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震入定空无之境,却在三天之后自行出离定境,这就是先天境界的特殊之处,出入定境完全可以自如控制时间长短。
    这三天时间,祁震一直在脑海之中不断推演霞光一式,尽量将其完善,虽然看上去耗费时间不长,但是定境之中与实际时间并不同步,以祁震如今修为,遁入空无之境,有足够的时间去熟练自己新创的招式。
    与其说招式,霞光一式其实更类似法术,毕竟形神俱伤这般神妙,寻常武道难以达到,更何况祁震是通过参悟神通,方能创制出这么一门招式。
    比起同样的玄天宗弟子,绝大多数人很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接触神通为何物,哪怕是自家师长能够运用神通,却也不可能日夜不停地在面前消耗法力来发动神通、让弟子进行参悟。
    祁震得到《霸仙真解》的传承,可不仅仅是《霸仙真解》的修炼方法,更是内含着霸仙老人的神识和法力,纵然只是极为稀薄的一部分,可是也足以让祁震大饱眼福了。
    一个能在定境之中重复无数遍、并且将神通威能尽数体现于脑海之中的仙道传承,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极具诱惑力的。不过好在拜入了玄天宗之后,几乎不曾有人主动询问过祁震所得仙缘是来自哪门哪派的。
    离开定境之后,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阳光穿过头上古松的枝桠,射下斑驳的光影,让祁震内心也变得有几分恬淡。
    “哟,咱们的祁震大真人终于知道出离定境了?”
    好像一个等待了许久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正是任红衣。
    此事的任红衣换了一件宽松的长裙,却也依旧是明亮的红色,难怪有这个名字。但是比起红裙的艳丽,身旁那柄名为“阑珊”的巨剑却有几分大煞风景了。
    “任师姐可真的是折煞我了,祁震修为浅薄,不敢叫什么真人。”祁震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毕竟玄天宗门规有度,真人一词并非单纯修为达到玄天宗便可以随便称呼。
    几天不见,任红衣对祁震的态度微微有所好转,倒是不至于处处针对着祁震,说道:
    “你可真有能耐,我爹从来都不喜欢外面的人来兰居洞府,你们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见面?”
    “算是第二次了,不过初次见面,令尊行色匆匆。”祁震回答道。
    “啊啊,我知道,你师父是那个溯光真人嘛。”任红衣语气显得颇有些娇蛮,“听说还是掌门真人的师弟?我爹以前经常就去找他,也不知道为了啥。”
    “龙亭真人与我师父过去有些交情……对了,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还跟白鳞巨蟒在一起。”祁震问道。
    “她叫小白!”任红衣补充道:“小白蜕皮很费力气的,你以为自己真的能够打败小白?那时候的她不过是刚好大耗精力罢了,我把她带去一个安全隐秘的地方休息好了,我自己当然回来了啊……还有,你这三天可是占着我的位置了。”
    “哦?你的位置?”祁震看看自己身后,之前入定的那个小小空位,才发现那是一个被人为以自身法力修为慢慢营造出的座位,地上草甸自行盘结,如同一个蒲团。
    “真是抱歉,冒犯了,我这就让开。”祁震向任红衣道歉。
    “哼!”任红衣冷哼一声,将巨剑阑珊扛起,然后轻轻放在那个空位一侧,如同一个有靠背的座椅,然后就这样坐下。
    “再过三天,天元论会就要开始了,估计这两天就会发布天元论会的规则了,也不知道这一次会是怎么样来较量?”任红衣说道。
    祁震询问道:“天元论会每次都是以不一样的方式来举办的吗?我还以为就是单纯的斗法比拼高低。”
    任红衣看了祁震一眼,语气有些不屑地说道:“还真是武人出身,仙道之中又不是好勇斗狠就能分出高低差别之人,修为境界有差,但是杀伐伎俩却看个人掌握如何,而且如果真的照办世俗擂台那样比试,且不说玄天宗这上下这么庞大的弟子数量,光是修为境界不同,就要分成许多层次,怎么可能会一个一个地单独较量?”
    “这说得倒有道理?可是修为高低,师长们就能判断得出,实力强弱却未必能轻易判断吧?”祁震问道。
    任红衣回答道:“每次天元论会,掌门和长老们都会根据眼下仙道之中最为极端的情形来设计。我听父亲说起过,仙魔大战结束后不久的一次天元论会,弟子间根本没有直接斗法较量,而是几位长老从远处寻来一座山峰般大小的巨石,据说那块巨石乃是夹杂了大量的白泥,乃是作为宫观地基的上好原料,所以让弟子门人以自身法力真气将白泥从山峰之中炼制剥离而出,最后以炼制泥砖数目和精纯来定出优胜者。”
    “这倒是一个好方法,我猜应该是仙魔大战时期,玄天宗内宫观遭到外敌损坏严重,弟子门人又甫经历血腥战争,不易彼此斗法、徒增戾气,所以才有这么一个较量的方式。”祁震一下就明白了天元论会的理念。
    “不错,”任红衣赞同道:“天元论会不是直接以修士实力强大与否来做较量的,庞大如玄天宗,不可能每一个弟子门人都是擅长杀伐之道,无论是玄天宗的御灵术、还是外丹饵药的炼制、又或者是炼器之道,都有擅长之人,所以天元论会每一次都有所侧重,至少还是让大多数玄天宗弟子都能参与其中、表现自己特长、明白自身缺陷的一次重大聚会。”
    “那上一次天元论会比较的是什么?你有参加吗?”祁震问道。
    任红衣摇摇头,说道:“上一次天元论会,我听说是采集空中柳絮,以此来测试弟子眼力和对自身法力真气的操控精准……那时候我修为太低了,根本还没入炼气境,虽然名义上所有玄天宗弟子都可以参加,但是不到炼气境的弟子,基本只是去旁观,而修为达到炼气境八阶以上的弟子,基本是自觉不去参加天元论会的了。”
    “是因为修为境界太高,所以显得有些以强凌弱了吗?”祁震问道。
    任红衣说道:“炼气境八阶已经是真元境界,体内真气与元气和合,法力与之前境界不能相提并论了……话说这种事情不算违反禁授吧……总之我们这一代的弟子当中,如今能修炼到炼气境八阶的弟子很少,这几年有没有新突破到真元境界的门人我不清楚,反正早在十年前,掌门真人的二弟子莫机锋就已经是炼气境八阶了,所以这一次天元论会他估计是不会参加的了。”
    “莫机锋啊……”祁震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了,之前与夏机虹谈话之时,就曾经听她提起过这个人,看来这个未曾谋面的掌门二弟子,在玄天宗内一向是享有颇高人望和声誉的。
    “你想和莫机锋师兄相比吗?我劝你收起这个想法吧。”任红衣看着祁震的表情,略带嘲笑说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祁震其实并没有抱持太多胜负较量的心思。
    任红衣前倾着身子说道:“莫机锋这些年都不在门中,而是率领着精英会的主要成员,在西北一代剿杀妖魔,且不说他的修为如何,光是论杀伐手段,他可是在这种和平年代里极为少见的厉害人物。”
    “西北一代很多妖魔吗?”祁震反倒是对别的事情有些好奇。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也没去过,西北数郡一直是潜地妖兽的发源地,听说那个地方干旱炎热,地表上都是戈壁,但是地底却密布妖兽的巢穴,一直杀之不尽,如果一段时间不去理会,地底的妖兽变回上升地表伤及人畜,所以仙道七宗一直有派遣弟子在那里,同时也给门中弟子锻炼的场所和机会。”任红衣细细地解释道。
    祁震对这种危险却又充满挑战的地方有些向往,说道:“这么听来,倒是有点像我的老家天南之地,不过西北数郡似乎凶险多了,我们老家的妖兽如今看来羸弱得很,只要是一群炼体境修为不差之人,配合恰当,总能猎杀到一些妖兽。”
    “这么说来,你们老家还真是安逸啊。”任红衣感叹道。
    祁震苦笑道:“任师姐可真是开玩笑了,天南之地过去几乎没有仙道之人来往,对于普通人而言,随便一只离群捕猎的妖兽,都是能够摧毁一个村寨的可怕灾难。天南之地的家族聚居……我也是如今才明白,这是不得已的防御和自我保护。”
    “嗯……这么说,你干脆就盼着这一次的天元论会是跟妖兽有关系吧,看你的样子,应该能对付不少妖兽吧。”任红衣想起之前看见祁震攻击白鳞巨蟒,虽然内心有些不高兴,但是却要承认,直面对抗生机强悍的妖兽,还是要祁震这种武道修为高深、对战斗有着强盛直觉的人。
    祁震说道:“这次天元论会是提前举行了吧,说不定是因为最近有什么大事?”
    任红衣哼笑道:“最近仙道之中的大事,你也有一份啊,年纪轻轻就得了《玄心鉴》的传承……对了,《玄心鉴》到底是怎样一部功法,能跟我说说吗?反正是你禁授一年,不是我,你跟我说说不要紧的。”
    祁震有些尴尬地笑道:“这个……倒是不是因为门规戒律的问题,关于《玄心鉴》我真的没办法说太多,因为修习《玄心鉴》之后,我根本没办法将其中内容透露半分,就好像我不曾修习过一样,但是却很能感觉到《玄心鉴》的内容留存在脑海之中,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空灵、飘渺、虚无,但相对的,又十分充实、盈满、饱和,仿佛将世界是所有文字和信息聚集起来都无法复述《玄心鉴》的一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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