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施殿,司徒月婵大摇大摆地走进宫门,一边对众人说道,“姐姐这人跟着玄玉宫炼‘玄女清心诀’都炼傻了!你看着雨施殿比我的月婵院大多了,里面却空空如也,冷清的好像坟墓!”
    其他人都点头笑笑,却没人敢说司徒雨施傻,司徒雨施跟着玄玉宫宫主素仙子自小修习玄女清心诀,这门法诀本就是追求清心寡欲,无欲无求,所以无破无弱,司徒雨欲对物质享受看的极淡,莫说每顿饭像司徒月婵这样上百道菜只看不吃,就连衣服也只是那几件很少换新的。
    雨施殿也是如此,作为沧帝城司徒氏众人唯一有资格在玄罗宫开辟自己宫殿的长女,雨施殿中连熏香纱帐这类东西都没有,冷冷清清。
    司徒月婵走入司徒雨施居住的后殿一边惋惜地摇摇头,“这等华丽的宫殿,里面要是种满了栀子树才妙呢!”
    “姐姐!”她进了殿看到司徒雨施正站在窗口,听到她的声音司徒雨施回头一笑,“你来了?”
    “我那废物侍剑童在你这儿!”司徒月婵往里面看去,一道纱帐后面是司徒雨施的闺房,暗道姐姐的性格应该不会将一个男人放在自己闺房,不过也说不准---
    司徒雨施点头道,“在侧殿!”
    司徒月婵撅撅嘴,嘀咕道,“侧殿那么清冷---”心想当初是你让我照看这小子,怎么现在你还不及我上心!
    “月婵,我先和你说一件事!”
    她转过身看着司徒月婵眼睛道,“母亲很看重王炜文,他的十二经真火在将来的万仙墓中会有大用,母亲和家族都不希望你杀了他!”
    司徒月婵哼了一声,“就知道你说这事,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她表情厌恶说道,“什么时候我们司徒氏也开始瞻前顾后了,要是有一天我们做什么事都靠别人,我看着沧帝城我们是留不下喽!难道司徒氏中就找不出一个能替代那个白眼狼吃软饭的?”
    她的话让司徒雨施一怔,久久没说出什么,只是摇头道,“你答应我别去找王炜文麻烦,我就将柳知返交给你!”
    “好呀好呀,当初可是你逼着我照看那小子的,你带回去吧!”
    看到司徒雨施脸上玩味的笑容,过了片刻司徒月婵跺跺脚,“行,我放他一马就是,不过以后别让我看到他。”
    司徒雨施满意地点点头,在沧帝城能说服自己这个妹妹的,除了母亲恐怕只有自己了。
    这时侧殿中走出一个女子,体态轻盈脚步纤纤,腰间挂着一串葫芦,背后背着一个皮囊,看到司徒月婵她施了一礼,“见过司徒二小姐!”
    司徒月婵意外地上上下下看着这女人,问道,“你不是辰元子的女徒弟飞觞吗?这种时候来这里做什么?柳知返被我打出的内伤还没好?”
    飞觞露出凝重的神色对司徒雨施和司徒月婵道,“我正要说这事,大小姐,二小姐,柳公子的经脉内伤之前已经被我医治的差不多,只是这一次他强行使用法诀元力,导致经脉再次重创,而且最麻烦的是他不知用了什么法诀,将自己玄府丹庭两宫几乎焚毁。”
    她歉意地低头道,“凭我的能力,实在束手无策!”
    司徒月婵脸上笑意顿时全无,丹凤眼眯了起来问道,“他会死?”
    “死到不会,但以后在无法修炼法诀,终生-----”她顿了顿没说下去,司徒月婵冷笑着接下去道,“终生是一个废人了?”
    飞觞点点头。
    司徒月婵看了看姐姐司徒雨施,发现她眼中闪过一丝愧色,司徒雨施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她本以为柳知返受的伤势被王炜文的阳火修为造成,凭着沧帝城的底蕴治好他还不探囊取物一般,但她不知道柳知返暗自修炼的绯云诀伤人伤己,对经脉要求极高,不但焚毁敌人经脉,自己经脉也遭受巨大伤损。
    “带我去看看!”
    司徒雨施和司徒月婵来到侧殿,看到软榻上躺着的柳知返,虽然呼吸平稳,但身上却不断流汗,眼珠律动,身上血管越来越重,一条条血线在皮肤下渐渐清晰。
    司徒月婵心底好像有一根线断了,发出嘣的一声,身后鹤白翎也神色凝重,嘴唇翕动着不知在低声说什么。
    她走上前抓起柳知返一只手放在眼前看了看上面的黑色印记,又看看另一只手上的紫色印记,轻笑道,“这小子偷偷在炼什么东西?竟然在手上炼出两道胎记来,当真可笑!”
    鹤白翎抿着嘴唇,“小姐---知返他----”
    司徒雨施按住司徒月婵的肩膀,“这件事是姐姐做错了。”她转头对飞觞说道,“劳烦去请辰元子老师来吧,他老人家一定有法子救柳知返!”
    “是---只是师父此时正在清修----”
    “清什么修?你去将他叫来,若是不来我就将他胡子揪个精光!”司徒月婵眼睛一瞪说道,飞觞皱了皱眉,“请二小姐对家师还是尊重些为好----”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一柄锋利而妖异的长剑已经放在了肩膀上,魁罗九发出兴奋的颤鸣,刚刚饮过一白衣男子血,此时又放在一青衣女人肩,嗜血妖剑已经饥渴难耐。
    司徒月婵脸上杀机盎然,寒声说道,“我不管你还是辰元子用什么法子,如果治不好我司徒月婵的人---你们死或者我死!”
    “月婵!你太放肆了!”司徒雨施斥道。
    司徒玉婵冷哼一声瞥了姐姐一眼,转身说道,“白翎,我们去杀了那吃软饭的!”
    “月婵,连姐姐的话都不听了吗?”
    司徒月婵脚步有些犹疑,嘴噘得老高,满脸不满和怨气。“柳知返可是我的侍剑童,你们把他搞成这样,以后谁帮我应付辰元子那老家伙!”
    这时雨施殿里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老夫活了几百岁了,敢叫我老家伙的没几个,而且我也不想死在你这女娃的手上!”一个高大的老者快步走入,身穿道袍,手持拂尘,身后背着一只黑色大葫芦,鹤发童颜,精神矍铄。
    飞觞脸色一惊,躬身道,“师父!”
    司徒雨施面露惊喜,“原来是辰元子老师来了!”
    辰元子呵呵一笑,摆了摆拂尘,“老夫见过雨施小姐!”他眼睛瞥了一眼司徒月婵却没说话,司徒月婵不屑地哼了一声,偷偷斜眼看着他。
    “竟然惊动了辰元子老师,晚辈当真汗颜!”司徒雨施低头道,辰元子摆摆手,“先前青灏去找飞觞的时候,我听到了,便提前结束静修,闲话休提,快让我看看柳知返伤势如何!”
    说着从几人中间走过坐在柳知返床前,看到他双手上的印记辰元子愣了一下,脸色微微凝重,按在他脉搏上,闭上双眼。
    众人安静无言,过了片刻辰元子睁开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柳知返怎样了?”最先发问的却是鹤白翎,司徒月婵想要问却碍于面子,所以示意白翎问话。
    “经脉俱损,魂识遭创,丹庭疮痍,玄府破乱!”
    听辰元子这么一说,司徒月婵脸上那股刚刚消退的杀机再次涌了上来,司徒雨施却是脸色一白,手掌攥了起来。
    “不过---”辰元子放下拂尘捋着胡子笑道,“却还有救!”
    “哼!”司徒月婵恼怒地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侧殿,心里暗骂这老东西,竟然让自己紧张了许久。
    辰元子手指在柳知返腮边轻轻一弹,他张开了嘴,老头儿取下葫芦从里面倒出了三颗紫色丹丸,丹丸手指肚大小,上面带着金丝,细看去仿佛一颗颗古字,他将丹药化到水中给柳知返灌了下去,看到三枚紫色丹药司徒雨施露出一丝惊诧。
    “飞觞,将他抬到坎离院,为师要施展通天手段救此子!”
    “等等!”司徒雨施阻拦道。
    几人诧异地看向她,她问道,“晚辈可否问一句,辰元子老师为何对这小小顽童这样看重!那紫色丹药师您亲自炼制的‘九转还阳丹’吧。”
    辰元子点头轻叹一声,“不错,老夫已有多年不曾炼制九转还阳丹了,你别看我这葫芦很大,里面却只有丹药七颗,盖因炼制九转还阳丹须一味‘青龙角’,实在太过稀有----要问我为何要下大力气救这小童?”
    他微微一笑,捋着胡须道,“说起来此子在修行上天赋如何老夫不知,不过他在丹道上却是难得的奇才。”他看了看司徒月婵说道,“如此年纪便能在极端的时间内炼出阴阳双互丹,这份定力以及变通世所罕见。”
    几人都看向司徒月婵,眼中带了些挪揄。
    司徒月婵却老神在在,暗想早就知道你们识破了自己问丹会作弊的事情,又能把我怎么样,高声道,“什么罕见,我逼着他七天之内必须炼出阴阳双互丹,否则就不给他饭吃,他被我逼急了才用了取巧的法子----”
    “不管什么方法,总之我很中意这少年,不希望看他这么变成一个废人,你有意见?”辰元子怒道。
    对女弟子飞觞说道,“将他背到坎离院去!”
    司徒月婵一挑眉,尖声说道,“我的侍剑童怎么能劳烦你们来背,白翎,背他去坎离院!”
    玄罗宫,王炜文和司徒娇娆跪在纱帐前,纱帐后依榻而坐的便是家主樱兰。
    司徒娇娆哭诉道,“二小姐不仅打伤了我的手下白骨君,竟然还杀了我夫君炜文的得力手下白奇,还毁去我们的居所---家主大人,虽然以二小姐之尊我们不敢说如何,但请家主您给我们做主。”
    司徒樱兰在纱帐后缓缓说道,“那你们想怎么样?让我杀了月婵吗?”
    两人肩膀一抖,王炜文道,“小人不敢,只是---只是请家主大人拨些银钱让我们修好宅院吧!”司徒娇娆还要说话王炜文瞪了她一眼。
    司徒樱兰在后面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你们莫要瞒我,月婵打杀你的手下,是因为他抓走了她的侍剑童柳知返,他之所以抓走柳知返,大概是将他当成了你和死掉的那个首阳苏氏的女人苏茹的儿子。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你们有错在先!”
    这时一直在外室坐着喝茶的司徒星见道,“娘,这件事的确是王炜文和娇娆表姨有错在先,不过二姐的性子您也知道,她也太过骄纵了些,平日里言行不说,昨日光明节在那么多长辈们在场的宴席上也不知收敛,母亲好歹也说说二姐----”
    司徒樱兰微微一叹,沉吟片刻,“罢了,你们先回去吧,我会给月婵一些惩戒,也好让她收收性子,至于你们的宅院---你们自己去处理!”
    “是,家主大人!”王炜文和司徒娇娆退着出了殿门,王炜文冲司徒星见感激地点点头。
    司徒星见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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