘻嘻道,Q女士那么大年纪不还在工作吗?您老当益壮,回去发挥余热不正好?
    泰勒斯先生挥挥手比不上人家呀!那老妖婆我是说,那位高贵女士的精力可不是我这种人能比的。还是把工作交给你们年轻人吧!
    Z哼了一声我们年轻人?
    泰勒斯先生一惊哦,我忘了,你的真实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算不得年轻人了。
    Z泰勒斯先生,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泰勒斯先生好像没听见他的话,继续哪壶不开提哪壶哎,你什么时候退休啊?你要是退休了,欢迎到莱斯博斯岛跟我当邻居!
    喝多了之后,他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当年在异常案件调查科的经历。他退休已有七八年了,没赶上对开膛手杰克的缉捕,也没赶上对黄金黎明结社的围剿,觉得甚是遗憾。
    段非拙倒觉得这不啻为某种意义上的幸运,要是泰勒斯先生参与了,也许现在他就得找另一位导师了。
    泰勒斯先生贪杯,酒量又不好,几杯下肚就喝得酩酊大醉。
    你们还记得Z刚到异常案件调查科时的情形吗泰勒斯先生都变成大舌头了,那时候Q女士还那么年轻,嗝,那么漂亮
    是是是,色诺芬一边敷衍地应道,一边架起他的胳膊,把他送回卧室,真是的,刚才还叫人家老妖婆,转头又夸人家好看
    段非拙忍俊不禁。泰勒斯先生和Q女士是同龄人,或许两人互有情愫也说不定。只是都这把年纪了还想夕阳红,恐怕就很困难了吧。
    他望着杯盘狼藉的桌子,起身说我去洗碗吧。
    我帮你。Z道。
    不用!我想试试能不能用秘术洗碗!
    当年看某疤头巫师系列的时候,段非拙就非常羡慕韦斯莱夫人家那个全自动刷锅洗碗魔法。现在他好不容易成了秘术师,当然要尝试一下不动手就做家务的快乐!
    他握住蓄能黄铜块,从中提取力量,然后升起桌上的杯盘碗碟,让它们飞向厨房水槽。接着他又唤起抹布,将其在空中展开,飞向盘子
    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必须全神贯注,只要稍一走神,盘子就会打碎。他今天已经摧毁了很多泰勒斯先生的东西了,不想再增加更多受害者。
    一个小时之后。
    段非拙叉着腰,心满意足地望着水槽中清洗得干干净净的餐具,得意洋洋地朝Z咧开嘴。
    怎么样,我做到了!一个盘子都没打碎!
    嗯Z沉吟,挺不错的。但你不觉得手洗更快吗?
    今后会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快的!段非拙自信满满。
    他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一招教给阿尔,毕竟在家里负责做家务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小仆人。
    Z有些无奈时候也不早了,去休息吧。
    两人登上楼梯。客房位于二楼,共有两间。段非拙和泰勒斯先生在地下室练习秘术的时候,Z他们就把行李搬进客房了。
    Z指着其中一间这是你的。
    段非拙望着另一间客房你和色诺芬住一起?
    怎么?不满意?说这句话的时候,Z的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段非拙移开视线,咕哝道。
    你的客房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墙壁上绘有遏制秘术的法阵,就和苏格兰场地牢里的那种法阵差不多,可以防止你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施展秘术。所以不能随便换房。Z故作严肃道。
    行吧。段非拙推开房门,晚安。
    晚安。Z说。
    一进门段非拙就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闯进了什么凶杀案现场。
    房顶和四壁用血红的涂料绘制了巨大的法阵。由于线条过于粗犷,乍一看还以为是泼溅上去的血迹。
    而摆放在房间正中央的床,看上去就像是灵堂内的灵床一般。
    住在这种地方真的没问题吗!真的不会晚上做噩梦吗!
    段非拙忍住心中的咆哮,努力不去在意那些血迹般的法阵,打开行李箱,取出他的睡衣。
    这间卧室唯一称得上优点的地方,就是搭配了宽敞的观景阳台。由于泰勒斯先生家地势较高,站在阳台上可以俯瞰半个米蒂利尼城,以及港口和无垠的地中海。
    段非拙放下手中的行李,来到阳台上凭栏远眺。星光和港口的灯光倒影在夜幕下的海洋中,好似千万点碎钻散落在了海水里。
    难怪泰勒斯先生退休后要不远万里奔赴这座地中海小岛,在这里度过余生。要是让段非拙选择,他恐怕也会像泰勒斯一样吧。
    旁边阳台的门打开了。段非拙循声望去,见Z也来到了阳台上。
    他的银白长发在晚风中飞扬,犹如一匹光滑的丝绸。
    段非拙忽然想到,Z既看不见美景,也尝不出美味。晚餐时其他人都酒足饭饱,Z却什么也没品尝到。
    这个地方对于其他人,堪称美妙的度假天堂,但是对于Z而言,大概只是个平静到有些无聊的地方吧?
    你怎么还不去睡?段非拙倚在栏杆上问。
    通通风。Z漫不经心地说,色诺芬那家伙喝得太多了,一身酒气。
    他的卧室里传出色诺芬规律的鼾声。
    Z忽然纵身一跃,跳过两个阳台之间的缝隙,落在段非拙身旁。
    这里是我的卧室。段非拙努力绷着脸。
    里面才是卧室。外面是阳台。Z钻着语言的漏洞。
    段非拙无可奈何。他扶着栏杆,眺望月下的大海,一时间不知道该和Z聊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无言地站了一会儿,Z打破沉默你今天都和泰勒斯先生学了些什么?
    一些基础,转移能量什么的。段非拙拿出他的黄铜块,我还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蓄能材料,是黄铜,和你的义肢材料一样。
    是吗。Z低下头扯了扯自己的手套。
    说起来,我一直有个疑问。段非拙盯着Z的手,你的义肢是金属,那你有触觉吗?
    若在以前,他绝对没胆量问出这种事关隐私的问题。Z是何等人物,他怎么敢对Z这样放肆?但是今天也许是因为苏格兰场地牢里的那个拥抱,也许是因为他喝多了设拉子葡萄酒,他忽然生出了勇气,想这么做一次试试看。
    有。Z点头,这不是普通的义肢,内部附着了秘术符文。但是除了触觉之外的感觉都很迟钝。
    泰勒斯先生曾经说过,不要去同情Z,那样可能反而会伤害他的自尊。
    Z摘下手套,露出黄铜色的义肢。当他再度按住栏杆时,也按住了段非拙的手。
    段非拙往旁边一让,想抽回自己的手,可Z却扣住了他的五指,怎么也不肯松开。
    Z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和他十指相扣,冰冷的义肢因为染上了段非拙的体温而逐渐变得温热。
    然后,他毫无预兆地松开了手。
    我去休息了。说完,白发警夜人纵身跃回自己客房的阳台,进屋关门。
    段非拙望着隔壁阳台,呆若木鸡。
    那家伙玩儿他呢?
    第二天仍旧是和泰勒斯先生一起在地下实验室训练。
    段非拙已经可以操纵抹布擦盘子了,他已经可以当一个合格的洗碗机了,所以今天他开始练习更困难的内容,比如操纵物品攻击他人。
    当初和史密斯战斗时,段非拙曾见他操纵过绳索。他本以为那是十分高深的秘术,没想到自己轻而易举地就做到了。
    难怪史密斯的导师,也就是阿尔的外公,怎么也不肯将衣钵传给那家伙。不但学艺不精,品性也十分低劣,这种人当自己的徒弟,说出去简直是丢脸。
    很快段非拙就能游刃有余地操控物品飞来飞去了。看到他指挥烛台在桌上跳舞,泰勒斯先生感慨其实你不用特地学习如何操控物品攻击他人。你本身攻击性就挺强的,直接用你的炮兵技能把敌人炸飞不就行了。
    您这算是夸奖吗?
    当然是了。不是所有秘术师都能随随便便把人给炸飞的,那需要很强的爆发力。
    段非拙还是觉得这老头在阴阳怪气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泰勒斯先生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他今天的胡子比昨天短了许多,因为他剃掉了被烧焦的部分,你明明继承了两个人的异能,但是你看上去完全没有什么异状啊。你真的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段非拙低头看了看自己我应该有何种不对劲的感觉呢?
    是否觉得感官变敏锐了?是否觉得身体里仿佛存在着一股无法宣泄的能量?经常看见或听见奇怪的幻觉?
    段非拙现在唯一与众不同的感官就是他的视觉他能看见秘术物品的光芒,也能看见物品上残留的记忆。但是,这份异能继承自约瑟夫切斯特,并不是开膛手杰克或邓肯麦克莱恩让渡给他的。
    至于泰勒斯先生所说的其他异状他也不曾有过。自打在地牢中苏醒之后,他就没觉得自己和从前有什么不同。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他的伤势都痊愈了吧?
    邓肯麦克莱恩的伤口可以快速愈合,开膛手杰克失去了心脏,身体还能动弹。段非拙会不会也继承了他们的这份能力呢?
    当然了,他不能砍掉自己的脑袋去实验。但是测试一下自愈能力还是可以的。
    您能给我一把刀吗?他问,普通的刀就行了。我记得邓肯麦克莱恩可以快速自愈,我想试试自己是否也拥有这种能力。
    你等等。泰勒斯先生蹒跚地离开实验室,过了一会儿才回来。他手上捧着一把锐利的小刀。
    用来切水果的,不附带秘术效果。他将小刀递给段非拙。
    秘术武器所造成的伤口无法用秘术治愈,因此只能用普通的刀具来做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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