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皆是一片潮湿阴暗,空气中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气味,有血腥味,腐臭味,甚至还有排便物的气味,种种气味交织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小小的门窗上透出些许光亮,这近乎于五的光亮让隐匿在湿冷中的人更加向往。
    “大少爷,你好歹吃一些吧,别把身子饿坏了。”卫宁兰端着一碗凉透的饭菜走到林斐泽身边。
    全无生气的林斐泽嘴唇发白干裂,头发凌乱,颓然的坐在角落里不发一声,任凭卫宁兰如何苦口婆心,急得哽咽出声亦依旧没有回应。
    “别管他,宁兰。”一旁的林品契沉着脸将她拉走,低头对着她叹息道:“他若是想死便让他去死,你又何苦去自讨没趣?”
    “老爷。”卫宁兰强忍着眼泪,语气责备的说道:“大少爷只是一时困顿想不开,我们身为长辈应该开解他才对,你怎么能这样说他。”
    “他何时将你当作长辈看待?”林品契反问了一句,卫宁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强忍的眼泪亦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她说:“老爷,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儿子,你怎么看着他活活饿死?”
    自从他们被关进之后,每日送过来的饭菜林斐泽一口都没吃,滴水不进已有两天,再这样下去,可不得活活饿死吗?
    卫宁兰忍不住心疼,着急。
    奈何林斐泽完全不搭理他,而林品契见他这副颓废的模样,更是怒气心起,不愿去管他。
    “他若是想死,谁都救不了他。”林品契心疼自己的妻子大着肚子却和他们在这肮脏冰冷的监狱之中受苦,扶着她的身子坐在用稻草铺垫的地上,他将那碗凉透的饭菜放在一旁。
    卫宁兰自知自己在林斐泽心中人微言轻,也只能无奈的坐回角落,满脸愁容的看着自暴自弃的林斐泽。
    他就坐在角落最阴暗潮湿的位置,背靠着冰冷的石墙,抬着头目不转睛的望着那扇小窗,散落的发丝垂落在一旁,面无表情犹如死尸一般。
    林品契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副样子,又怒又气,待安置好卫宁兰,按耐不住怒意的他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逼迫他看着自己。
    “你瞧瞧你这个样子,你若是那么想死,可以撞墙,可以上吊,何必做出这幅姿态来让糟践自己?”林品契许久对他发脾气了,这次家中的祸事虽然都是因他而起,但他却从没有开口责怪他半句,此时发怒,也不过是气不过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林品契纵横沙场数十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在邑洲城也受过磨练,怎么遇到点风浪便要死要活了?你若是这样不堪一击,就没有资格做个我的儿子!”
    卫宁兰见此吓得又快哭了,连忙走过来拉扯。“老爷,你这是做什么?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
    “住嘴,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情不用你管!”久未开口的林斐泽突然怒吼,声音低沉沙哑,他转过头眼球猩红。
    那眼神望着卫宁兰心惊,她紧了紧手心的帕子,泪眼婆娑。“我....是我不对。”
    “卫宁你没有错,不用跟他道歉。”林品契气的想抬手打他,拳头握的很紧,却偏偏被卫宁兰抓在手里,她不想他动手。
    “你们都没错,错的是我。”林斐泽望着自己的父亲,眼神灰蒙蒙一片,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阿爹,你打死我吧!”
    林品契闻言,抬手狠狠的打了他一拳,顷刻间他的嘴角便破开了鲜血。
    “啊。”卫宁兰终究没有拦住,吓得捂住嘴巴轻呼了一声,恼怒地她上前推开林品契,拿着手帕想去给他擦拭嘴角的鲜血。她忍不住责怪道:“老爷你怎么能真的动手?”
    林斐泽低垂着眼睛扫了一下,侧过头避开了她的触碰。
    卫宁兰停顿了一下,声音放柔。“大少爷不用如此自责,老爷并没有生你的气,他只是不想看着你继续颓败下去。我们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林斐泽抿着嘴没有说话,别过头不看她,继续坐回原来的位置,恢复了刚才的死气沉沉。
    卫宁兰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伸手抚摸自己微隆的肚子,心里突然划过一丝疼痛。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之后,林斐泽会不会像讨厌自己的那样讨厌这个孩子?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之后,便又被她自嘲的压了回去,如今的处境,生死暂且不知,腹中的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都不一定。
    林品契走过去又将她扶到原位,看着她消瘦的脸庞忍不住心疼。“宁兰,是我对不起你,让你怀着孩子还遭此一难。”
    “我没事。”卫宁兰笑着摇头。“你我是夫妻,自然要荣辱与共。你放心我和孩子都很好,就是不知道如今阿浅在外面怎么样?”
    说起林楚浅,林品契很是复杂。
    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避开这场祸事,但也知道林楚浅不会甩下林府所有人不管,现在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就算想查清真相,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有林楚浅没有被抓住,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嘎吱——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了,光影中走出一个清逸俊雅的之人,他与这脏乱的监牢格格不入。
    林品契将卫宁兰护在身后,侧过头看着来人缓缓走进。
    “林将军。”何长笙温文尔雅的行礼。
    林品契身姿挺拔,微微点头。“何丞相有礼了。”
    “下官今日前来是受陛下嘱托前来调查贵府谋逆一案,不知可否问将军几个问题?”
    何长笙语气宽和,说起话来也很客气。
    本就是无妄之灾,林品契自然是不会拒绝。“丞相请问。”
    “从贵府搜查出来的密信,将军可见过?”
    “未曾。”
    “那玉佩?”
    林品契依旧摇头,神情坦荡没有一丝隐瞒。“我从未见过那玉佩,更不知道那封所谓的密信。何丞相,无论你相信与否,我林府上下绝无谋逆之心。”
    何长笙神色平淡,点头行礼,将视线落在角落的林斐泽身上。“不知林公子有何解释?”
    “无话可说。”林斐泽吐出这四个字,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可那放着玉佩木盒确实是在林府搜查出来的。”何长笙望着他温声问道:“林公子对此真的无话可说?”
    “我若说我从没有打开过那盒子,你信吗?”林斐泽侧过头睁开眼睛,数日来的折磨让他颓然狼狈,眼球布满血色,滴水未进声音更是沙哑。
    “下官信与不信又有何要紧?”何长笙像个公事公办的大臣,心中无任何私心,仅仅只是奉陛下的命令来调查此案而已。
    “那木盒是从何而来?”
    林斐泽眼神微闪,犹豫了片刻之后,看见一旁大着肚子神色紧张的卫宁兰,他心思沉了沉,终究还是开口了。“桂春楼,乐歌。”
    林品契默默的握紧了拳头,幸得有卫宁兰即使拉住他,否则林斐泽又得挨一拳。
    何长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再继续停留,客气的行礼道别之后,又如来时那般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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