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虽然这只是晚辈的猜测,但却是有理有据的猜测!”
    “那你是否也猜测了凶手是谁?”
    眼前江水之波涛便犹如二人对话之锋利,在陈疾向纪寒问出此话时,他亦是自江面收回目光看向纪寒。
    两双眸子皆漆黑如墨,前者平静、后者锋锐。
    迎着陈疾那一双迸射着锋锐的眸子,纪寒亦是用一种坚定的语气向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实不瞒将军,晚辈心中却有猜忌之人。”
    “哦?你猜忌何人?”但听纪寒所说,陈疾亦是用一种郑重的语气向他问道。
    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审视着这位圣上的远亲,纪寒突而向陈疾说道:“将军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
    “你说老夫心中已有答案?”面对纪寒的突然询问,陈疾亦是向他不动声色的问道。
    “不然呢?若将军心中没有答案,为何会派军包围云府?又为何于深夜将晚辈唤来此处?”
    “后生,你想多了。老夫派军包围云府,不过是不想让云府有人外逃而已,至于今夜唤你这后生来此处,老夫只不过是好奇宁哲究竟招了一个怎样的上门姑爷罢了。”
    “既如此,那将军今夜可满足了将军的好奇心?”
    “满足了!宁哲眼光确实不错,连老夫都有些喜欢你这后生了。”
    “即已满足将军之好奇,那晚辈便告辞了!”
    向陈疾丢下此话,纪寒亦是忽而向陈疾抱拳告退。
    只是在纪寒方行出数步后,却又忽而转身看向陈疾。
    在纪寒转身看向陈疾时,陈疾亦在看他。
    两双眸子于夜色下相对,于相对中,纪寒亦是用一种坚毅的语气向站在江边的陈疾说道:“将军,天大于地,法大于情,若犯法者逍遥法外,杀人者不得伏诛,那还要法何用?那天下还有何公平可言?”
    向陈疾丢下此话,纪寒亦是决然转身离去。
    江水仍涛涛,站在江边的陈疾之目光亦是如今夜的月色般深邃。
    雷臻本就离江边不远,跟随纪寒一同前来的陆倩倩、田慈、紫霄三人更是离纪寒不远。
    所以,纪寒方才回身于陈疾所说之话,他们四人皆听到了。
    在雷臻听得纪寒向陈疾所说时,他的身躯亦是不觉一震。
    当站在不远处的陆倩倩三人听得纪寒于陈疾最后所说时,三人皆对纪寒目露崇敬之色。
    稀薄的月色铺洒在这一方小天地间,在纪寒已经快要行至紫霄三人身前时,站在江边、目光深邃的陈疾突然开口叫住纪寒。
    “站住!”
    听得陈疾所唤,纪寒亦是定住脚步回身看向陈疾。
    又是四目相对,又是一番沉默!
    于一番长久的沉默后,陈疾突然开口向纪寒说道:“老夫活了大把年纪,竟还不如你一个毛头小子看的通透,罢了,罢了,老夫曾记得你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虽然圣上当时并没有赞同你这后生所说,但老夫知道,其实圣上心中是赞同你的这番言论的。说说吧,老夫想听听你心中所猜测的凶手究竟是哪位皇亲贵胄!”
    皇亲贵胄?
    陈疾能用此四字来形容凶手,那便证明其实他心中是有答案的!
    起风了!
    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江风带起纪寒衣阙,带起陈疾鬓角银发。
    “太武十四年六月初十!”迎着陈疾那一双深邃的眸子,纪寒一字一句的向他说道:“家父家母雇顺威镖局三把头谢温前往江州卓家进一批布匹。”
    “同年五月,小淮王决心打通一条江州通往儋州的商路,造福于民。”
    “若这小淮王当真未存有私心,他此举,当是立在当代,功在千秋的伟业,只是,他没有我想象的那般伟大,他修路实则是为了掩盖他真实的目的。”
    “什么目的?”但听纪寒所说,陈疾亦向他沉声问道。
    “依是太武十四年五月,江州城里来了两位江湖异人,这两位江湖异人身怀异术,有看相之能,有莫测之术!许是小淮王对这二人深感兴趣,于是便将这二人请入府中,这一请,这两名江湖异人便再也没有走出淮王府。”
    “你的意思是说,小淮王将这两名江湖异人给杀了?”
    “这便要问小淮王自己了。”
    “那你说的这两名江湖异人与小淮王修路有何干系?”
    “将军既如此问,那晚辈也想反问将军一句,小淮王修路将军之前可知?”
    但听纪寒所问,陈疾亦是微微一愕。
    他错愕是因纪寒所问,凿山修路乃是大事,若孙合早有修路之意,他这个江州节度使不可能不知。
    而纪寒反问于他的意思实则是在告诉他,小淮王修路乃是一时兴起,而他这个一时兴起极有可能便与这两名江湖异人有关。
    “你继续说!”
    在陈疾向纪寒说此话时,便是连雷臻都感觉到了陈疾言语中的凝重。
    “在儋州城外的一座无名山内,晚辈寻到了杜澜将军的尸骨,于杜澜将军的尸骨中,晚辈寻到了一片被杜澜将军吞入腹中未来及消化的纸屑,此纸屑上只有一字一点,字为藏字,点为分号。”
    “分号于藏字后,所以晚辈大胆猜测,这藏字之前一字为宝字,将二字相连而读,此词便为宝藏!”
    “分号?宝藏?”
    “是,这分号乃李老先生的故友所创,李老先生曾说其这位故友于献城那日跳楼殉城,这这封加有分号的密信极有可能是李老先生这位故友的学生所写,这位学生将此密信交由杜澜将军,杜澜将军怀揣此信遭人追杀逃入儋州,于儋州城内,自知自己必死,所以于死前将此密信吞入腹中。”
    纪寒所说令得雷臻豁然变色,十年过去,他仍对杜澜的失踪耿耿于怀,因为杜澜音信全无,所以,他并不知道杜澜生死。
    在纪寒第一次说出杜澜的下落时,他还以为纪寒只是信口雌黄,可是当纪寒第二次以这种方式描述时,他才敢相信与接受杜澜身死的事实,犹是在他听得杜澜真正的死因后,他更加痛恨杀害杜澜之人,恨不得将杀害杜澜之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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