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会百分百肯定。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和鹿知微又没有过多往来,有什么资格笃定地评价鹿知微的好坏?
    反倒是在桑晚慈的剖白里,她窥见了鹿知微的好。
    她也愿意相信桑晚慈不是傻孩子,不会喜欢上一个品行不端的人。
    而且她能看出桑晚慈很喜欢和鹿知微在一起,她们的相处很舒服。
    既然孩子们都幸福了,她这个做长辈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晚晚,姑姑没有那么狭隘,只要你喜欢,你觉得幸福,那就去喜欢吧。
    性别不重要,喜欢一个人而已,又不是违法犯罪。
    人生在世,怎么痛快怎么活。
    孩子喜欢,那就让孩子去做。
    性别一样又有什么关系?喜欢的不都是个人吗?
    意外获得长辈的支持,桑晚慈神色动容:姑姑
    孟怜玉帮她把茶杯添满。
    至于你爸,你也不用担心,咱们家里没那么不开明。
    你爸妈生你也不是为了让你传宗接代。
    你爹他吧,就是你妈走的那会受的打击太大,过分执着了,所以才把你逼成这样。
    妻子在去举办音乐会的路上意外出车祸死亡。
    没来得及再为世人演奏一曲,甚至连爱人孩子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这换了哪个深爱妻子的男人都无法接受。
    孟朗承那段时间神色落魄得整个人都像苍老了十岁。
    你应该理解他的行为,孟怜玉说,但你有资格不接受。
    理解和接受对孟怜玉来说一直是两码事。
    她不接受用理解去绑架一个孩子接受任何事情。
    理解不等于正确,愿意才是接受的前提。
    桑晚慈轻轻握住茶杯。
    孟怜玉放下茶壶,心平气和道:总之你做你想做的就行,你爹那边有姑姑,我会负责说通他,你爸那个人没有那么无可救药啦,不信你就去问算了,问了也不会说的。
    桑晚慈不解地看着她。
    问什么?
    孟怜玉显然没有想说的意思。
    她摆了摆手:吃饭吧吃饭吧,你今天生日,不聊你爸那个臭男人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回家,桑晚慈神色语气都很幸福,知微要陪我过生日。
    孟怜玉不禁感慨了一句:缘分这玩意,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谁能料到呢?
    桑晚慈自己翻出来的小朋友的信,居然就是未来女朋友写的信。
    缘,真是妙不可言。
    思绪回到现实。
    俩人坐在沙发上。
    桑晚慈轻轻握住鹿知微的手: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鹿知微更傻眼了。
    她们出柜了?
    就这么在她的偶像面前猝不及防地出柜了??
    她偶像还坦然地接受了???
    桑晚慈见状,亲了亲她的指尖,口齿清晰地告诉她:知微,这不是梦。
    鹿知微迟缓地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人。
    桑晚慈的脸贴着她的手心,温柔地说:要是不信,可以捏捏我。
    鹿知微彻底清醒了。
    眨了两下眼睛,表情既震惊又困惑不已:那你刚刚进来的时候,反应怎么那么低落?还有点呆呆的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是吗,桑晚慈笑了笑,我只是也有点不敢相信。
    意外地出柜。
    意外地被姑姑接受,被姑姑祝福。
    每一个转折都来得太突然,叫她措手不及。
    这让她在见到鹿知微的那一瞬间,越发忍不住要拥她入怀,拥住自己的明月。
    看,我们的两情相悦会得到祝福,会得到支持。
    不止现在,以后一定也是如此。
    回想起鹿知微捧着她的脸,一脸焦急地揽锅的模样,她便忍不住笑,笑完又逐渐认真温柔地看着她,握紧她的手。
    知微,我们是互相喜欢,不存在勾引。就算有,也是我在勾引你。
    她的心不老实。
    从喜欢上鹿知微的那一瞬间开始,她就总是在想办法靠近鹿知微,不由自主。
    所以她会喊姐姐,会向鹿知微示弱,会让鹿知微的眼里只有她她太会勾引鹿知微了。
    所以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话,喜欢没有错,我们也没有错。
    鹿知微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那一瞬间,她真的很害怕。
    她害怕会失去对自己好的人,明白那种惶恐不安的滋味,所以她不想让桑晚慈失去宠爱自己的姑姑,宁愿自己担负骂声。
    她愿意为了她的光,她的晚慈付出一切。
    我怕你姑姑不同意,怕你们疏远她低着眼眸如此道,语气有些卑微。
    桑晚慈面色如常,反问了一句:哪又怎么样呢?
    鹿知微愣了愣。
    桑晚慈道:就算我姑姑不同意又能改变什么?我们依旧喜欢彼此,依旧想和对方在一起,不是吗?
    鹿知微抬起眼,回望她。
    桑晚慈温声说:不是你说的吗,我们的人生不必每一条决定都和长辈的意见契合。
    只要我们不后悔,只要我们开心,那走过的路,受过的伤,掉过的眼泪就都有意义。
    这句话一直刻在她心底,陪伴她到今日。
    所以就算家长们不认可,她也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
    知微,我爱你,这就是我的人生决定。
    她说得认真又肯定,好似世界末日也不能改变。
    鹿知微听得怔愣。
    这句情话说得很温柔,可意义却珍贵无比。
    这是桑晚慈的保证,是她想要和她风雨同舟,厮守终生的决心。
    鹿知微很感动,也很感慨。
    她这大半生的运气,可能都用来遇见她了吧
    生日快乐,晚慈。
    鹿知微眼波流转,眸光盈盈地看着她。
    我也爱你。
    是一辈子的爱。
    是愿意付出一切的爱。
    也是想和你一起努力变优秀的爱。
    爱能得到回应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桑晚慈欣然握住鹿知微的手腕,温柔地吻了上去。
    她很喜欢今年的生日,特别喜欢。
    口含爱意,绵绵不休。
    呼吸在寂静的雪夜里悄然乱了节奏。
    她们不自觉地追寻着对方唇舌上的欲/望,去触碰,去让欲/望越烧越烈。
    衣衫半解,气息缭乱,空气仿佛变得稀薄了。
    桑晚慈贴在鹿知微的耳畔,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可以吗?姐姐。
    鹿知微环住她修长的脖颈,轻轻地点了点脑袋。
    就在桑晚慈对她说出那个有她的人生决定时,她早已做好为她献出全部的准备。
    桑晚慈很高兴,深情的吻落在她的眉眼与锁骨上。
    这是我的生日礼物吗,姐姐?
    鹿知微躺在沙发上,脸有点烫。
    她不知道这种临时产生的礼物算不算,思来想去,答道:算吧?对了,我还准备了别的礼物来着,我去给你拿!
    说着她就要爬起来。
    桑晚慈按住她的肩膀:不急。
    接着俯身吻了吻她的颈窝,又说了一句:现在不看。
    她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桑晚慈纵情地亲吻她,勾弄她这几日的思念。
    手指也不安分,边吻边漫不经心地解开她手腕上,当作幸运符的丝带,就像在拆自己的生日礼物。
    鹿知微的理智被吻得消散大半,情意缠绵。
    她不自觉回应桑晚慈,在每一个亲密的时刻逢迎她的爱意。
    然而心底深处最怕疼的那根神经又紧张得绷紧了,忽然敏感得不行。
    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会比脚趾头撞到桌角还疼吗?
    她很慌,又很期待。
    此刻简直矛盾得不像话。
    亲着亲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她急急忙忙按住桑晚慈,暂停亲热。
    晚慈,我包里有那什么说得她忽然有点脸红了。
    桑晚慈问:有什么?
    鹿知微:就那什么必备的嘛,很常用的东西啦。
    她羞得不敢看桑晚慈的眼:上次什么都没准备,我回去看了点小科普,就稍微准备了一下下,这次正好带过来
    其实她本意是今晚把女朋友照顾得舒舒服服。
    没想到却反过来了
    作为一个事后也补了课的人,桑晚慈很快就领会到她说的是什么。
    她亲了亲她的耳朵: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用的。
    鹿知微嗔怪道: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嘛
    桑晚慈在她耳边低声念了两个词。
    鹿知微眼露错愕:你怎么知道的?
    桑晚慈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发:有好好补课。为了姐姐。
    话音落地,轻轻柔柔的吻也随之落下。
    鹿知微逐渐被撩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愿去想了。
    等她再回过神来,两人已经从客厅回到卧室里。
    鹿知微半坐在床头,腰下垫着枕头。
    本来绑在腕带上的黑色丝带也不知道何时绑住了她的两只手。
    绑得也没什么诚意,不够紧。
    用牙咬住丝带一头,扯一下就能松开。
    但她现在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而是在桑晚慈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今天晚上的桑晚慈比以往更漂亮,更让人挪不开眼。
    但看着看着她就不好意思了,不自觉拢了拢双腿,试图借此减少一点羞涩。
    她上次也没这么敞开心扉,一直都是负责出力的那一个
    桑晚慈却突然伸出手按住她的膝盖:姐姐,没有关系,不要害羞。
    想起上次,鹿知微这才又重新对她敞开心扉,坦诚相待。
    桑晚慈俯下身去抱住她,一边亲吻她的耳尖一边安抚:不要害怕。
    游走在脸庞上的触感让鹿知微不禁越发紧张。
    可桑晚慈的吻和气息太温柔了,她又忍不住去相信她:嗯
    很快她又一次迷失在桑晚慈充满爱意的吻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连桑晚慈的手指头都盈满了世间最温柔的爱。
    她能感知到自己正在被爱着。
    桑晚慈温柔的爱意将她包围,心底每一丝恐惧都细细抚慰,如春风拂过万物,细腻无声。
    渐渐的,她没那么害怕了,心中反而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渴望,如行走在沙漠中的人渴望得到水。
    晚慈她呢喃着身边人的名字,她渴望着从此和她再不分开。
    爱我吧,多爱我一点。
    不止这一刻,还要这一辈子,要永永远远爱我。
    桑晚慈回应她的渴望,赠予她自己所有的喜欢。
    她要她更高兴,更快乐。
    她要她的日子里再无苦难,过得比从前更好更好。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鹿知微在这份细腻柔软的爱里昏昏沉沉。
    她半睁着眼,将爱人的名字含在口中轻轻呼唤。
    那是情至深处,无法自抑地呼唤,想让爱人留在自己身边,想和她永不分离。
    丝带不知在什么时候滑落在地上。
    鹿知微仰面躺着,思绪停在紊乱的呼吸里。
    一股股无名的失落感游荡在四肢百骸里,叫她害怕分别,害怕失去,于是忍不住主动抱住桑晚慈,一次又一次。
    桑晚慈还总爱哄着她。
    哄着她放松,哄着她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还哄着她松开唇,不要忍着。
    她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五个字。
    那五个字从桑晚慈嘴里出来,鹿知微听得耳朵都在发烫。
    简直是叫人难以招架。
    她的女朋友在这方面怎么就这么会勾人呢!
    而且这件事确实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恐怖。
    桑晚慈很温柔,不论是吻还是手指都叫人格外喜欢。
    果然是偷偷补课了啊
    分别多日的思念在今夜紧紧纠缠,爱意越发浓厚。
    屋外白雪纷纷,满内春色漫漫。
    无人叨扰的二人世界总是格外甜蜜。
    快十点的时候,俩人又准备再来一次。
    然而这时,鹿知微终于想起冰箱里还放着一个孤苦伶仃的蛋糕了。
    等等!今天是你生日,你还没许愿吹蜡烛吃蛋糕呢!
    桑晚慈无所谓这些仪式,把人压在身下:不吃也没关系。
    鹿知微又道:可以许愿吹蜡烛呀,生日可以许愿呢,一年就一次。
    虽然她许的愿望从来都没有实现过,但她依旧相信这个仪式的美好。
    因为这也是一种甜蜜的依托。
    桑晚慈盯着她默了默。
    片刻后
    我要和鹿知微永远在一起。
    许完了。
    鹿知微傻了。
    这就完了??
    都不用吹吹蜡烛,走走流程???
    你这孩子许得多少有点粗糙了吧!
    重在心意,而且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
    取悦姐姐。
    你已经取悦很多次了鹿知微捂着脸害羞。
    不够,桑晚慈笑着抬起她的腿,远远不够。
    她要把之前漏掉的相处时间都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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