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决断以下,在许光明等众位门主们的饱含期待下,洛鸣不负众望的向前迈出一步,并也学着田慈的样子将手中三尺青锋横于胸前。
    “今日便让老夫来领教领教西外海高手的高招。”
    话落,三尺青锋忽而震鞘而出,洛鸣左手持剑,遥指田慈。
    “你是晚辈,老夫先让你出招!”
    田慈目光彻寒,在洛鸣亮剑时,其手中青锋以待出鞘,然而在她听得洛鸣这大言不惭之话时,她眸中彻寒更甚。
    剑身颤动,于颤动中,田慈亦是伸手握住剑柄,而便在她正欲自剑鞘中抽出寒剑时,一只手忽而于其身后伸出,并按在她的剑柄之上。
    “田掌门,你且去一边看着,让本教来会会南武林的这群土鸡瓦狗。”
    侮辱升级了,先前只说他们不过一群鼠辈,这还没过多久,他们便在纪寒心中升级为一群土鸡瓦狗。
    而面对纪寒这升级之后的羞辱,这群南武林门主们却没一个敢再辱骂叫嚣。
    因为纪寒已经越过了田慈,并于他们对面扶手而立。
    于扶手而立中,纪寒缓缓向前伸出一只手臂,并在众位门主的紧盯下向洛鸣勾了勾小拇指。
    虽无言语,但这极尽侮辱的动作已经表达了纪寒向洛鸣要说的话。
    本以为是要与田慈交手,却没成想纪寒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可是这剑已出鞘,便无再归鞘之理。
    今日,他这剑若是归鞘,那么日后他便可以去找个深山老林归隐了,因为他丢不起这张老脸。
    在场之人除过田慈外没有人知道纪寒武功如何,但是人家能在西外海坐上一教之主,手下又有众多高手跟随,其自身的武功又岂能弱了?
    这拔出的剑便如泼出去的水,洛鸣即便是心中再不愿与纪寒交手,可如今的状况却已是水到渠成,他不出手也得出。
    心中又是一番思量,于思量中他决心提点一下纪寒,或者说向他阴晦的提一下,这只是江湖中的比斗,点到为止即可。
    可是他这提点之话还未来得及出口,纪寒便用一幅不耐的口吻向他说道:“怎么,你这老头莫不是怕了?若不敢与本教打,那本教可继续喝茶了。”
    向洛鸣说罢此话,纪寒还当真转身朝着茶棚走去了。
    一张老脸烧的通红,手中青锋亦在如蜂翅般震动。
    “好你个黄口小儿,竟敢当众折辱老夫,看剑!”
    话落,洛鸣一步蹬出。
    他与纪寒相隔不过三十余步的距离,这一步蹬出,竟是一跨三十步。
    剑身如蜂翅震,洛鸣出手便使出了他的绝技,瀑剑。
    江湖之中用剑之人多如牛毛,这江湖中的剑术亦是层出不穷,琳琅满术。
    譬如上官清的以鹤姿入剑,又譬如杨冲的以松涛入剑,再譬如田慈这神乎其技的旋回一剑。
    而他洛鸣的瀑剑,是以瀑入剑。
    剑入飞瀑时不动如山,剑出飞瀑时急流勇进。
    方才,其剑在手中如蜂翅震时,便是在孕势,孕飞瀑被截断之势。
    而今,他一步蹬出,便是决堤!
    飞瀑决堤便是剑势决堤。
    刹那之间,田慈有一种错觉,这种错觉便是,纪寒仿佛被笼罩进了一条湍流的飞瀑之中一般。
    明明只是一柄剑,却舞出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恢弘之势。
    连田慈都不由自主的在心中赞叹于洛鸣的剑术。
    剑势如银河泻地,洛鸣亦仿佛已经如人剑合一一般。
    洛鸣的剑势浇灌而下,置身在剑势之下的纪寒亦是忽而停下脚步。
    驻足,而后伸手握住腰间所别囚龙锏锏柄。
    在剑势浇筑而下的同时,一声龙吟忽而于上乘街炸响开来。
    拉步后撤,半身弯曲,在头顶剑来之时,囚龙锏忽而于其周身划出一道弯月。
    弯月只是轨迹,一声兵器交戈之声亦是忽而于许光明等众位门主耳边炸响开来。
    跟着这一声兵器交戈之声的还有火花。火花如星点四溅,于四溅中纷纷散落。
    待到火花飘落地上之时,囚龙锏已归于原位,而纪寒亦是拉回步子,并挺直了身躯。
    一声崩断之声于纪寒站定之后才为之响起,在纪寒站定的刹那,一截断剑亦是自其头顶掉落而下。
    洛鸣自半空落地,落地之后,他只是死死的盯着手中所握之断剑,不发一言。
    败了!
    他已经使出了他的毕生所学,然而他还是败了。
    败不可耻,可耻的是,他又一次败于一招。
    与拓跋剑比斗时,他虽是一招落败,但他的剑还尚完好无损,而与纪寒比斗时,他的剑却断了。
    这柄剑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却是自他开始练剑时便跟随于其身旁。
    算算日子,这柄剑跟随了他已有六十余载。
    有的练武之人只是将兵器当做对敌的武器,可有的练武之人却将兵器视为自己的生命。
    而洛鸣便是后者。
    所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于江湖中此话绝非一句戏言。
    “洛庄主!”但见洛鸣不发一言,只是紧盯手中之断剑,夕芸亦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而后匆忙向洛鸣走去。
    只是她才行出不过三步,便被洛鸣忽然喝住。
    “别过来!”
    听得洛鸣所喝,夕芸亦只能停下脚步。
    自断剑上收回目光,洛鸣缓缓抬眸看向纪寒。
    在纪寒接触到洛鸣那一双近乎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眸时,其心亦是忽而一震。
    “老夫十一岁练剑,二十一岁时出山,那时意气风发、心怀侠义,见不得不平之事,时至老夫四十岁时,死于老夫这柄剑下的贪官污吏,豪强强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那时的靖国,奸臣当道,百姓苦不堪言,老夫知道仅凭老夫手中这把剑是救不了这个世道的,于是,老夫于四十五岁时开宗立派,行天道除奸佞。”
    “朝堂已无救,江湖之士当应站出,武帝得天道所驱、民心所向,于西地起义,江湖有志之士得之此讯,纷纷赶往西地投义,我们南武林也便是在那时,在程武侯的带领下去往了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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