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她先回去,万一明天仙君记性不好忘了呢。再或者,仙君并未听到,小脸上纠结的,都皱成了一团。
    一开始没鼓足勇气,在这犹豫的时间里,那仅存的一点也消磨殆尽了,鱼欢欢打着退堂鼓,试图后退悄悄的离开。
    盯着门口晃悠了半天的人影,“进来。”
    只见他话音刚落,门便吱呀一声被从外推开,而后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鱼欢欢脸上带着些讨好的笑意对他挥了挥手,“仙君,我来啦。”
    看着白珩并未做任何反应,瞟向地上那软垫,鱼欢欢蹭蹭移了过去,盘腿坐在上面,板直了身子坐好,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半个时辰过去,白珩依旧维持着她进来时的姿态,打坐修炼着,鱼欢欢倒是有些坐不住了。
    用手扒着身下的垫子,一点点的往白珩身侧靠近。
    白珩半垂着眼眸,看着她这小动作,唇角向上勾了勾,似是发觉自己的笑意,复而又压了下去。
    待移到与白珩不过半尺,鱼欢欢悄声言道,“仙君,仙君。”
    倒是理理她啊。
    一个手指抵在了她的眉间,“鱼欢欢,坐好,从今日起,每日随本君打坐修炼。”
    修炼啊,鱼欢欢眼中一亮,满是跃跃欲试,等她法术强些,便是出去也再不会怕谁敢打自己的主意了。
    白珩眯着眼看着鱼欢欢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容,说得他这么不好,同他在一起还这么开心吗,傻子。
    有白珩在旁照看着,鱼欢欢倒是没再出现吸取过多灵力的情况,只是——
    “仙君,我错了。”鱼欢欢眼泪汪汪的拉着白珩的胳膊。
    修炼没问题,打坐也没问题,可是,大半个月过去,没日没夜的打坐,她稍有松懈,白珩便能抓她个正着。
    鱼欢欢可以确定,当日仙君他定是听到了,可是,容她同你狡辩一下。
    “怎么会呢。”白珩轻声慢语的抬起手,用指腹温柔的拭去鱼欢欢眼角的泪珠,“欢欢,是不想同本君打坐修炼了吗。”
    未等鱼欢欢摇头,便见得手指向下而去,捏住了她的下巴,缓缓凑近脸颊,“你这心里究竟装了多少人。”
    明明是他先发现的,为何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现下已经到了敢同旁人走,同旁人一起睡的地步了。
    某‘旁人’:其实,上仙你说一声,她可以打包好,把鱼送你。
    鱼欢欢莫名感觉到危险,咽了下口水,总觉得回答不慎,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一根青葱细白的手指举了起来,“一,一个。”
    “哦?”白珩眼神凌厉,眯着眼问道,“是那只狐狸,还是外面那朵荷花,亦或者还有旁人。”
    “仙君,是仙君你。”
    白珩威胁的话哽在了喉咙中,沉默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
    看着白珩没有再度生气的迹象,鱼欢欢大着胆子说道,“仙君在我心中是特别的,无论今后如何,我都会永远跟在仙君身后。”
    “永远吗。”白珩默默重复着。
    “永远。”鱼欢欢似是没有察觉到这句话的分量,笑意吟吟的对着白珩。
    两个人的呼吸纠缠着,白珩望着她的眼神格外的有深意,“欢欢,你要记得,不要同旁人这么随意的立下誓言。”
    这世间大多是完不成的诺言,看不完的离愁。许诺而做不到,他怕是也不知自己会做些什么。
    鱼欢欢眼眸中满是认真,一字一句道,“仙君,你不是旁人。”你是她心中的神,也是最为亲近的人之一。
    在鱼欢欢清澈的眼底看见了自己疯狂的模样,白珩猛然松开了手,似是才意识到,他们刚刚的举动有多么的暧昧。
    眼底带着几分懊恼,“你,胡言乱语。”
    白珩突然站起身,解开结界,对着身后坐在软垫上的鱼欢欢说道,“本君也累了,出去透透气。”
    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鱼欢欢连忙从垫子上站起来,高声呼喊,“仙君,等等我。”
    排排坐在结界外的荷花等人,正摇摇欲坠的要睡着过去,荷花半睡半醒的低喃道,“我是不是眼花了,怎么看见门开了呢。”
    “白珩上仙!”荷花看到那道身影出现,瞌睡立马消失不见,推了推身旁的崔华。
    “怎,怎么了。”崔华左右看去,只看到白珩的背影,和刚从门内跑出来的鱼欢欢。
    还未等崔华说些什么,只见鱼欢欢一手拉住一个,“难得出来,快,跟上仙君,我们一起出个门。”
    “不必,他们每日都在街上同我去寻夫人,倒也不是很急着出去。”
    鱼欢欢:……
    ————
    “废物,这点小事都干不好。”江篱一巴掌甩了过去。
    “不过是要你扮做我的模样,将陆遥骗走,怎么他还在。”
    鸾鸟捂着半张脸,低眉顺目的答道,“主上,帝君他只瞟了我一眼,便认定了我不是您。”
    “是属下的错,学不来您的半点风姿。”
    江篱冷笑一声,抚着自己的指甲,眼神中满是冷漠,“这两句话说得倒还中听。”
    半依在榻上,江篱的神情很是不满,鸾鸟凑了过去,将茶递到了江篱手边,“主上,我倒是有个办法,能支开帝君。”
    “哦,”江篱来了兴趣,“说说怎么个办法。”
    鸾鸟连忙献上计谋,窥着江篱的神色,缓声道,“二公子那儿的动作,证明了咱们的猜想,妖皇他已经——”
    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鸾鸟继续道,“若我们让仙界那群人知道此事,怕是帝君就没空留在这儿,碍主上您的眼了。”
    江篱沉思了片刻,眼中略过一丝挣扎,最终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陆遥他必须走,而看着手边的画像,江篱颦着眉,“鱼、欢、欢。”
    说罢,那画像飞至半空中自燃了起来。
    第四十一章 ·
    “护法, 我们已许久未联系的上妖皇。”猴王边说边窥着枯荣的神色,“这鱼欢欢我们是继续抓还是不抓。”
    枯荣沉着脸,抓起杯子摔了过去, “抓个屁, 单凭你我在白珩手里直接抢人吗。”
    未免太过高估自己了些。
    恰好此刻狼王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走上前去, 贴在枯荣耳边说了些什么, 只见枯荣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
    “当真?”
    狼王沉重的点了点头后,枯荣除了一开始的短暂慌乱过后,很快琢磨起另外的出路。以现在的形势判断, 妖皇大人那儿绝对是有什么问题。
    不然怎会给他们下达‘再不许追踪鱼欢欢’的命令,且听狼王话中的意思, 妖皇竟有些认不得他们了, 这可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除了妖皇以外的其他大妖关系错综复杂, 枯荣也难以抉择,倒不如另找靠山。
    枯荣正沉思着, 忽而耳边传来一声,“护法,近来可好。”
    “是你,你怎么——”枯荣有些惊讶于顾胜他竟敢明目张胆的在妖界行走。
    顾胜大咧咧的同枯荣打着招呼,丝毫不在意他的脸色,“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怎么,有没有兴趣投奔魔族。”
    枯荣脸色微变, 挥手屏退了属下, 独留下二人在房内。
    鱼欢欢摸了摸脸, 很是新奇的问道,“仙君, 这个除了能改变容貌,还能改变别的什么吗。”
    白珩只瞥了她某处一眼,像是猜透了她心中所想,带着些无语,缓声道,“别想太多,这不过是个障眼法,并无其它作用。”
    “哦,这样啊,好吧。”鱼欢欢叹了口气。
    乖乖的跟上白珩的脚步,鱼欢欢发觉仙君带她一路向南走去,再走下去便要出了人界。
    鱼欢欢忍不住开口问道,“仙君,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当然是来找我。”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鱼欢欢有些未回过神来,便见得牧云筝这张熟悉的脸,从凉亭内迎了过来。
    “这是,那条小鱼吧。”
    牧云筝很是好奇的围着鱼欢欢,打量了一番。
    “倒是出落的极好,只是,白珩你怕是不够意思,为何施这障眼法带她来见我。”
    牧云筝笑着挥手去除了鱼欢欢脸上的秘法,露出了伪装之下的真颜。
    虽心下有了些准备,可乍一对上这双眸含春水,恍若落入凡尘的仙子模样,到底还是晃了下神。
    真可谓一颦一笑之间皆可动人心弦,牧云筝出声赞叹,“仙子可想去丹阁小住几日,牧某愿携丹阁众人相迎。”
    鱼欢欢颇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这怕是不太妥当,一切事由皆由仙君做主。”
    话入牧云筝耳间便是,白珩在哪儿她在哪儿,虽美色惑人,可对上白珩那张冷冰冰的脸,便是有再多的不健康想法,都被浇灭了。
    比任何清心咒效果都好,怕是若哪一日他同女仙在榻上纠缠,想起白珩的脸,都能即刻立地清心寡欲,摒弃所有欲望。
    太下头了,想着那可怕的场景,牧云筝忍不住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是我唐突了。”
    白珩只窥了他一眼,半垂着眼眸,懒懒吩咐道,“她近日找回了那一魄,融合时间不久,你帮着看看,最好找些固魂之药给她吃。”
    听着白珩风轻云淡的话,牧云筝嘴中下意识答道,“你当那是街边的白菜,随手都能抓来两个吗。”
    转着手中的珠串,白珩眼皮未动,沉沉的嗓音道,“若炼制过程所缺的药材,皆可找我来拿。”
    “这——”牧云筝突然那点火气全消散了个干净,继而满面笑容,十分热情的拉住鱼欢欢的手,“一切好说,好说。”
    牧云筝收起脸上的笑意,给鱼欢欢诊着脉,一旦涉及到医术,牧云筝便如同换了一个人,正经且很是严肃。
    若不是如此,白珩也不会放心让他诊治。
    许久过后,牧云筝睁开眼,抓起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魂魄融合的没甚大问题,你按照之前所说,多注意些,我再配几副药,便无大碍。”
    “嗯。”白珩点了点头,“尽快。”
    说罢,白珩抬眼看向他,似是再说‘你怎么还在这儿’。
    牧云筝早习惯了白珩对自己这般,自发的站起身,接住了那枚坠子,脸上挂着十足的假笑,“我这就去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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