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哦。”像是窥破了祁震内心所想,眼前的女子直接回答了祁震的疑惑。
    “你……怎么?你能听见我心里所想吗?”祁震此刻已经是被震惊得无以复加了,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儿。
    “嘻嘻~”女子轻轻一笑,抚媚动人至极,说道:“非我有读心之能,只是猜到你必定如此惊讶罢了,世间万事万物无不有着规律可循,如同千江万川的流通,只要溯源而上,必能找到其根本。”
    神秘女子一番话,让本来心神震荡的祁震突然平静了下来,像是有所参悟一般,低头思考着什么。
    神秘女子没有打扰祁震的思考,直到祁震自己反应起来,自己在玄天宗仙师面前这么做似乎有几分失态,赶紧道歉道:“晚辈愚钝,一时陷入沉思,请仙师赎罪。”
    神秘女子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却又不是一成不变,说道:“别仙师前仙师后了,我在玄天宗内享一峰首座权执,身居长老之位,你可以唤我云笙长老。”
    祁震赶紧行礼道:“晚辈祁震,见过云笙长老。”
    云笙长老玉手轻拂,一股香风飘至,将祁震扶起,说道:“你日后若是单独见我就不必如此多礼了,不过在外人面前,还是不能少了这点礼数。”
    云笙长老似乎非常明白俗世礼仪道理,为防他人误会,特地这般嘱咐祁震。只是她口中的语气,却像是跟祁震非常亲昵,让祁震免不了有所怀疑。
    只见云笙长老转过身去,莲步轻移,几乎就像一朵花一样,摇荡在这座塔楼之中,让祁震无法转移视线。
    在不知不觉之中,周围层层纱帘就像有了生命一样,自行卷起,让出了一条道路,通向楼层中央。
    仙居塔的第十层十分简谱,除了两个蒲团对立放着,再无他物,云笙长老走到其中一个蒲团前面,对祁震招手,示意他坐在上面。
    祁震一点头,不敢违抗,安静地走过去,与云笙长老对面而坐。
    这可能是有生以来,祁震所见过地位最尊崇之人了,他坐在蒲团之上,脊椎挺直,不敢有丝毫松懈。
    而云笙长老盘坐在祁震面前,身姿柔美,宫装上襟挤出一堆丰盈沃雪,更凸显美人身材玲珑。
    听云笙长老说道:“你可以问三个问题,我都能为你解答。”
    祁震深吸一气,顿时不敢说话,唯恐失却了这宝贵机会,脑中酝酿许久,本来有着无数的问题,如今只能压缩至三个,这对自己无疑又是一个考验。
    祁震紧闭双目,再次睁开后目光似乎有着火焰一般,问道:“晚辈家中有一名亲属名叫祁霏霏,我想问一下,为何云笙长老与祁霏霏长得如此神似?”
    只见云笙长老微微一笑,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很有可能没有任何结果,俗世凡人千千万万,人生面孔万万千千,偶有几个相似之人一点都不奇怪。”
    但祁震却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直直地盯着云笙长老的脸庞,似乎有些不敬,但又像是在逼迫对方说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好吧。”被祁震的目光注视了一会儿之后,云笙长老没有继续隐瞒,语音悠长,说道:“十七年前,我神游太虚,偶至一处红石垒砌的城池,发现一名初生的女婴生机疲软,于是心生恻隐,将自己一缕神识,连同自身真元点化此女婴生机,使其能够安然成长。”
    云笙长老一番话,让祁震内心激荡不已,虽然长老的话不多,但是泄漏的信息却十分庞大。
    若祁震猜测没错,自己眼前的云笙长老已经是有着炼神境的绝世高人,能够神游太虚的,必定是神识高度聚结,形成元神之人,更勿论真元乃是炼气境后期才能在体内凝炼之物。
    而根据云笙长老的言辞,当年祁霏霏刚出生之时有可能身怀恶疾,导致濒临死亡边缘,而路过的云笙长老主动出手救治,使得祁霏霏得意生还。
    由于炼神境的修为极为玄妙,炼神境修士的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天地法则,稍有特别举动,就有可能造成天下一方变动,所以云笙长老渡出的一缕神识与真元,肯定会影响到祁霏霏日后的成长,所以两人在形貌之上,有着相似的地方,更准确来说,应该是气质上的相近。
    祁震长长吸了一口气,刚才的一番思考,让自己震惊得几乎不敢喘气,知道胸中有股气闷之感才警醒起来。
    “那么……”祁震准备好问第二个问题:“前辈是如何得知,将有一位在天南之地偶得仙缘之人来到天威谷?”
    其实这个问题才是祁震原本想要面见仙居塔中这位仙师的目的,之前跟张广野老人的交流中得知,这名仙师跟他打赌,说到是否会有在天南之地偶得仙缘之人,所以祁震的推断这名仙师能够猜测出祁震的举动。
    听见这个问题后,云笙长老妙目之中像是流逝过无数岁月,眼帘轻轻眨下,朱唇微微张阖,以玄妙之声说道:
    “神分双意,乃是本宗召灵神通,本座御下之灵早亡,神分之意无可居落之所,遂渡化救人,此后一十七载,神意互通,修为再无寸进。”
    蹬蹬蹬!!!
    听见云笙长老像是不受自己控制,语调变得庄严玄妙,所说之事更是将祁震吓得站起身来,不禁后退几步。
    听见这一阵吵闹,云笙长老微微张开眼睛,有些不解得看着祁震,只见祁震脸上尽是讶异之色,最后双膝一弯,跪倒在云笙长老面前,叩拜道:
    “多谢云笙长老拯救祁霏霏之性命,晚辈……晚辈无可言谢……”
    说到最后,纵然是心智再怎么坚韧,祁震也有些哽咽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云笙长老不是简单得将自己神识渡入祁霏霏体内,而是依靠一种大神通,将自己元神的一部分分化出来,附在祁霏霏身上。
    而这种大神通,在玄天宗之内,原本是用于召唤灵物之上,使得召灵能够更为易于控制,宛如自己手脚延伸一样,同时,分化出来的神意,也一定能给主人带来召灵所见所闻的信息,所以祁霏霏十七年来的一切见闻,云笙长老都能清楚了解。
    云笙长老根本不是通过什么神机妙算来得知祁震的举动,而是通过祁霏霏早就提前了解到祁震要前往何方。
    但是这么做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祁震不了解这门神通是如何运作的,但云笙长老没有理由欺骗自己
    一名炼神境的高人,早已超脱世俗,为何还要冒着十七年修为没有一丝进步、以及元神损伤的危险,去救一个跟自己没有一丝关系的女婴?
    “请问云笙长老……”祁震跪在地上没有起来,只是缓缓抬起头来,说道:“您为何要这么做?”
    “这是你的第三个问题吗?”云笙长老不忘问道。
    祁震迟疑了一下,随即回答道:“是的。”语气坚毅无比。
    只见云笙长老长叹一声,脸上有一丝遗憾,说道:“很抱歉,我也没办法回答你,炼神境的修炼最是玄妙,若修士心血来潮,念头一起,便是缘分,我不会刻意压制自己的想法,而是顺其自然,当年我看见祁霏霏身心虚弱到极点,无来由的动了恻隐之心,所以就出手拯救……这一点,别说祁家上下,连张家、甚至玄天宗之内都无人知晓。”
    虽然没有得到答案,可是祁震实在没有勇气在问下去了,自认向来勇猛的祁震,面对云笙长老,竟然开始对自己所谓的勇猛产生了质疑。
    “所以此事,你能否为我隐瞒呢?”云笙长老的语气竟然像是在祈求一般,对祁震说道。
    祁震又哪里会有迟疑,赶紧说道:“晚辈誓死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
    云笙长老动然一笑,似乎整个楼层都泛起了让人潮热的春情,向还跪在地上的祁震指了指蒲团,祁震明白对方意思,安静地重新坐回蒲团之上。
    云笙长老对祁震的态度,就像一个看着他长大的姐姐一般,充满着爱护,听她说道:
    “其实,这一次我让你前来,不仅是像亲眼见一见像你这样仙缘丰厚之人,也是像提醒你一下,日后千万不能随意轻贱自己的身体。”
    祁震安静地点点头,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弟弟,看见温柔却又强势的姐姐一般,虽然祁震从云笙长话中听出,对方其实也有与自己见面的想法,但没想到目的却是这样。
    “你获得何种仙缘,我不好过问,日后无论你去到哪个仙道宗门,这一点不会改变,除非你主动提及,宗门之内不会有人过问。”云笙长老解说道。
    祁震谨慎地点头,然后主动问道:“可是,如果有人要我交出此等仙缘,我该怎么办?”
    云笙长老抬眼直视祁震,说道:“仙道修炼,不乏龌蹉小人,你需要小心谨慎,真想图谋你所得仙缘之人,恐怕不会直言明白。”
    祁震终于清楚了,云笙长老最像祁霏霏的地方——或者说祁霏霏最像云笙长老之处——就是两人都有着异乎寻常的聪慧与预知能力。她们能从世事的发展之中,抓住一丝一毫的细节与线索,判断出日后该有何作为。
    如今给祁震的提醒,虽然目前还没有应验,但是祁震却觉得非常有道理,仙道宗门的秩序已经维持多年,明面上不会有人主动打破,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真的有人觊觎祁震所获得的仙缘,那么暗中下手必定是最好的方法。
    一下子感激的无以言表的祁震,不知道如何感谢云笙长老的指导,毕竟自己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仙道修炼的长辈,而云笙长老无疑对自己是有着十分的关切。
    “对了!”祁震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那……若我日后见到祁霏霏,该如何面对?”
    这件事对于祁震而言,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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