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咱们是无法从这一片区域渗透进去了,咱们先撤!”眼瞧着眼前密集的火力点,肖勇果断地作出了决定。
    说话间,右手手掌向后微微一仰扬,示意其他人立即向后撤退。
    四人随即低低地俯下身去,不及转身,便在夜幕和灌木丛的掩护之下,悄悄地向后边退去,速度快且行动隐蔽。
    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肖勇一个蹲下的手势,四人随即蹲在一起碰头。
    “看来这次任务非同小可,刚才已经有所暴露了,寻常路线咱们已经走不通了。为了保险起见,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咱们四人不能再一起行动了,得立刻分成两个行动小组,从左右两个不同的方向向红军的炮兵阵地进行包抄偷袭。我带一个小组,你们班副叶晓川带一个小组,你们俩谁跟我。”班长肖勇极快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随即转眼盯着成冲和孟浪两个人问道。
    “不!班长!你跟叶班一组,我跟孟浪两人一组就行!我们俩配合毕竟默契。”成冲连忙否决,随即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孟浪。
    孟浪立即表态支持,同时竟真假参半地玩笑道:“是!班长!我就跟鸟兵一起行动就好了,他要是半路上胆敢想点干什么混蛋事儿,我好帮你们就地监督他,教训他,你们就放一万个心吧!”
    “烂人!你他娘的又胡说八道什么呢?老子什么时候干过混蛋事儿?我监督你倒属分内之事。他的那些事情,反正班长你是知道的……”成冲明显有些不服,当即嬉笑着反驳道。
    “得了!别吵了!”肖勇很快会意,他知道成冲和孟浪两人跟副班长叶晓川都不那么对付,自上次打架事件之后,各自心里的那些个小疙瘩都还没有完全解开,此刻无论将谁安排给叶晓川,都不那么合适,所以接着说:“那好!你们俩就一组吧!现在左边是绝壁,并且从左边迂回过去,距离会更远,而右边地势相对平坦,但是红军的防御却极其严密,你们俩打算走哪边?你们自个选!”
    “我们选右边这条路。”孟浪正要发话,却被成冲赶了个先,孟浪只得住嘴,然后像怨妇一般幽怨地望了成冲一眼。
    “你确定?刚才咱们可是刚从右边撤退下来的,那边的火力点密布的情况,你也是看到了的。”黑暗中,肖勇闪动着黑色的双眼,脸色微微一动继续问道。
    “是!确定!正是因为知道右边的路难走,所以我们才选择右边的,况且左边是绝壁,我倒没什么,关键是怕烂人爬不上去,是吧!烂人?”成冲说话间,又调皮地望了一眼孟浪,很有几分调侃之意。
    其实成冲这句话儿说得十分妥当,简直堪称完美,既象征性地调侃了孟浪,又恭维了眼前的正副班长,恭维他们俩擅长攀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绝大多数侦察兵都擅长于攀登,尤其是当兵有一定年限的老侦察兵。
    只需要一根合适的攀爬绳,肖勇和叶晓川相互配合,攀爬百米的绝壁,都不在话下,而且还能做到十分迅速,并且悄无声息。
    “那好!路可是你们自己选择的,即便是跪着也必须走完。”肖勇随即加了这么一句,也算是叮嘱一下眼前这两个军事素质过硬的上等兵,转而继续拿出那张巴掌大的草绘地图,指指点点,接着说:“沿着这两条路过去,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前半夜就可以抵达红军的炮兵阵地,到时候,无论是哪一个小组率先抵达,都不要再等另一个小组,只要机会合适,就立马发起攻击,越早摧毁敌人的炮兵阵地越好!明白吗?还有,抓紧时间把这张地图记牢,别到时候找不着,明白吗?”
    “是!这张如此简单的地图我早就记牢了,放心吧!班长!”成冲和孟浪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嗯!那好,还有,到了敌后之后,立马将无线电关闭,我们要完全做到无线电静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能跟外界联络,知道吗?”肖勇随即又叮嘱两人道。
    “是!明白!”两人齐声回答。
    “那好,立刻行动!出发!”随着肖勇的一声令下,两个秘密行动小组分别向左右两个方向快速奔去。
    然而奔出了好一段距离之后,成冲猛然想起什么,忽然转身对着茫茫黑夜,意欲大声却又不得不压抑着声音问道:“班长!忘记问了,我跟烂人到底谁是小组组长?”
    可是,肖勇和叶晓川两人早就奔出去很远了,连成冲的声音都听不到,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的回音了。
    “这他妈的还要问,小组组长当然是帅气与智慧并重,英雄与聪明化生的孟浪同志啦!”孟浪不容分说地给自己封了个小组组长的官。
    “当然!你当然是组长,不过只要有我在,你永远都只能当副的,正的当然是英勇果敢的成冲同志啦!从现在起,你的一举一动都要看招呼,听命令,你知道不知道?副组长同志!”成冲才不管俏皮地眨眨眼睛,针锋相对又煞有其事地玩笑道。
    “去去去!统共就两人,还他妈弄出正副两个组长来,害臊不害臊,要脸不要脸。好吧!既然你官瘾大,那你当组长好了,我才懒得跟你争呢!既然选择你已经是组长了,那么请问组长同志,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该如何渗透进去?”聪明的孟浪先是顺着成冲的话儿往下说,可是突然话锋一转,便给成冲抛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哈!这个嘛!为了表现表现我这个组长大人不独裁,不专制,不搞一言堂,我想先搞搞咱们的民主集中制,集思广益嘛!怎么样?副组长同志,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成冲顿时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随即沉了沉嗓子,端起了架子,十分稚嫩地打起了官腔。
    事实上,那神情还确实像那么一回事儿,有模有样。
    “哈呀!还来劲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是上级派下来的高官高参呢?你不是组长吗?主意不是组长拿谁拿?是不是?组长同志!”孟浪再次没正行地把问题抛给了成冲,趁机在成冲的屁股上轻轻地踢了一脚。
    “嗨!别闹了,说真的,你有什么办法渗透进去吗?”成冲没有继续玩笑下去,而是转而正色地问孟浪。
    “什么情况啊?你当时选择这条路,老子还以为你早就想好了,早就有办法了,你不会是什么也没想好,就稀里糊涂地选了这条路吧?”孟浪一阵错愕,随即脸色沉重地问道。
    成冲笑而不语,只在黑暗中望了一眼错愕的孟浪,转身就朝前面悄声奔去,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
    “哈!老子就知道你小子早就有主意了,早就就知道你这个鸟人不简单,做决定也不会那么草率,快跟哥们儿说说,你小子打算怎么办?”机灵的孟浪迅速会意,加快步伐,奔跑着追了上去,紧跟着成冲,一路追问。
    成冲依然闷不吭声故作高深,一副老子知道,但老子不说的欠揍模样儿。
    “快说!快说!都快急死哥们了!”孟浪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好奇心爆棚。
    半晌,成冲仿佛才听见一般,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嘿嘿!什么叫鸟人,什么叫小子,老子是你的组长,换句话儿来说,老子现在是你的上级,等你这个烂人什么时候学会尊重老子这个上级之后再说。”
    “哈呀!还没完没了了哈!还变成老子上级了?谁他娘的给你封的官,不要给你点洪水你就泛滥行不行?鸟人,我可得告诫一下你!咱们再往前走可就是军区总医院的宿营地了,根据演习规则,军区总医院可是中立方,只管救治演习时负伤的伤员,别的一样也不参与,你可别胡来!”孟浪边紧跟着成冲,边指了指前面不远处军区总医院的宿营地,告诫成冲道。
    “正好啊!上回你的脑袋不知是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现在还没有好透,你还记不记得,现在正好送你去军区总医院治疗治疗!你不会介意吧?”成冲边往前奔跑的同时边玩笑道,借机占点口头上的便宜。
    “去!老子的脑袋倒是被你踢过一回!你不记得了?”孟浪也毫不示弱,他针锋相对,言下之意,是将成冲比作驴。
    成冲没有搭话,而是迅速跑到一颗大树底下,然后快速找到了一块茂密的灌木丛,转而停止了脚步,便开始拆卸身上的装备,同时跟孟浪说道:“快!把身上多余的装备全部卸下来,包括枪!”
    “鸟人你疯了?咱们去偷袭红军的炮兵阵地,如果连枪都不带,那还偷袭什么?”孟浪一阵着急,疑惑不解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相处了一年多的战友及兄弟,仿佛此刻根本就不认识他一般。
    “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卸你就卸,抓紧时间,快点!”成冲脸色一肃,知道扯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此刻该严肃对待这件事情了。
    “你还是把话儿说清楚的好!要不然,就别怪老子不配合!”孟浪顿时也较真了起来,摆出一副毫不退让的架势来。
    “好!我的孟大哥,孟大爷,老子现在跟你说清楚,红军有那么多人,有的是枪,咱们还怕没枪吗?时间紧急,快卸装备吧!准不会错!”成冲无奈,只得跟孟浪草草的解释。
    可是孟浪仍然大惑不解,他好奇地望了望眼前已经卸下背囊的成冲,继续问道:“那卸下装备之后怎么办?你就不能一次性将话全部说完吗?”
    “咱们要从军区总医院穿过去,你还不明白吗?”成冲指了指前边不远处的军区总医院,有点不耐烦地回道。
    “你脑袋没坏吧?你是不是正在发高烧?”孟浪说话间伸手象征性地想去摸成冲的额头,有些焦虑地继续说道:“军区总医院人家属于中立单位,况且人家也有哨兵严密把守,他们能放咱们进去吗?”
    “所以才让你卸装备呀!你背着背囊扛着枪,全副武装,哨兵当然不让咱们进啦!还不快点!”成冲边解释边开始感到有些焦急起来。
    “那人家哨兵也不会放咱们进去呀!”孟浪在惊讶的同时,依然还有点不相信。
    “那如果我们这样呢?”成冲迅速拆开了一个随身携带的急救包,扯出洁白的纱布,就胡乱地往自己身上缠绕。
    “假扮伤员,哈!好办法!好办法!你个鸟人怎么不早说呀?真有你的!”这时候才恍然大悟的孟浪当即迅速拆卸起自身的装备来,惊喜夸赞的同时,隐隐还有几分抱怨的神色。
    拐过弯来的孟浪,拆卸起自身的装备来,堪称神速。但见他头盔一摘,八一步枪一丢,背囊一卸,随即就一身轻松了。
    “难道真的什么也不带?”一身轻松的孟浪抬头问成冲。
    成冲随即拔出随身携带的飞鹰勇士,然后拍了拍藏身于迷彩作训服内侧的水壶道:“带上匕首和水,别的物件基本上都可以丢了。”
    自打上次偷袭伊东组织的秘密基地时,因为缺水而吃了大亏,此刻的他深知士兵野外作战时,水的重要程度。
    至于其它的装备,则并不是不需要,而是无法带着走进军区总医院,所以只得舍弃,不过像指北针以及打火机之类的小物件,倒是可以轻松装进兜里,随身携带,而且不会被人发现和注意。
    机灵的孟浪很快会意,随即跟成冲一样将自己装扮得利利索索。
    “老子就纱布缠腿吧!如果总医院有人问起,老子就说旧伤复发就好了。”成冲随即将洁白的纱布绕着自己的右大腿的旧伤处缠绕了几圈,接着抬头问孟浪:“你呢?打算将自己的伤安排在哪个位置?”
    “我就不必了吧!反正有你这个,我就当送你去医院就好了!”孟浪站在原地,摆摆手如是说道。
    “你脑袋坏了还是?那到时候到了军区总医院门口,人家只接纳了伤员,不让你进去,就直接让你回去,你怎么办?你真当人家的哨兵是吃干饭的?”成冲脸色一肃,郑重地提醒道。
    “是哦!那也是哦!”孟浪迅速反应过来,为了万无一失,自己也必须装扮成伤员,要不然,医院只接收了伤员,自己恐怕就难以混进去。
    说话间,他也迅速拆了一个急救包,也给胡乱地自己缠绕了起来。边缠绕还边继续说:“既然这样,你伤了腿,那我就只好伤了胳膊了,哈!有趣儿!你看我这样怎么样?像不像假的?”
    待成冲自己忙完,才抬起头来看他,但见他将白色的纱布缠成了一个套,一头挂在脖子上,另一头自然是挂在右胳膊上,这就造成了右胳膊骨折的假象,不过,模样儿还十分逼真。
    “呵呵!老子猜你之前肯定有骨折过,轻车熟路哈!”见此滑稽的模样儿,成冲禁不住向孟浪打趣道。
    “去!就不能盼我点好。对了,那咱们的这些武器装备该怎么办?”孟浪将自己的伤装扮利索后,望着一地拆卸的武器装备问道。
    在部队里,武器装备极其重要,无论是哪个士兵,一旦丢失了武器装备,那足够将一连串相关的人送上军事法庭的,所以,在武器装备上,不得不慎重。
    “看!这不是一丛茂密的灌木丛吗?咱们就把所有的武器装备全部藏进这堆灌木丛,而旁边的那棵大树,你看见了没有?那就是我们的记忆目标,到时候,即便军区总医院营地撤换了,也不会妨碍咱们找到自己的武器装备。”成冲说话间,指了指身边不远处的那棵大树,说得那叫一个泰然自若。
    敢情,这小子什么都已经安排好了?
    黑暗中,望着眼前早就布置好的一切,孟浪的心里一阵的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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