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思,一阵思量,一阵回忆,一阵沉默。
    于沉默中,云盛缓缓说道:“纪公子所问,云某不敢乱语,这云锦的制艺,云家上下只有我与夫人知晓。既然纪公子知晓云锦的另一称呼,想必纪公子也知晓这云锦只有宫中的嫔妃们才能穿戴。”
    但听云盛所说,纪寒亦是向他微微点头。
    见得纪寒点头,云盛又接着说道:“方才纪公子问我云府可有在十年前丢失过云锦,这个我可以向纪公子保证,我云家从未丢失过一匹云锦。”
    “从未丢失过云锦?”但听云盛如此回答,纪寒亦是缓缓自衣襟中取出一块碎布呈于云盛面前。
    “云大家瞧瞧,这块碎布可是你云家的云锦。”
    但听纪寒所说,云盛亦是紧忙自纪寒手中拿过这片碎布。
    手中碎布虽然早已褪去它原有的颜色,但是云盛只是瞧了一眼,其神色便豁然骤变。
    非但是云盛神色大变,连李渔亦是目露震惊之色。
    于震惊中,李渔亦是用一种低沉的语气向云盛说道:“这是给宫中进贡的九字号贡锦!”
    “没错!”听得李渔所说,云盛亦是用一种惊疑不定的语气向李渔回道:“确实是给宫中嫔妃进贡的九字号贡锦。”
    向李渔回完此话,云盛亦是豁然抬眸看向纪寒问道:“纪公子,可是宫里出了……”
    抬手打断云盛所说,纪寒亦是抢过他的言语说道:“非也,云大家莫要多想,宫中无事。”
    “宫中无事?那此布?”
    “此布是于儋州发现。”向云盛回完此话,纪寒又接着向他问道:“云大家,这九字号贡锦是什么意思。”
    “是贡锦的产年,九字号贡锦的意思便是我云家为宫中嫔妃进此贡锦的产年。”
    “生产日期?李夫人说的可是这个意思?”
    “生产日期?”但听纪寒所突然冒出来的这个词汇,李渔亦是微微一愕,于错愕中,李渔向纪寒回道:“纪公子的用词很妙,夫君便是这个意思。”
    “既如此,那我便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九字号贡锦是太武十三年所产是吧。”
    “不,是太武十四年,我夫君造出云锦时,太武还未立国。自太武立国的第五年起,我云家才开始向宫中嫔妃进贡此锦,所以于太武十四年我云家进贡宫中嫔妃的是九字号贡锦。”
    但听李渔所说,纪寒亦微微点头。
    虽不清楚云盛夫妇如何能确定这块碎布是九字号贡锦,但是只要云盛夫妇能确定年月就好。
    按照云盛夫妇所述,也便是说,这块云锦确实是太武十四年进贡给宫中嫔妃的布匹。
    既是进贡给宫中嫔妃的贡品,那为何会出现在那坠马之人的身上。
    之前猜测,那坠马之人的身份极有可能便是陈疾的副将杜澜。
    想到此处,纪寒又接着向云盛夫妇问道:“云大家,李夫人,往年送入宫中的贡锦是云家自己差人送入皇城,还是宫中会有人专门来取?”
    “都是由节度军护送!”
    “由节度军护送?”但听云盛所回,纪寒亦是再次向他问道:“那云大家可否回忆一下,于太武十四年,护送贡锦的节度军可是由一位叫做杜澜的将军带领?”
    “纪公子怎知?”但听纪寒所问,云盛亦是诧异问道。
    但见云盛眸中的诧异,纪寒亦是转眸看向紫霄众人。
    连上了,终于连上了!
    十年前,杜澜护送贡锦去往皇城,所以在他身上发现贡锦并不稀奇。
    “十年前,小淮王大施修路,陈疾将军、江州百姓鼎力支持,当时因为到了向宫中嫔妃进锦的年月,所以陈疾将军便将正在修路的杜澜将军召回负责将贡锦送往皇都。只是,谁知杜澜将军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当年若非小淮王亲自书信于圣上解释,才不至于圣上怪罪我云家。”
    但听云盛所说,纪寒更加确定,十年前于严家集市坠马而亡的必是杜澜无疑。
    “那那批贡锦呢?”虽然心中更加确定,但是纪寒心中还有疑惑未解。
    “纪公子问的可是十年前杜澜将军所护送的那批贡锦?”
    “是!”
    “那批贡锦与杜澜将军一同消失了。”
    “消失了?”但听李渔所回,纪寒亦是缓缓自木凳上起身。
    于起身中,纪寒又接着向云盛夫妇二人问道:“不知云大家在江州可曾听过江主这个名号?”
    “江主?倒是未曾听过这个名号。”
    云盛的这个回答也算在纪寒的意料之中。
    在云盛等人的注目下,纪寒揉了揉紧皱的额头。
    一个不按常理出牌,不按常理办案的人,没有人会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但见纪寒阖上了双眸,虽然纪寒没有指名道姓,但云盛心中已是隐隐猜到,纪寒此来江州要对付的是何人了。
    难道他真有问题不成?云盛虽然相信纪寒所说,但是却并不相信那人当真会有问题。
    毕竟在他治下的江州百姓,人人富庶,人人安康。
    一座挂满帷幔的凉亭!
    凉亭内长身而立着四道身影。
    这四道身影中,有一黑色身影正在被一名一身月白长衫的身影训斥,而其他两道身影却是规矩的站在一侧。
    “回答我,你为何不走?”
    “想瞧瞧那纪寒究竟有怎个不同!”
    向身前之人回完此话,这一身黑衣的男子再次向身前之人说道:“还有,在云府下,他的所做我看到了。”
    “然后你便上了拱桥?”
    “是!上拱桥是为杀他一了百了。”
    “可是结果却是,送命的险些是你,若非白修及时出手救你,此刻,你早已成了他的阶下之囚。”
    听到江主训斥,黑衣刀客亦是转眸看向站在其身侧的一名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但见黑衣刀客看他,亦是上前一步向江主说道:“江主,那纪寒现如今究竟掌握了多少?”
    “哼!”但听白修所问,江主亦是忽而发出一声冷哼说道:“他能掌握什么?若那许墨什么都不做,他连江州都来不了,你们三个给本江主听好了,若是让本江主知道你们三个再向许墨一般做些自作聪明的事,那便别怪本江主对你三人翻脸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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