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行……
    沈如锡眼底骤然涌动着什么又渐渐归于平静,静若子时。
    好一招借刀杀人,隔岸观火。
    他心中固然想除去沈曦跟沈治,可来日若对方知道今日献计之人是他亦少不了麻烦,赵景行果真老谋深算,城府机深。
    送他一个桃子,却也给他留了一嘴的毛。
    沈如锡平定心底泛涌的微澜,良久,才微笑道,“依儿臣之见,四哥或许更适合。”
    四哥便是四皇子沈治了。
    这也是萧若秋心底的人选,眼下虽二皇子势力最大,可他不举之事满朝皆知,一个断了后的皇子又有何惧?再者,四皇子背后可是长公主。
    长公主除掉百年世族的奉恩侯便如弹一个手指般简单,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如此多,怎能令萧若秋不忌惮。
    她与她姑嫂多年,深知对方脾性,长公主乃狼子野心之辈。
    “锡儿果真长大了,看事深谋远虑。”萧若秋一句话便为此事定了调调。
    赵景行与沈如锡皆沉默,各有所思。
    *
    不日,四皇子去平梁的旨意便下来了。
    圣旨上是这么写的:
    梁王为求自证,一日十数封信函前往大京,感其忠心,特允四皇子携其子回平梁与梁王一见。
    梁王多年前离京时曾将独子留在京中,这一留便是十多年,再没回去过。
    众所周知,四皇子此次过去不仅仅是简单的成全梁王与其子“父子相见”,还带着朝廷对梁王意图谋反的严查在里面。
    “哈哈哈,王爷果然好手段。”沈曦正在泡浴,十几丈的浴池里雾气氤氲,池上飘着各色花瓣,奢靡艳丽。
    他一左一右陪着两个面容姣好的少年跟少女,看年纪,不过才十多岁的模样。
    赵景行隔着屏风看向沈曦喜形于色的嘴脸,还有那两个谄媚伺候的娈,童,眉眼淡淡,“此事尚未成,稍欠殿下的东风。”
    一想到万事具备矣沈曦便满心昂扬得意的斗志,笑揽那俩人,不以为然道,“放心,我自有离间太子跟四弟的计谋。”
    现在谁都不知道萧若秋那道旨意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包括沈治也万万猜测不到。
    可,倘若沈治在临去平梁前知晓了呢?
    沈曦想到这儿便莫名感到刺激,将左首边那少女压在浴池边狠狠吻了许久才松开来,笑得无比快意。
    赵景行见状,不咸不淡提醒了声,“眼下形势未定,还望殿下节制。”
    沈曦向来是好男色的,最近不知如何又好女色了。
    “大人放心,本王不会让人发现本王“不举”的……”说到只听那少女口中发出一声娇羞,很快又被沈曦压到身下,伴着喘息阵阵,“唔……本王……本王不会轻易让这些贱婢有孕。”
    “啊啊……唔……”少女补他强压强按差在水里一个劲儿的扑腾着,濒临淹死。
    可她越这样,沈曦越觉刺激。
    赵景行望着朝他款步走来的两位妖娆侍女,身上衣衫轻薄可见其内里的玲珑曲线,他只是一个眼风扫去,那两个侍女便吓的立马低头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殿下尽情享乐,微臣先行告退。”
    听到他要走的消息,沈曦终于放开那个被他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少女,别有兴味喊了声,“赵大人,你跟那个孟洵关系当真还不错?”
    听到他提起她,赵景行脚下步伐微顿,“殿下想说什么?”
    “没说什么。”沈曦望着少女姣似孟宛清的那张秀嫩脸颊,笑声荡漾,“只想大人回头转告她一声,若她想升官发财有的是最便捷的法子。”
    “殿下这是……有意抬举她?”赵景行声音听上去跟平常无异。
    沈曦以为他意动,“哗啦”一声从浴池中站起来,拿出满满的诚意,“只要大人肯将她献给本王,本王将来事成,许你至高无上的权力!”
    至高无上的权力?
    赵景行居高临下望着站在浴池内的那张狂妄面孔,眼神深处几许纵横天下的睥睨,只要他想,整个大京朝都是他的!
    *
    近夏了,蝉鸣声又响在熟悉的树梢上。
    或许是跟近日京中的局势有关,长公主原本要大肆举办的生辰宴也无声无息了,而四殿下受旨将要带梁王那个被拘了十几年的长子回平梁的事也传开了,沸沸扬扬。
    朝内外各处议论不停。
    林月娘本想仗着生下哥儿重新夺回地位便被接踵而来的月子病折磨的毫无力气,她月子没坐好,如今一身病痛,人更是不知不觉间肥了一圈,孟士宏去浣纱院看过一次便再也不露面了。
    原本要大肆举办的满月宴也只私下办了场,甚至还没有当初东哥儿满月宴那般热闹。
    孟宛清从进了翰林院后注意力大部份放在朝中,除了处理每日的公务,剩下的便是跟同僚结交,参加各种宴席酒局。
    她最识时务,又擅察言观色,旁人尴尬时她于无声中化解,旁人被为难时她又不露声色的给人台阶下,无论上峰还是下属她都能很好的跟他们处好关系。
    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说的便是她跟苏柏这一类人了。
    但她跟苏柏亦有不同之处,苏柏待人看似客气有礼,但细瞧还是有区别的,他对于官阶大一层的明显亲近的多,但孟宛清不讲究这个,无论官阶大小她都处的很融洽,不低看,也不谄媚。
    “上次我没银子付帐,后来,还是你悄悄替我结的。”叶椎特意等同僚们都走后才拉着喝的有几分醉的孟宛清在厢房外连声道谢。
    孟宛清今日着实喝的有点多了,她之所以喝多也是为了避免去天香楼,那儿虽是男人们拈花惹草的好去处,可她着实吃不消,上次过去险些被一妓子脱了衣裳。
    “嗝……”孟宛清正想客套的回几句便打了个酒嗝,连忙抬手捂住嘴巴,“无妨,无妨。”
    “可今次,又是你替我付的。”叶椎说到这,又是感谢又是有点无颜以对,他是个惧内的,所有俸禄一应交给娘子,可交上去了自己平日再想用,已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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