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予眸中闪过一丝鄙夷,扫了眼门外河塘里已经结了的几个淡黄色的莲蓬,笑意浓浓。
    “本殿下突然想吃莲子,既然张妈如此热心,那就有劳张妈亲自摘了剥来做莲子羹吧,我记得娘亲是喜欢吃的。”张妈双手垂在衣袖之中,雪皇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欲为张妈辩解两句,张了张嘴,见宋凝予一脸戏谑,到嘴边的话就变了。
    “如今天色渐冷,张妈下水的时候小心着些。”宋凝予见自家娘亲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突然觉得那个温婉善良的娘亲其实也没有那样善良了,多了几分不动声色的腹黑。
    在张妈稍稍扭曲的脸上宋凝予明显的看见那张脸青了又青黑了又黑,双拳紧握忍耐性十足,那张脸上始终挂着温温浅浅稍带扭曲的笑意。
    关上了殿门,殿中那张长长的青玉镶金大桌子上放着四个精致的皇家菜盘,瞧着那里在面的菜多是宋凝予打小就爱吃的。
    在殿顶上有几十颗夜明珠高高低低的垂挂着,将整个殿内光照透亮如同青天白日,精致的餐桌在光线下熠熠生辉,那普通的家常菜显得有些寒酸。
    雪皇捏了捏宋凝予的鼻子,无奈的笑道:“你怎么和张妈过不去?”
    宋凝予拉开椅子坐下,抄起筷子就直接去夹菜了,速度之快,堪比行云流水,其实连宫子临也不知道,宋凝予小时候是一个能让人心都跟着融化的丫头,可爱又聪慧,三岁学诗,五岁学舞一步一个脚印里,看得人的心都跟着化了。
    她咬着筷子含糊其词:“看她不顺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个人不简单,特别是她朝着你笑的时候,分明是和暖亲昵的,可是再细看过去,那背后却不见任何温度,眸光之中总是隐隐约约的透着几分凌厉的阴冷之感。
    宋凝予捧着碗眨着一双无辜的眸子瞧着雪皇,嘴里还叼着筷子,音色含糊道:“娘亲,皇岛哪里有最顶级的医术吗?”欧阳火只有明天一天了,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耗费了!
    欧阳火终究遇见了些什么,她想在今天晚上弄明白。
    陪自家娘亲睡一觉,算一算要耽误好多事情。
    雪皇满眼柔和的替宋凝予布菜的筷子僵了僵,眉缓缓的压起,不解道:“以你如今的医术也足可以独挡一面,怎么还要去寻顶级的医术?”
    宋凝予扫了眼诺大的餐殿,支着下巴一只筷子戳着米饭顶着一张愁眉苦脸嘟囔道:“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娘亲,既然来了皇岛,那咱们就算要回去那也别空手而回啊。”再者,她的手中已经有了一本毒医。
    虽然那本毒医她现在也没有看懂,那些药下得太狠了,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看着那斑驳的字迹,宋凝予只觉得头大得很,若是能有一个高人指点的话,也许就不这么难看懂了。
    雪皇一袭紫金长袍懒懒的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眸光微微眯起,慵懒的打量着宋凝予,整个人如同一只猫一般,慵懒而高贵。
    “在皇岛之中,唯药老的医术是最顶尖的,居于皇岛之南,在皇岛最南端有一悬崖,药老便居于其上,只是那悬崖靠海,一个不慎便会有坠海的危险,你若是真要求师拜学,娘亲明日就着人去请药老。”雪皇是说请。
    足可见药老在皇岛时的身份地位之尊贵,宋凝予捧着碗点了点头,迅速的扒着饭一边轻声问道:“那,离这里远吗?”
    雪皇见宋凝予是铁了心了,垂眸敛下眸中的异光,端着饭碗摇了摇头:“不远,若是轻功极佳,一盏茶的工夫就到了。皇岛的最高处为神殿,与天相连,这些日后娘亲带你走走你就知道了。”
    宋凝予捧着碗苦着一张脸:“还有日后啊?”
    坐在正位的雪皇放下碗筷,捏了捏宋凝予的脸笑道:“予儿,皇岛没你想象中的那般简单,若想直接入岛,除非动用蜃楼,只是蜃楼一旦启动,需要数千人在船下动工,绝非易事,岛外机关重重,除了王尊,连娘亲都不清楚。”
    大约是见了自家亲娘,宋凝予的身上那冷锐的机智与冰冷退了几分,只剩下了和暖的笑意,侧头轻问道:“那,娘亲需要我做些什么?”
    雪皇顺手替宋凝予加了一碗汤,朝她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神秘:“你猜猜。”
    “娘亲当初为什么要出皇岛?因为不喜欢吗?”如果她没有出岛那么这一系列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发生!甚至于她,或者都将会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
    “皇岛,很好,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但是,它也没有那么好,予儿,日后我带你去看一看,你就会明白。”雪皇垂眸变得有些沉默,夜明珠柔光从她纤长的睫毛上打落,那张保养的极好的脸上,在如此明亮的灯光下隐隐约约的皱纹也没有挡住,露出了几条来。
    宋凝予迅速吃完将碗砰的一声放下,起身拉着雪皇的手笑意里透着几分与雪皇相似的温婉:“娘亲,我的体质是怎么回事?所有的伤口都会自动变好,我记得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宋凝予的目光落在纳兰雪那一头繁琐雍容的发饰上,被包裹着的发饰之中隐隐约约里有一支木质的簪子,宋凝予只看见了一朵海棠花,不知道头发遮住的地方是不是还有一朵。
    她曾经无意中看见她爹一天夜里坐在亭子里喝闷酒,手里拿着的就是这么一枚簪子,说是曾经许诺她娘亲的定情之物。那簪子在夜明珠下散发着光滑的色泽,一看就是常年在手中把玩手会留下的印记。
    “在皇岛之中有一条千年蛊王,由皇岛帝族的皇者代代相传,只是到了父亲那一代,就再也没有传给我了,因为它常年游历在外,去寻找与天之血最相近,最纯正的血统,一旦找到了,那人便会拥有你这特殊的体质。”
    宋凝予瞪着自己的双手左看右打量了半响,迅速伸出手在身上连点几处要穴,宋凝予点最后一下的时候有些吃痛,精致的眉狠狠的皱成了一团,待那股疼意退了些她才缓过一口气来。
    “我怎么不知道有蛊王在我体内?那怎么办才能将它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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