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忐忑早已随着与纪寒的接触而荡然无存,如今二人再面对纪寒,也便没有了之前那种生怕说错话的拘谨。
    “岂止是高门显贵!”放松之后的刘大恢复了他的市井样,并用一幅不屑的口吻向纪寒继续说道:“我听说,当年便连小淮王都将那两位活神仙给请去了府上。”
    “哦?”但听刘大所说,纪寒心中亦是一动。
    刘大二人瞧着纪寒好像对十年前来到江州的这两位江湖先生极为感兴趣,便也投其所好的向纪寒继续说道:“这算命一道,有人信,也有人不信,据我们哥俩所知道的,好像自那两名江湖先生进了淮王府后便再也没有出来,兴许是这二人说了什么惹恼小淮王的话,被小淮王给驱出了江州也说不定,总之吧,反正就是自这两位江湖先生进了淮王府后,我们哥俩便再也没有在江州城内见过这两名江湖书生。”
    “那修路呢?”听得王大所述,纪寒亦是再次向他二人问道。
    “修路?”
    但见二人目露疑惑,纪寒亦是继续向他二人说道:“我的意思是小淮王决心修路是在这两名江湖先生进淮王府前还是淮王府后。”
    “进淮王府后!”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刘大便给出了纪寒一个肯定的回答。
    “刘大哥可确定?”
    “当然确定,那时候,城里的高员外便托我打听这两位江湖先生的下落,这个事,我记得老清楚了。高员外给的酬劳虽多,可是奈何我们哥俩没命赚他这个银子。”
    在旁聆听的紫霄好像猜到纪寒所问的用意了。
    看来纪寒是怀疑小淮王修路与这两名江湖先生有关。
    紫霄的猜测并无错,在纪寒确定了他心中的推断后,便再次向刘大二人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不知两位可听过江主这个名号?”
    “江主?”但听所问,刘大二人亦是微微一愕。
    “这个名号我兄弟二人倒是未曾听过,不过,若是大人想要打听此人,我二人可以寻路子帮大人去打听。”
    “不必了!”但听刘大二人毛遂自荐,纪寒亦是摆手拒绝。
    若是让他二人公然去打听这位江主,必然会引起这位江主的怀疑,未免打草惊蛇,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毕竟这里可是那位小淮王与江主的地盘。
    该问的都已问毕,纪寒亦是让杨冲、紫霄二人送他二人离开。
    在一旁聆听的云盛已经基本确定纪寒此来江州是为了小淮王,只是这位小淮王爱民如子,他实在猜不出纪寒为何要揪着小淮王不放。
    夜已深,有客来!
    来客是一名一身戎装的年轻将军。
    当纪寒众人看到这位年轻将军时,云盛一眼便认出了这名年轻将军是谁。
    年轻将军不是他人,正是前日带军包围云府的雷臻。
    雷臻走至纪寒身前,先向纪寒抱拳,而后才开口向纪寒说道:“纪公子,我家将军有请。”
    “你家将军?”但听雷臻所说,纪寒心中亦是一愕。
    在此地能被这名年轻将军称为将军之人应当便是江州节度使陈疾无疑。
    他与陈疾互不相识,这陈疾找他有何贵干,况且,他都藏在这深山老林里了,这陈疾是如何知道他藏身此地的?
    虽然心中诸多疑惑,但一州之节度使要见他,他还是要给这位节度使几分薄面的。
    “好。劳烦将军带路!”
    江州节度使陈疾,陈匡之远亲,当年,太武立国,孙淮受江州印,因江州乃天下最富庶之地,所以孙淮自主请缨设江州节度使一职,彼此监督治理江州,并亲自点将陈疾。
    陈疾知道孙淮请缨是未免他人他日猜忌,所以欣然接受出任江州节度使一职。
    自孙淮病逝,孙合承袭后,陈疾便鲜有出关。
    一路跟随雷臻至一江边,纪寒亦是在前方江边看到一位老将军。
    老将军虽一身甲胄,但已是白发苍苍。
    雷臻将纪寒领至江边便不再前行。
    “纪公子,将军便在前面。”
    但听雷臻所说,纪寒亦是整理了一下衣衫独自向着江边行去。
    夜、深邃、江水滔滔!
    在纪寒向着陈疾走来时,陈疾亦是自江上收回目光转眸看向纪寒。
    伴着前方江水滚滚之声,转眸看向纪寒的陈疾亦是用一种询问的语气向正向他走来的纪寒问道:“圣上身体可好?”
    但听所问,纪寒亦是未敢怠慢的向这位老将军回道:“劳将军挂念,圣上龙体安康。”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驻守江州已有二十余载,这二十余载老夫无时无刻不在挂念圣上。”
    在陈疾向纪寒抒发心声时,纪寒已是走至这位老将军身前。
    借着月色,纪寒亦是看清了这位老将军的容貌。
    白发苍苍、双目炯炯、脸有疤痕,彷如蜈蚣。
    这位老将军说话的声音虽是柔和,但其面目却是狰狞的恐怖。
    “老夫这张脸没有吓到你这个后生吧。”瞧着纪寒在看他的容貌,陈疾亦是用一种打趣的口吻向纪寒问道。
    “将军说的哪里话,晚辈敬佩将军还来不及,又岂会惧怕将军脸上所刻的英勇。”
    “脸上所刻的英勇?”但听纪寒所说,陈疾亦是微微一愕。
    于错愕中,陈疾亦向纪寒语带调笑的说道:“你这后生说话倒是有趣的紧。”
    向纪寒说完此话,陈疾又接着说道:“当年听说宁哲招了一位上门女婿,老夫那时还说,这上门女婿怕是要在宁府里受一辈子的气咯,可谁成想,你这小子不但没在宁府里受气,竟还在短短的三年里闯出了一份这样的名堂来,当真是不可思议啊!”
    “将军谬赞了,小子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运气比较好?这话你自己说出来自己信吗?后生,别在老夫这里自谦,即便全是运气,那这运气也是你的实力。”
    听得陈疾如此说,纪寒亦只能以微笑回应。
    但见纪寒挂笑,陈疾亦是接着说道:“哎,这日子一旦过的太平,人啊便总会升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便拿老夫那两位远房弟弟来说,一个被你下了大狱,一个被你赶出沧州如今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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