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震等人听见这个声音后各自转头,就发现五个清一色穿着深紫道袍的长门弟子,一身傲然气息登上白玉台阶,为首一人面如敷粉、眉眼之间略带妖媚,却是男子身形。
    “此人是祭圣长老的大弟子,名叫莲花盛,据闻离炼气境八阶只有一步之遥,在长门之中备受瞩目。”陈致礼看见此人,悄声对祁震说道。
    陈致礼虽然是一名外门弟子,可是他在玄天宗之中有着许多关系密切的友人,所以对玄天宗内许多人事物都了如指掌。
    “不必说悄悄话了,真当我们都是聋子吗?”莲花盛细眼瞄了一下祁震与陈致礼二人,脸上露出不豫之色,说道:“没想到真有外门弟子获得玉符了,掌门真人是怎么想的?也不怕玷污了长门清静?”
    祁震与陈致礼两人还算能够忍耐,但另一外外门弟子安渡生则冷哼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天元峰上出了名的娘娘腔,好好的七尺男子汉,出门都要打扮一番,比青岚宗的女修还要娇贵!”
    安渡生看似文质彬彬,但练武之人多少有点不受侮辱的骨气,所以毫不顾忌地反驳了一番。
    但莲花盛却没有因为这番话而大发雷霆,嫩白细长如女子的手指轻抚唇间,浮现出一阵让人不寒而栗的妖媚笑容,然后说道:“修为浅薄之辈,不懂得何为阴阳调和、龙虎周济之道,不过也对,像你们这样的外门弟子,一辈子也未必能有如我这般的修为。”
    安渡生虽有武学根底,但是论仙道修为境界,如今不过炼气境三阶,面对莲花盛,也只能口舌争锋而已,真的直面对敌,恐怕一个照面都支撑不下。
    然而这个时候祁震却说话了:“哦?抱歉,在下祁震,亦是玄天宗内区区一名外门弟子,数日之前有幸触摸到混元境界的门槛,还要请莲花盛师兄多多指教一番。”
    玄天宗没有太过明显划分内外门弟子的修为境界,如果是资质突出、潜力明显,恐怕尚未有炼气境修为,就会被收为内门弟子;又或者在外门道场自行修炼一段时日,能够循序渐进,在炼气境三四阶时,也会被各个洞府首座或者长门长老所接引。
    如陈致礼这般,自行修炼到炼气境四阶,早已被多个洞府传承所看重,只不过他自己并无成为内门弟子的想法,一时也让不少人觉得可惜;而像安渡生这样的外门弟子,这几日也已经被好几个洞府首座邀请,他暂时以掌门安排婉拒了这些接引成为内门弟子的机会,日后说不定趁修为更高之时,寻觅更好的机会。
    唯独如祁震这样,原本的身份之时霞风洞府的一介洒扫弟子,甚至连洞府传承都未必能得,可是在短短时日之内,修为境界就不亚于众多内门弟子,甚至可以挑战长门嫡传。
    祁震一说话,周围众人也安静了下来,如今祁震在玄天宗内外凶名赫赫,现在玄天宗弟子除了害怕自己被天魔盯上,更害怕的反而是被祁震盯上,说不定连性命都保不住。
    莲花盛看见祁震之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但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微微一笑,几乎能堪比女子秀丽容颜,说道:“原来是祁震师弟,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家师欲请你至祭圣台见证仙道欲乐之道,不知可否赏脸。”
    祁震脸色微微有变,似乎觉得莲花盛言语之中带着什么肮脏秽物,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当代祭圣长老实际上是一名女子,早年间得欲乐双修之道,同时也传授给了大弟子莲花盛,或许因为师父是女子,所以莲花盛举止行为缺了几分男子阳刚。
    “在下传法师长为霞风洞府溯光真人,若另得法诀相授,在下要先请示家师,更何况在下依旧处于禁授之罚,请莲花盛师兄不必再提。”祁震轻轻拱手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莲花盛露出一丝不满,随后变作惋惜,说道:“那边算了,祁震师弟修为深厚,确实值得为玄天宗上下楷模。”
    “赞谬了。”祁震可不觉得自己哪里值得别人学习的。
    两人话毕,莲花盛没有继续理会祁震,径直走到正法殿门前,背对众人,不再说话,似乎是在孤芳自赏。
    祁震不咸不淡几句话将莲花盛应付走,陈致礼对祁震低声说道:“祭圣长老过去在长门和昭明洞府之间摇摆不定,这次天元论会也是临时让莲花盛参加,没想到竟然有这么突出的表现,你可要小心了。”
    陈致礼一靠过来,祁震就立刻用法力收拢对话声音,毕竟在场众人神识感应灵敏,悄悄话没有意义。
    “那个祭圣长老的欲乐之道是怎么回事?而且看那个莲花盛的言行,似乎师徒之间同修此法?”祁震强压着恶心感问道。
    陈致礼先是一阵语滞,随后解释道:“看来祁震师弟果然对门内众多长老不太了解啊。祭圣长老是玄天宗千年前设立,负责主持祭祀工作,这一代祭圣长老乃是女子,传闻早年间机缘巧合获得一门欲乐双修之法,用来与同修之间增进修为法力……别想歪了,这套双修之法并非房中术,但具体的我也不懂。至于祭圣长老为何收的是男弟子,当年也是困扰了不少玄天宗门人,毕竟玄天宗内没有相关的戒律,所以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祁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双修之道在仙道之中一直都是褒贬不一,而一位女师父与男弟子修炼双修之法,这能引来多少奇怪和愤怒的目光?看来这名莲花盛也是一位举止出格之辈。
    祁震与陈致礼说话间,其余四名长门弟子也各自走进,其中一人脸色苍白,似乎得了什么病似的,对着祁震便是深施大礼,让祁震吃惊不已,问道:
    “这位师兄是……”
    “我叫封丘,宗林刚是我大师兄……”脸色苍白的长门弟子声音低沉道。
    祁震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位名为封丘的长门弟子,可是天元论会之中,第一位离开异境之中的人,算得上是这一次天元论会最先获得优胜的弟子。但他却没有获得太多的赞赏和认可,因为他是因为临阵畏缩,凭借玉符上的禁制,为了逃离被天魔附身的宗林刚、同时也抛弃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弟,才获得优胜。
    渡波长老座下七名嫡传弟子,在长门长老之中算是门人众多的了,可是这一次天元论会,大弟子身亡、另有三名弟子重伤,而获得玉符的封丘却是临阵脱逃,可以想象这对渡波长老师徒的影响和打击有多么大。
    而封丘这几日也是心事重重,甚至不敢去见自己的师父和师兄弟,****定坐之中,眼前皆是宗林刚那浑身浴血的可怖景象,心境大受影响,甚至有修为跌失之虞。
    “原来是封师兄。”祁震回礼,却没有多说什么。
    祁震能够感觉得到,封丘如今身上所散发出的神气波动非常紊乱,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仙道修士该有的表现。然而祁震明白,仙道修炼过程中,无数劫数伴随其中,或是肉身炉鼎的损坏、或者是心境起伏浮动、或者是形神皆损、又或者行止有偏导致世情混乱而难以自立。
    由于仙道修炼是非常独私、不足为外人道的过程,所以很多劫数磨难无法轻言如何避免,即便是传法师长,也未必能够完全通晓门人弟子的所有修炼劫数,更何况封丘如今情形,恐怕他的师父渡波长老内心也有几分隔阂。
    “封师兄不必多虑,渡波师伯让你前来正法殿,也是希望你能够在磨练之中度过难关。”这个时候,封丘身后的一名女弟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温和的安慰道。
    “苍冥长老座下,夙离离。”这位女弟子相貌端正,语气让人感觉心神安稳,似乎所修功法有特殊之处。
    “你好。”祁震轻轻打了声招呼,夙离离便带着封丘一同走开,似乎两人关系颇为密切。
    玄天宗之内不禁婚娶,虽然部分修为高绝的长老首座、甚至几乎每一代掌门都是独身而处,可是门人弟子之间,关系亲密、最终结成道侣的人数一点都不少。
    仙道修炼,除了师长传法解惑,还需要同辈的提携帮助,有一些难以开口、与人分享的内心重担,在道侣之间则可以放下戒备之心,从而舒缓心境动摇的危机。
    原本祁震还因为击杀了宗林刚,对渡波长老师徒有几分愧疚之意,一开始看见封丘那副病态的模样,连祁震都觉得束手无策,但是有夙离离从旁安抚,或许会比祁震这个外人有用得多。
    夙离离与封丘走开之后,又有两名长门弟子走了过来,分别拱手说道:
    “苦河真人座下,炼几何。”
    “胜川真人座下,微积尘。”
    这两名长门弟子倒是对祁震颇有礼貌,炼几何长了一张方形的国字脸,微积尘则是微胖的圆脸,非常好认。
    而其中炼几何主动说道:“我要先替同门道歉向祁震师弟道歉。”
    祁震好奇道:“哦?为何?”
    炼几何说道:“当初祁震师弟封掌门金旨上天元峰修习《玄心鉴》,被我同门师弟所烦扰,如今他已被罚下天元峰,到世俗之中掌管产业去了。”
    祁震回想一下,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实际上却没有过去多久,而且自己如今的修为已经远超当时,以祁震如今风头,更不会有人冒失地阻挡祁震去路。
    “哪里哪里,原来当初那位是苦河真人的高足,也是我狂妄自大了一些。”祁震说道。
    炼几何摇摇头,说道:“唉,祁震师弟何必自谦,若非有此机缘,我那个师弟恐怕会惹出更大的祸害来,也是因为这件事,我在异境之中夺得的玉符,换来的无明煞火珠才能够自己掌握,不会因为师长的一句话,就转赐给别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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