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程军亦是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挂着这一幅后怕的表情,程军亦是压低声音向纪寒说道:“幸亏我当是没这么做,不然这关门大吉的怕便是我了。”
    “哦?程掌柜此话从何说起,你方才不是说这方伦没有靠山吗?”
    听得纪寒所问,程军亦是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哎,别提了,这方伦看着是个实诚的,其实他就是在扮猪吃老虎。”
    “扮猪吃老虎?程掌柜的意思是?”
    “恩。”接过纪寒所问,程军再次说道:“这方伦不但身后有靠山,而且人家在嶒州城里还有产业呢。若不是我那老丈人来我这看到方掌柜,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人家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呢。”
    “嶒州城里都有产业?”程军这番话亦是让坐在主位的王氏都不由的正了正身子。
    “他若在嶒州城里有产业,那跑来咱这一亩三分地的穷乡僻壤开一小小粮铺作甚?”
    见得王氏有些不信,程军亦是向她急声说道:“王夫人,你是不是不信?”
    “不信!”
    “好,想必王夫人也听说过我家夫人是嶒州城里的大户人家吧。”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听说这门亲事还是你家祖上给你定的。”
    “对,我家老丈人就是在做金刀门的二管家时见过这个方伦,那次程老侯爷做寿,其中来的宾客里便有这个方伦。听我老丈人说,那时一些宾客见了他都叫他方员外。或许人家一个员外爷不会将我老丈人放在眼里,但是我老丈人那时可说了,说他绝对没有看错,这个方伦他的的确确的在程老侯爷的寿宴见到过。”
    请程军过来绝非纪寒一时兴起,要说在这世上谁对方伦最感兴趣,那绝对便是程军无疑。
    或许方伦从未将程军放在眼里,但在程军眼中,方伦便是他的敌人,因为方伦抢了他的生意,因为他因着方伦的身份这些年来只得忍气吞声。
    “程掌柜!”自椅上起身,而后走至程军身旁坐下。
    “不知这些年里,程掌柜可有发现这方伦有无什么异常的地方?”
    “异常的地方?纪少侠可否说明白一点?”
    自他进门,纪寒便在向他询问方伦的事,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位纪少侠极有可能在查这位来头不小的方掌柜。
    听得程军所问,纪寒哪里能猜不出他想听什么。
    “程掌柜,有些事呢我不便透露,但只要程掌柜知道我是在为三州节度使冯哙冯将军做事便可。程掌柜与方掌柜的店铺只隔一条街道,不知程掌柜在这近年里可有发现过这方伦有过什么异常的举动?”
    人家纪少侠都将话说的这般通透了,他程军若是再听不明白,他这半辈子也算是白活一场。
    沉吟片刻,程军开口向纪寒说道:“纪少侠我也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你想听的,这方伦虽和我有竞争的关系,但我也不能两眼一抹黑的跟你在这睁眼说瞎话,我便说一些,我觉得古怪的事情吧。”
    “好,程掌柜请说。”
    “我程家世代都是做这门生意的,有句话叫隔行如隔山,这外人只看到我们卖柴米油盐,但却不知这柴米油盐里的门道。”
    “自打这方伦在我对面开粮铺的那一刻起,我一眼便看出了他是个外行。”
    抬头瞧了一眼纪寒,但见纪寒虽在洗耳恭听,但却显然在等待着他切入正题。
    “纪少侠是不想听我们这一行当里的那些门道吧,那我便直切正题,这第一个让我感觉透着古怪的地方便是方伦在进货这一方面,这生活在嶒州的人都知道,我们全嶒州的人所吃的粮食都是出自米阳郡,而嶒州的米粮商人也都是去米阳郡拉粮,但是这方伦却不,他进粮去的是嶒州城。”
    “要知道这粮食只要出了米阳郡便不再是一个价格,他从嶒州城里拉回米粮,卖的价格却与我一样,纪少侠觉得,这算不算一可疑处?”
    “再说第二个,自打我老丈人认出了他的身份,我便对这个方掌柜多上了一点心,有次,我借着和他探讨生意的由头去他店里寻他闲聊,那次也凑巧,凑巧他与店里的伙计们正在后门卸粮,我发现他那一车粮袋上,每一个粮袋上都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当时我并没有在意这个,可是到了后来,我发现,只要是自嶒州那边送来的粮袋上都会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出于好奇,我便偷偷的记下了一些他粮袋上所画的那些符号,因为看不懂,我便将那记符号的纸张随意的丢在了家中,可没成想,却被我那儿子捡到。”
    “说来也巧,我那儿子将这张纸带到了私塾,这私塾先生却认得这符号。说是什么,这是西怜国用来计数的符号。”
    听到此处,纪寒亦是向程军急忙问道:“程掌柜,你是说,有位私塾先生能看懂这些数符?”
    “也不算看懂,后来我去找这位私塾先生,私塾先生说认得并不代表认识,就好比将他国的文字放到面前,虽然一眼便能辨认出这并非我太武国的文字,但并不代表能读懂这些他国文字写的是什么。”
    向纪寒说完此话,程军又接着说道:“下来便说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这方掌柜好像和绍安郡的小郡爷关系匪浅,这个我是听绍安郡里的一位同行说的。”
    “绍安郡的小郡爷?”
    “恩,小郡爷名叫顾良辰,他爹是绍安郡的郡丞,他娘是金刀门程老侯爷的义女。算起来,这顾良辰也算是程老侯爷的半个外孙。他这半个外孙可不简单,听我那同行说,这顾良辰自小便是个练武的奇才。不仅将金刀门的刀法学了个通透,还曾被一位隐士高人所看中,在山中苦修了十数余年。”
    “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听我那同行说,便是连程老侯爷都亲口承认自己已非这位小郡爷的对手。听我这位同行一说,我也就死心了,这方掌柜岂是我这种普通百姓能惹得起的。”
    听得程军所说,纪寒心中亦是一动。
    “不知程掌柜,可见过这位小郡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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