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薄怒的出了院子。在巷中看见了顾时行与墨台二人,然后与顾时行去了海棠院。
    在院中,顾时行说找了个太医给小娘看诊。
    她拒绝了,想要离开之际被他抓住了手腕,久久不放。
    后来一气之下就把憋了许多年的话说了出来。
    ——她说侯府规矩多,日子压抑不好过。
    ——她说他的性子冷淡至极,不解风情。
    ——她说他的活有——多不好。
    说过的话在脑海里边又重新浮现了一遍,苏蕴双眼一睁,惊得从石椅上站了起来。
    但下一瞬又觉得自己的反应过大了,轻咳了两声后再慢慢坐下,掩盖住方才的那一丝慌乱,佯装镇定道:“我不记得我说了什么。”
    说着,别开了目光,不再看顾时行。
    顾时行弯腰扶了扶有落花的石椅,也坐了下来,执起竹筷夹了一块点心放入她桌前的小碟中,像是看不穿她是装作不记得的一样,提醒:“你说我不解风情,在房事上让你……”
    “闭嘴!”苏蕴脸颊羞赧的转回头,瞪了他一眼。
    她想与他平平淡淡,给他好脸的过日子,可他就是给脸不要脸。
    顾时行淡淡地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道:“我在改了。”
    虽然是四年夫妻,可到底不亲近,所以她可与他平平淡淡的相处,可却不能面无改色的与他说房中的事情。当初说出那种话,也是在气头之下说的,如今再让她说一遍,她大概也说不出来了。
    所以她没脸听他说下去,也没脸问他是怎么改的,竟然改得一点都不像他了。
    苏蕴脸颊微烫,好在三月底的风还是狭着寒意的。静坐了一小会,脸上的热意被吹散了些,可也依旧没看他。
    顾时行把三样点心,每样都夹了一样放在她的碟子中,心情愉悦的道:“天香楼的点心,昨日让墨台去定的,本想让长清送回去给你,但没想过是你也来了。”
    他放下筷子,从食盒中拿出了茶水,放了一个杯子在她的碟子旁,往杯中斟了七分满的茶水。
    “尝尝这糕点。”
    苏蕴时下又不知说些什么,也就只能吃些糕点来缓一缓。
    执起竹筷,夹起糕点轻咬了一口。
    身旁的人,坐姿少了平日的端正,半侧身子,手搭在了桌面上,看着苏蕴吃糕。
    目光落在了她咬糕点的唇上。
    他从不知,原来亲吻竟也能让人迷恋其中。
    上辈子的四年,好似错失了许多。
    这种错失若是要用话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穷人在恍惚间,错失了一笔巨大的钱财。
    第60章 出嫁前夕【抓虫】
    苏蕴佯装镇定地吃着糕点,可思绪还是乱的。
    听到顾时行说他已经在改着她先前与他说过的控诉了,再想到方才不同于上辈子寡淡的炽烈亲吻,苏蕴隐约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没由来的危机感在心底渐渐的蔓延开了,可这危机感是什么,苏蕴又说不出来,就是觉得现在的顾时行有些危险。
    思绪微微发散,等缓了许久,回过神来才察觉到身旁的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身旁有一个人盯着自个儿进食,就是糕点再美味也食不下咽。
    在吃下第二块糕点的时候,苏蕴没忍住放下了竹筷,转头对上他,没好气地道:“你别一直看着我吃,你也吃。”
    顾时行没有回避视线,目不转睛地瞧着她,眼里似乎有很浅的笑意,他道:“只有一双竹筷。”
    苏蕴转回视线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竹筷,一双竹筷确实不方便,她索性也不吃了,道:“那我便带回府中再吃。”
    说着站了起来,开始收拾桌面上的糕点。
    顾时行也没有阻止她,而是感受这辈子二人唯一一次光明正大的相处。
    “你若是还需要什么,便让初意去寻墨台准备。”
    苏蕴把食盒的盖子盖上,然后坐回原来的位置,轻摇头说:“我也没什么可需要的。”
    “你没有需要的,我便看着让人送过去。”
    苏蕴也没有再继续拒绝,半晌后,苏蕴转过头望向他,问:“前些天,初意外出时,听说大皇子侧妃的弟弟被人打了,外边都传是你让人去打的,怎么回事?”
    苏蕴不知道陈明阆与梁邕的往来,所以也不大清楚为什么外边会传是顾时行派人打的。
    顾时行听闻这个名字,眼里敛去了浅浅的笑意,与她道:“梁邕在金都城中这段时日,往来甚密的便是这陈明阆。”
    苏蕴垂眸思索了一下。
    当初陷害她的主谋是大皇子,而陈明阆又是大皇子的小舅子。时下顾时行又道陈明阆与梁邕交往过密,意思不就是——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梁邕想让我做侧妃,又派人去拦截的事,是大皇子从中策划的?”
    看到顾时行颔首,她又惊问:“可大皇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苏蕴露出了惊诧。
    先前陷害顾时行,可以说是不想让侯府靠着联姻继续壮大,可时下的对象是向着她了,这又是为了什么?
    恰有桃花花瓣落在苏蕴的发髻之上,顾时行伸出手,苏蕴下意识微微后仰身子。
    顾时行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怕我了?”
    苏蕴想起方才他的孟浪,又小瞪了他一眼:“说正事呢。”
    “发髻上有落花。”
    苏蕴抬起手摸上自己的发髻,摸索了一下,还是没有摸到。
    顾时行微微起身,把她发顶上的落花拿了,手一松,落花便伴随着春风飘落。
    随之坐坐下,看了眼她的发髻才收回目光,解释:“大概,想逼我出手帮你,或是想逼我娶你。”
    顾时行心道,大皇子大概不知,他想娶,可她不想嫁。
    顾时行看着苏蕴疑惑的眼神,继而道:“上辈子我在朝中数年,他事事针对我。”
    苏蕴思索了一下,小声问:“是因为你是太子的表兄?”
    顾时行摇头:“有一半是这个原因,另一半的原因或是本就对我有怨恨。”
    “为何?”
    顾时行斟酌了一下,最后没有说出来,而是与她道:“或许你去问长清会更加了解。”
    苏蕴纳闷,但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而是问:“所以说那陈明阆真的是你让人去打的?”
    顾时行颔首,不否认。
    看到顾时行承认,他再一次颠覆了苏蕴对她的认知,好半晌后,她才呐呐的道:“上辈子,你可不是这样的……”
    他依旧和上辈子一样,一身白袍,清冷淡雅,清隽秀朗。
    上辈子的顾时行在她的眼里,性子冷漠寡淡,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情绪向来都是淡淡的,不喜也不怒。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谁能想到前不久还拿着箭弩,气势凛冽的向着贼人?
    谁又能想到这么一个在外人眼中正直的人,会派人暗中揍人呢?
    关键他还是所有人都称赞的大理寺少卿,他俨然就是知法犯法。
    苏蕴发现,在上辈子的四年,不仅他不了解自己,自己也一点都不了解他。
    好半晌,苏蕴才叹气道:“若是没有回来,我们估计会互相冷漠一辈子,我的小娘也会浑浑噩噩的不认人,至死都会是苏家的妾室。”
    说着话,脸上多了几分怅然。低头后,悠悠的道:“世子你说我们能不能在这辈子过完这一辈子?”
    顾时行微愣,又听她说:“自从小娘恢复自由身,我的那些不好的名声都能洗清后,我每晚入睡之前,都害怕一觉醒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先前的所有都是在做梦。”
    若是什么没有回来,她可以很坚强在侯府继续过下半辈子,可如今已经给了她美好,若是无情的夺了回去,不用设想,她也会在那一瞬间崩溃。
    顾时行默了默,随而伸出手,长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对她微微一哂:“这神佛既能让我们回来到这个时候挽回,就说明没有那么的无情,所以不用太过担心。”
    苏蕴抬手轻推他的手,却被他反握。
    苏蕴本来还较为伤感,却被他的动作弄得不自在:“你别老是这样,我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他忽然这么亲密。
    一阵风袭来,带着淡淡的桃花清香。
    “慢慢习惯,成婚后也就习惯了。”他道,手心握住了她的四指。
    苏蕴轻点头,然后悄然地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柔声道:“也差不多时辰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起了身,顾时行也随之起身,拿起食盒。
    二人从原路返回,远远看到墨台与初意的身影,顾时行忽然开了口:“其实定亲后,我也担心过若是一觉清醒后,只有我自己记得这些事,而你却没有这段记忆,我又该如何去做?”
    苏蕴暼了眼他,问:“那世子想好怎么做了?”
    顾时行浅淡一笑:“约莫死缠烂打。”
    苏蕴回想起这段时日来,他几次三番的围堵她的事情。
    他若是这样的对上辈子自己,他肯定还会再被拒绝,且会比这一辈子拒绝得更狠。
    想到这,苏蕴抿唇轻笑。
    顾时行看了眼苏蕴的笑颜,在这桃花相衬之下,人面桃花,娇艳动人。
    心弦不禁一颤,挪不开目光。
    而后与墨台他们汇合,主仆四人一同回了前边的亭子。
    顾时行先送苏蕴上了马车,随而才去与苏长清说话。
    苏长清看了眼顾时行,戏谑道:“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顾时行微微抬眉,似不解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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