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波,是合兵至张掖郡。
    与此同时,北地郡这边只留下训练新来的女兵姑娘们的李秀宁和秦良玉两人留守提防着有很小概率的境外出现问题的因素,而其他的原本在各个郡的武将们全部被调去张掖郡。
    当初在梁州的使者到来时,嬴月回给梁州牧的信件之中,写下的便是要他在三月开春的时间,
    ——助她夺雍州。
    第91章
    不过虽然说是武将们全体都到张掖郡汇合,但是实际上去了张掖郡的不单单是武将们,甚至嬴月本人也过去了那边,连带着一直都在他身边的几位文士。甚至包括此前嬴月忙的时候,负责坐镇北地郡的荀彧都没有例外的一并的到了张掖郡。
    而在嬴月出发去张掖郡的前夕,京城之中的端木赐和糜竺那边传回了新的消息,同时也是打回了一笔钱,为要去准备动手的嬴月这边提供了经济能力。
    而端木赐和糜竺带回来的信件也是更加坚定了嬴月要夺雍州的心。
    ——外面的情况已经不是很好了。
    上一次他们寄回来的信件之中,外边还是虽然断断续续的有着许多农民起义,但是都是很快的被官府镇压下去,没有掀起什么水花。
    就好似区区微末的火光,只需要从汪洋大海中随便舀出几滴水便可以熄灭一般。
    而如今外面却是已经真正的起来了一支农民义军,初具规模,也形成自己的组织。看上去很有渺渺微若火星,终将形成燎原之势之感。
    只不过虽为和官府对打的农民起义的义军,但这伙儿第一个形成了一点规模的队伍却并非是什么好东西,烧杀抢掠,所有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都做了。
    曾经他们身为被压迫者,但是如今在有了反抗的力量之后,他们成为了新的压迫者,去开始剥削曾经和同样也是被压迫的农民,大肆抢掠他们的粮食、财物。
    ——这是一个新生的恶势力。
    但是那些人好像丝毫都意识不到,他们曾经正在做的就是曾经他们所憎恨的的行为。
    所谓当局者迷,他们只觉得自己站起来了,不再被人欺负。
    而嬴月对于这伙“义军”的评价也只是两个字,
    ——“懦夫。”
    强者会挥刀向强者,而弱者只会将手中刀刃对着没有反抗之力的弱者。
    “成不了什么大事,但若是继续放任他们扩张下去,的确是会造成不小的影响。”看着自己的手中信件,美貌的少女说出对待这一伙所谓义军的评价。
    而站在嬴月身后,将自家主公手中的信件每一个字同样也看得清清楚楚的郭嘉则是摇了摇羽扇,语气幽幽:“但是观子贡先生和子仲的信中之意,似乎朝着那边现在有些力不从心了呢。”
    若非如此的话,京城那边那些向来都是面子大于天的达官显贵又怎么能够容忍他们眼中的贱民行事如此嚣张。而又不给他们一些教训,要知道这信中写的这伙儿农民军的源地可是离冀州并不远的青州。
    而这件事情也是一个新的信号,
    ——农民起义的势力开始初具影响,这是天下真的快要乱了的信号。
    ……就好像是在他的世界中,黄巾起义一事象征着大汉走向末路的开端一样。
    郭嘉羽扇抵着下巴,目光微沉。
    而如今嬴月自然也是能够意识到这一问题,不过比起这件事她心中更加在意的其实是……
    嬴月微微垂眸,轻道:“所幸当初子贡和子仲最后因为时下起义农民四起,世道不安稳,所以最后去了京城,要不然的话如今周边地区乱成这个样子,他们又是孤身在外,实在是让人很难不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虽然并不是说他们不在混乱的中心地带就代表他们都可以幸免于难,完全不会被牵连到,但是再怎么说,和某些地方比起来,京城也是要还有更加安全。
    ——有皇帝在的王畿之地,到底是与旁的地方不一样不同。
    诚然端木赐和糜竺在京城面对的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但是这种唇枪舌剑的场景终归是要比刀剑无眼的地方要来的“安全”。
    ——心思诡谲的权术之地他们还有能力自保,可若是真的将他们扔去根本就不会和你讲什么道理的流民四起的乱民堆里,会发生什么就未必了。他们终归还是文人。
    不过话虽是如此,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京城那边也不是什么真的好地方。
    如今老皇帝已经是越发的沉迷炼丹,甚至因为追求求仙问道,已经不再理会朝政,将政务全数交给太子,由太子辅国。
    而皇帝本人则是退居二线每日和那位被尊为仙长的国师一起炼丹以妄图得道飞升。
    看到这里的时候,嬴月的心中是不理解的。因为她感觉如今的老皇帝已经全部的“本末倒置”,他最初是因为舍不得手上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以才想要修仙,想要长生,但是现在却是为了修仙将权力放下,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去理解这从中的逻辑。
    而对此,郭嘉则是笑眯眯的表示道:“因为主公是正常人嘛。”
    而这忽悠的老皇帝已经被忽悠瘸了,自然做起事来没有逻辑,一切都是被带动着行事。事到如今,他已经和一个牵线木偶般的傀儡没有什么二样了。
    那位太子的再下一步,恐怕就是老皇帝的禅位了。
    不过正所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周朝的这位注定要被打上“末代”标签的太子,或许还在以为自己是一只高明的捕蝉的螳螂,待到他登基九五后可以凭借自己的手段摆平现下日益发酵的民怒民怨,但实际上,在他的后面,可是有着无数只的黄雀在伺机而动。
    他家主公是一个。
    那位梁州牧也算是一个。
    而其他的,虽然他不曾相识,但想必也不会少的了。
    恰逢乱世,这种世道什么都缺。而唯一不缺的便是拥有野心,窥伺天下之人。
    这样的世道,天下的舞台是属于天底下坐拥一地城池的诸侯,而非皇室的。
    至少,那位京城之中的自以为谋尽一切太子殿下,并不拥有这种力挽狂澜的能力。
    -
    “咦?这是什么?”信笺翻阅到最后,因为发现最后一张纸上所书写的内容是自己所看不懂的字迹,于是不由得侧了下头,目光中也染上几分疑惑,而在看不懂的与此同时又感觉这上面的字有些莫名的熟悉,似乎是她曾经在哪里见过。
    听到嬴月的疑惑之声,郭嘉探头过来,看了半晌之后,有些不是很确定的说着,“这似乎是……齐鲁的文字?”
    此前在上一次端木赐遣人回来送东西的时候,在那些保护他们的兵士重新回到京城的时候,为了增强他们自身的自保实力,嬴月给他们打包了火药的原材料,同时因为火药一物兹事体大,为了避免这种杀伤力强的东西制作方法落入旁人之手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当时特意是拜托了博学多识的孔丘使用不受系统所翻译——即让这个世界的其他人都无法看懂的语言文字单独写了配方给端木赐和糜竺,而如今端木赐寄回来的信件最后一张的内容,看上去便是和那时候孔丘所写的文字风格是同出一辙,一脉相承的。
    只不过终归他们所写的内容不一样,所以郭嘉也并不能够太确定。
    而听到郭嘉这么说之后,被他这样一提醒想起来上次事情的嬴月则是很干脆的就准备拿着这张信笺去找孔丘询问一下。而最后得出来的结果是——
    “肥皂?香皂?”
    在从孔丘这里得到他的翻译之后,原本就有些懵的嬴月则是变得更懵。
    看着整个人都有些发懵的嬴月,实际上自己也很懵的孔丘微微颔首,捏着方才从小姑娘手中接过来的信笺,垂眸注视着上面整个北地郡只有他一个人能够认得出来书写内容为何物的文字,道:“依据子贡所言,这统称为手工皂的东西是用作清洁洗涤的,效果很好,且使用过后身上还会残留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妙用,若是夏季被蚊虫叮咬之后,拿其在患处进行涂抹,可以止痒。”
    看着嬴月面色上若有所思的神色,随后孔丘继续道:“子贡说此物同样也是来自那本书,原本此前还在雍州的时候,他们就想要制作此物,只不过这边缺少几味原材料,这才在到了京城之后才进行制作。”
    “而香皂在京城之中很受世家贵女欢迎,是个抢手货物为了避免路上携带成品皂多生事端,所以在这一次派人回来送东西的时候,他便效仿主公此前给他们送火药的时候,一样让人带了原材料和配方。”
    自然,香皂的香味种类繁多,简简单单的一页信件之上肯定写不下那么多东西,而实际上端木赐也就只写了基础肥皂的手工做法,而不是备受京中贵女们欢迎的“香皂”。
    按照端木赐的话来说就是,肥皂和香皂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东西,自己人又没有必要非得弄那些花里胡哨的香味——他们之中本来也没有人追求这种东西,何况不往肥皂里掺杂各种的香,不单单是可以降低生产成本,大力向平民百姓之中推广这样清洁的好物,还能够让肥皂保存放置的时间更长一点。
    而且再退一步来讲,就算是真的喜欢把自己弄得香香的,那他们北地郡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而非要通过香皂这种麻烦东西——喜欢熏香直接找身上留香的荀彧拜托他帮忙配置一点熏香,那可要比弄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的简易又快捷,而且香味绝对高雅有品位。
    孔丘的话音落下之后,嬴月想了一下,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便先找人按照子贡的方子试着做一下这个肥皂吧,先看一下实物究竟是怎么样的。固然我相信子贡做事情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在推行下去之前,总要先打个样看上一看。”
    听到嬴月这么说,孔丘微笑着应着,“是极。”
    “不过,”随后美貌的少女脸上露出有些羞赧的笑意,嬴月抬眸看着孔丘,“我不日不要动身出发去张掖郡,所以肥皂一事……还要有劳仲尼先生费尽心思。”
    听此,孔丘回道:“郡守放心罢。”
    -
    在来到张掖郡之后,嬴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理张掖郡的乌七八糟的官府。当初因为张掖郡的这些官员们太过“懂事”的缘故,主动的将刘备推上郡守之位,所以在之后刘备接手张掖郡的这几个月中,一直都没有对原本的这些官员们下手。
    ——这些官员们对于他有着这样的一份“推举他为郡守”的恩情,他若是不照顾他们那么说出去便是他刘备忘恩负义,是个无耻小人。
    但正如嬴月当初所说的那样,他们“有恩”的是刘备,而不是她嬴月。
    所以在和刘备要了一份这些张掖郡的官员们的工作报告,对于哪些个人不安分,哪些个人敲打一下还能够使用心中有一个大致的谱子后便开始以强硬的手段清理官府,将其进行大换血。
    而且嬴月清理着张掖郡的这个过程中,自然是不会给人留下刘备的话柄,在她刚来这边第一天的时候,就把刘备“赶”去了北地郡。
    ——刘备人都已经不在张掖郡了,那么这边无论发生什么也自然都和他扯不上任何关系。
    在杀鸡儆猴的处理掉了几个平日里面仗着自己“对刘备有恩”,所以一直蹦得比较厉害的官员,震慑住了余下那批相对胆子小的人之后,又将比较重要的几个岗位换上自己从她两个最初发展老家,也是她手下可用之人最多的北地郡和及陇西郡带来的人。
    而在做好这一切之后,在处理着张掖郡这边的事务的过程之中,嬴月需要做的也就是等消息。
    ——等待着梁州那边兵临雍州前的消息。
    此前她和梁州牧所约定好的是初春三月,在这个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同时也是百姓们进行春耕的特殊时节,梁川出兵助她强夺雍州。
    她这边从张掖郡方向往东攻打临郡,而梁川那边则是从梁州起兵,攻打雍州距离梁州最近的那个郡,双线并行,以武力夺雍州。
    嬴月并不喜欢诉诸武力,在能够使用怀柔手段的情况之下。她是尽可能的不想暴力手段解决问题的,何况战争毫无疑问是影响民生的,即便是烽烟战火并没有蔓延到自己的身上,但仅仅是身边的环境有开这件事情就足够引起百姓们的恐慌。
    但是在遇到必要的情况之下,嬴月也绝对不会说什么自己是心中兼怀天下,不忍动手影响百姓生活什么的。那未免显得太虚假,也太不现实了。
    走到如今这一步,身为坐拥雍州十三郡其六,但在土地面积上拥有半数雍州之地的雍州半主,她的下一个目标是毋需质疑的是要干掉雍州牧,让雍州全境都尽归于她手。
    而且是越快越好。
    因为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诚然这种诉诸武力的暴力强取,并不太符合嬴月一贯的作风,比起去强扭一个瓜,她向来都是更注重百姓和民心。
    无论是当初系统才刚刚触发了新的雍州牧的任务的时候她表示过若是不能够归心,只得到一盘散沙的话——这样的麻烦还不如不要,她根本就无力兼顾,没有必要追求这样的一个虚名,又或者是在最开始图谋张掖郡从百姓们的身上开始下心思,而没有去怎样在意那位章郡守,嬴月的倾向始终都是如一的。
    而即便是到现在,她心中的想法也仍然未曾变过。
    但是正所谓因地制宜,因势利导,面对具体问题的时候需要具体分析,眼下的这个情况,她要夺雍州,是因为有一个适宜的时机。
    此前嬴月一直都有所顾忌的那位雍州牧,所以张掖郡一事一方面是由于民心所向她不需要去急于求成一个“形式”,另一边也是因为她不想早早的和雍州牧对上,这对于她来说毫无疑问是吃亏的。
    事实上现下她的羽翼也不是特别丰满,雍州牧到底是十年多的底子,俗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来雍州地界不过两年,若是硬要和雍州牧比拼家底的话,嬴月完全不怀疑自己比不过这一点。
    但虽然她的底蕴不深,可是在军事方面她有着雍州牧绝对无法比拟的大优势。她的手里不乏将帅之才,每一个单拿出来都是拔尖的优秀。而她的军队,她的兵士们是,在被他们训练之后,杀过胡人,上过战场,有着血性的。
    ——这一点正是嬴月要走暴力路线,强夺雍州的最大底气。
    而除此之外,另一点真正让嬴月改变自己一贯的作风,要去强扭雍州这颗瓜的原因则就是梁州牧了。
    当初在梁川来到北地郡向她借兵的时候,嬴月就意识到了,这位梁州牧会是一个她取雍州的机会。
    如果是她自己去打雍州牧的话,倒也不是说打不下来,但是肯定是会有些吃力的,可是如果有梁川这位梁州牧的相助,那么则会省力许多。
    而且如今的情况和当初系统刚刚发布雍州任务的时候也不一样,那个时候虽然她名义上手上是有五个郡,但是彼时扶风安定和五原三郡都是前郡守才刚刚向她拱手奉上,而实际上她却并未真正开始接触管理那边,当时真正算是她的势力的也就只是北地郡和及陇西郡两个地方而已。
    ——当时她连自己“手中现有势力”都自顾不暇,又哪里还有余力去图谋雍州?
    而如今,她手中现有的雍州六郡,无一不是将其中情况掌握在自己手中,便是她过来之前官府之中的情况乱七八糟的张掖郡,最重要的军事力量之前已经被卫青和赵云控制住了,而民心也早就在张掖郡还不属于她的时候,便全都归于她了。
    所以此时此刻,即便是去夺一盘散沙的另外半个雍州,她也承担得起后续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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