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陈姐住处等了近两小时,这期间转遍了这幢房子中可以进入的每个房间,令人沮丧的是,至今没有遇上我想要看到的人。
    沈芷静原先的病房空荡荡的,连床铺都收拾干净,变成了一间储物室,里头堆着几个重重的纸箱,这情景让我还以为走错了房间。
    陈姐也不在,不在地下室,不在卧室,不在实验室,这个我印象中很少离开这幢房子的女人今天却不知去了哪里,问那个大婶也得不到任何回答。
    就连在这养伤的钟情也不知去了哪里,她原先住着的房间空荡荡的,除了一张连床单都没有铺的空床,再无其他东西。
    我等了两小时,心中的热情几乎消散殆尽,都没有等到有人来这里,我望着墙角那熟悉的蜡烛,心中哀叹。
    若是点燃蜡烛,估计能看到小蓝的身影,可现在我可是欠债累累,我可不想迎接我的第一个笑容是伴随着:“啊,你回来了,我们是时候谈谈债务问题了。”如果真那样的话,估计我一个月时间都不会有好心情。
    终于我因为漫长的无聊等待,睡着了,等到再次醒来,屋里黑漆漆的,连盏灯都没点,那个大婶不知去了哪里,喊了几声也没人回应,无奈之下,我只得收起心中的兴奋,脚步疲惫的往自家走去。
    打开那熟悉的铁门,进到那熟悉的房间,屋里没人,还算整齐。我长叹一声,也不顾咕咕叫的肚子,投入了床铺的怀抱,就在我睡着前最后一刻脑子里依旧在想大家都去哪了……
    正睡得迷糊,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嚓”……,正恍惚的以为是自己听错时,那古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嚓……”
    连忙睁开双眼,却发现黑暗的房间里不知何时竟亮起了四根蜡烛,微弱的烛火映照着一个女人无暇美丽的容颜,不是沈芷静还能有谁。
    这几个月中一直挂念于心的女人现在正微笑着用手中的火柴点亮一根又一根的蜡烛,而随着蜡烛的不断点亮,房间也渐渐亮了起来,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石头,小白,韩晓枫,还有陈姐……
    正在我目瞪口呆之际,沈芷静拍起了手,一段旋律随着她的哼唱渐渐清晰,“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一个个声音渐渐应和着这段旋律,歌声逐渐变大。
    我看着那烛光映照中带着微笑的朋友们,眼眶渐渐湿润,沙哑着声音道:“你们……真是讨厌啊,一定要弄得人哭……”说罢,转过头去,努力的想让眼眶中的泪水忍住,但这实在太难,我不得不从卧室中狼狈逃出。后面则是一阵阵起哄的声音。
    当我洗干净脸,再回到卧室时,大家伙还是那样站着,一个个微笑着看着眼眶红红的我。
    “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生日了……”我喃喃说道,望着蛋糕上的那行字,眼睛又红了起来,我已经忘记到底有多少个年头没有过过这个在脑海中都逐渐淡忘的日子,想不到今天竟然有这样的惊喜。
    “别傻站着了,快来吹蜡烛~”沈芷静笑着向我招手,她已经看不出做过手术的模样,利落的黑色短发让这个漂亮的女人显得很是帅气,烛光映照下的脸庞红润有光泽,显然术后恢复的极好。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傻傻的来到蛋糕面前,正想吹,却被韩晓枫和小白同时制止了,“喂喂喂,别忘了许愿啊!”这是那个俏邻居的声音,她正插着腰,昂着头,一脸坏笑。
    “就是啊,大声的把愿望说出来才灵验啊!”小白兴奋的起着哄,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几个月不见这小子似乎又长高了些。
    “去去去,别捣乱,哪有说出来的道理,我书读的少你别骗我~!”我抗议道,傻笑着默念了几句,随后鼓着腮帮子将蜡烛尽数吹灭。
    房间再次变得黑暗,正想去打开开关,忽然觉得前头似乎有东西挡住了我,伸手一摸,好像摸着个肚子。
    “石头?”我小声问了句。
    “嗯”黑暗中我听到石头答道,正疑惑间忽觉有什么东西正向我脸飞来,还没回过神,那东西便成功的撞上了我的脸。
    湿湿滑滑……香香甜甜……
    灯光一亮,所有人都笑岔了气,我抹掉脸上的蛋糕,勉强睁开双眼,对着面前那个笑的十分憨厚的傻大个抱怨道:“这是谁教你的?”
    石头一指身旁那个笑的满地打滚的韩晓枫,“她啊,她说大家都是这样庆祝的。”
    接下来的情景大概也能猜到,我与韩晓枫一同“分享”了这种快乐,由于动作太大,波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大,最终所有人都“共享”了我的快乐。
    等到喧嚣尽去,整间屋子已被奶油所占领,那夜玩的很疯,我已很久没有这般快乐……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我能离开“囚笼”并非巧合,而是他们拜托陈震上下周旋才得到的结果。
    陈震也给我打了个电话,当从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口中听到生日快乐时,那种差异感险些让我咬到舌头,连话都说不全了。
    他在电话中感谢了我的帮助,并且告诉我由于上次那件事情,上头对这类事情十分关注,陈震所率领的部门得到了大量的增员,现在已成了拥有五十余人的大部门。
    挂断电话,沈芷静端了一块蛋糕给我,我尴尬的指了指脸上的奶油,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奶油,“我这样,你觉得还需要吃蛋糕吗?”
    沈芷静嫣然一笑,直看得我两眼发直,“生日嘛,总要吃块蛋糕的~”
    “好,好……”我看得有些失神,伸手接过蛋糕,便一阵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的结束了盘中的一切,她笑盈盈的站在一旁,“慢点吃,别噎着。”说着还伸手将我嘴边的奶油擦去。
    “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的啊?”我咽下口中的蛋糕,忍不住问道。沈芷静掩嘴一笑:“你忘了,我可是问过你的呀。”
    “啊?”我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皱眉反问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天我可没详细说,只说是在三月,那么你……”
    “你傻啊!这不是有陈姐吗!”小白充满活力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插入,他两只眼睛周围都涂满了厚厚的奶油,看起来十分滑稽。
    我看向陈姐的方向,这个安静的女人正端着酒杯落落大方的站在阳台边,见我看过来,她微微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对我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神秘的女人竟然会为了跟我庆生而跟这伙笨蛋凑到一起……
    那夜玩得很疯,玩得很晚,直到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看到一地的酒瓶以及压在我肚子上石头的大脚,我才能确定那天晚上并非是在做梦……
    三个月的医院之旅结束了,生活还需要继续。没有多久我便重新投入了平日的生活节奏,带着石头奔波在东海市的大街小巷,三个月没工作,债台继续高筑,所谓债多不愁,我现在确实也不愁,但为了满足心中的好奇,为了学会驱使阴气的方法,就需要去获得奖励点,因此我工作的热情愈发高涨。
    这种状态就连陈姐看到了都啧啧称奇。
    沈芷静的身体恢复的相当好,用陈姐的话说就是以后根本不需要再担心那个什么念动力的问题了,她已经重新变成了普通人。沈芷静也曾就这个开玩笑说,自己可能是唯一一个放弃成为超人的傻家伙了。
    我只是笑笑,摸着她的头亲昵的喊一声傻丫头。
    沈芷静很快便告别东海市,回到了月华县,她告诉我她需要回老家住段时间,这半年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她的爸妈也深受各种痛苦,一家人需要一段时间好好聚聚。
    钟情则已不知何时被送去了一个我连名字都没听过,似乎相当隐秘的医疗机构,陈姐说在那里她能接受最合适的治疗,让我不必担心。
    小白最近很少看到,打听一番才知道,原来这小子还是个高三学生,这学期结束便要参加高考了,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在外闲逛,我听后只是笑着嘀咕了一句:“这小子……”
    一连两月,处理的各种事务大大小小加起来几乎有二十几件,我的债务也因为努力减少了近一半,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这让我看到了希望。
    又是一天辛苦,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与石头一起爬上了四楼,正掏着钥匙开门,身后的铁门忽然开了,韩晓枫童鞋笑盈盈的望着我们:“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等好久了。”
    “有事吗?”我打开铁门,走进房间,点亮了灯。韩晓枫穿着睡衣抱着个抱枕,一蹦一跳的蹦跶进来,首当其冲的占领了旧沙发,一脸的满足,这小丫头已经越来越不把这里当做别人家了。
    我打开旧冰箱,取了两罐啤酒,丢给石头一罐,石头靠着墙惬意的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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