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舜尧将她从天台的护台上抱下来的那一瞬间,仿佛心脏骤停。
    他用尽自己最快的速度从楼梯口冲了上去,叫着她的名字,抱住她的双腿将她扑在地上,死死压住她的身体。
    大脑一片空白,就像是魂飞魄散。
    直到他缠得越来越紧的手臂慢慢感受到了她的体温,他才敢睁开眼睛。
    幸好,他没有来迟。
    幸好,她还在。
    江言看到这一幕,隐到楼梯深处,对着赶来的章斯昱点点头。
    即使强装着镇定,他也不得不死死用手压住剧烈跳动的心脏,隔着一道胸腔传到她身上,即使麻木如她也觉得触动。
    他看到她已经迈出了脚,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但凡是晚了那么一秒会怎样。
    叁个人将她送回了家,他们怕她再出什么意外,将她关在房间不让她出门。
    晚上章斯昱见她醒了,坐到床边。
    他拿着一把枪,抵着自己的胸口。
    他早就知道她恨自己,却没想到她恨到这么执着地想让他去死。
    他其实不像江言那样了解她,多年以来,她对他从不展现恨和伪装以外的情绪,所以他以为她选择自杀是因为他。因为她恨他,却没能杀死他。
    他以为他死了,她就不会再做傻事。
    “以后可以原谅我吗......”他说:“小雾,哥哥不会再选错了。”
    他的人生和她的,他宁愿让她活下去。如果早点认清,这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他在内心否定了。大概他从来不是为了报复她的母亲而强迫她,而是他一直用这个借口来粉饰他对她的欲望。
    错的一直都是他。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垂下眼皮去掩饰自己眼睛里的水光。
    章朝雾连眼皮都不想抬起来。
    谢宜的事解决了,支撑她活下去的,是与章斯昱的事。从她对章斯昱开枪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画上句号了。只不过母亲舍命救他,让结局变成了另一种。
    她和章斯昱的恩怨了解,母亲对章斯昱母亲的亏欠也弥补。
    母亲被抢救成功,她也不再有任何遗憾。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再活下去。
    就像她曾经这样问谢宜,她说:“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是比伤害他人更大的罪孽。逃避的人是会进入地狱的。”
    “那活着是因为恐惧和忌惮吗?
    谢宜想了想,然后不再回答她。她带她去看沃克峡谷的罂粟花海,带她去看好莱坞和旧金山的日出。她说这些是她所珍惜的美好,每一天都像是打开一个新的礼物盒。
    上帝所馈赠的礼物,有时是令人愉悦了,有时是令人恐惧的,有时是令人痛苦的。
    如果有一天,上帝的礼物让痛苦的情绪无法被以后的所有快乐所覆盖,她不愿意再拆下去呢。
    她没有再问谢宜。
    可谢宜却最终回答了她。
    在不可承受的痛苦之下,她选择了逃避。
    她睁眼问章斯昱:“那你难过吗?”
    章斯昱一愣,突然得到的回答让他觉得无所适从,他们永远无法再和解,他喜欢的人会一直讨厌他。
    他会一直遗憾、痛苦,承受所有孤独。
    他点头,她说:“那你就一直这样活着吧。”
    她转了个身不再理会他,江言从监控里看见用枪对准自己的章斯昱,连忙冲进房间将他手里的枪拍开。
    “你在干什么!”他对着章斯昱吼。
    高度紧张的神经让他的情绪一下子达到顶峰,向来的冷静消失,也变得歇斯底里。
    看到章斯昱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他转身看向躺在床上的章朝雾:“如果你还要去死的话,我就把谢宜的事翻出来,让所有人都误会她,侮辱她。”
    她一愣,手指轻轻动了动。
    江言拉着章斯昱出门,章斯昱扯住他的衣领:“她已经这样了,你还要这样刺激她?!”
    “她有抑郁症!”
    江言大声吼出来。
    这么多天,章朝雾的家庭环境他也了解了不少。凭章得戌那种混账,章朝雾能活到现在都是幸运。应该说,有一半是谢宜的功劳。
    章斯昱愣了愣,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放开江言,让江言继续说:“她应该很久之前就这样了,谢宜的陪伴让她好了很多,所以她才会那么喜欢谢宜。谢宜的死本来就打击了她,如果不是为了报仇她早就死了!”
    “你以为你死了有用吗?如果她还有遗憾还有仇恨,她会跳楼吗?她根本就不想再理你了你明白吗!”
    即使事实如此,被江言说出来的时候他依然觉得揪心的疼。
    “现在只能刺激她,让她想着活下去,等她恢复一些再给她找医生吧。”
    江言平复自己的情绪,整理衣领:“可以在她饭里放些抗抑郁的药。”
    江言只庆幸,除了他们,至少章朝雾对江舜尧没有那么抗拒。
    江言离开,章斯昱突然觉得他真的很失败,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到底做了什么。她的妹妹,他什么都不了解,还一直伤害她。
    即使章朝雾不再想杀死他,他也不想再宽恕自己。
    那件事过了后,江言和章斯昱没有再继续刺激她,尽量不让她看见,两人轮流去守着监控,让江舜尧陪着她。
    有了江言那番话,她至少能吃得下一些东西。
    不过她一直很安静,几天下来,江舜尧都小心翼翼地喂她吃饭,帮她清理身体。
    她坐在落地窗前发呆,一呆就是一整天。
    江舜尧怕她无聊,又怕她嫌吵,只能每次在她的饭菜上用心,把菜装点成鲜花,把胡萝卜切成小兔子的样子。最初手指被割伤了好几回,后来慢慢熟练了,小兔子又变成了猫咪和狗狗。摆在一起,像个小动物园。
    圣诞节的前夕,她看到他准备了很久的麋鹿和圣诞老人,虽然看起来依旧粗糙,她还是淡淡笑了笑。
    “像小狗。”她轻轻说,声音有些沙哑。
    但江舜尧听得很清楚,因为这是几天以来她除了点头和摇头以外对自己表达的唯一一件事。
    一瞬间,有些热泪盈眶。
    他们在她饭菜里放了治疗抑郁的药,知道她在慢慢好转,他趴在她双腿上,不争气地想哭。
    她的手碰到了温热,愣了愣,缓缓地摸了摸他的头。依旧是软软的,像是一团棉花糖。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第一次试图靠近她一些。两人面对面躺着,她闭上眼睛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圣诞节快乐。”
    江舜尧一愣,小心翼翼地亲在她额头上:“圣诞节快乐。”
    看着面前的章朝雾,他想起了今天江言的话。她可能是在好转,也可能是为了减弱他的防备才试图开始交流,所以他不要太相信她的话和举动。
    江舜尧虽然不愿意这样去揣测她,但是如果不是当初江言的提醒,她可能已经不在了。
    “姐姐,我想要个圣诞节礼物。”
    她没回答,但是他已经开始自顾自地说着:“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如果你走了...我就和你一起死......”
    “我想了很多次,如果那天我没抱住你,我也会从那里跳下去。”
    “所以...救救我好不好?”他靠得越来越近,气息几乎将她淹没。他说得那样卑微、那样可怜,纵使她再麻木,也难免有所触动。
    她的嘴唇微微张了好几次,最终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道:“我不喜欢你威胁我。”
    “那姐姐不想要我死吗?”
    “为什么要死?”
    他终于等到她问出这句话,压抑着热泪:“因为我也会活不下去啊......我怕我活着的每一秒都在想我已经永远失去你了,一直活在痛苦里,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到这里,她愣了愣,因为她几乎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果然,江舜尧继续说:“你陪着谢宜,那我陪着你,好不好?”
    她的手指动了动,还是牵强地否认:“这不一样的,小江。我们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啊...明明就是一样的啊......”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手也发抖。他握着她的手牵到了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跳动着,太剧烈,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难过和悲伤。
    “我也想让你看一看我的真心啊。”
    “可是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把它拿出来让你看到......”
    她听到他声音的哽咽,慢慢睁开眼睛看他。
    江舜尧得到她的回应,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如果我的死会让你有一点难过的话,你也不要让谢宜难过好不好?”
    之前那个单纯的男孩,如今也学会编出弯弯绕绕的陷阱将她绕进去了。
    如果是一切是注定的——是她开始去招惹他,让他喜欢上自己、缠着自己,而后来他阻止了她结束自己的痛苦,要一直赖着她不放——那的确就是因果报应了。
    她的确无法再反驳他的话,只能接下这因果。
    她说:“好。”
    江舜尧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愣住。
    她又重复一遍:“我说,好。”
    “我不会再让谢宜难过了。也不让你......”
    她没说完,而是亲了亲他的下巴:“傻子一样。”
    他抱着她哭了,她就耐心地搂着他,亲着他:“你先来威胁我的,怎么就哭起来了。”
    “就威胁你了......”他埋在她怀里傲娇地回应,却一抽一抽,眼泪流个不停:“我要威胁你一辈子。”
    章朝雾唇角抬了抬,搂着他睡着了。
    在某天晚上,半夜她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他的手臂上。她起身,一道铁链的声音响起,她才发现原来在她睡着之后,江舜尧会用一条链子固定在两人的手臂上。
    所以她一起身,就惊醒了睡得不深的江舜尧。
    这么多天一直都是如此,他们真的害怕她会作出傻事,几乎二十四小时都保持着警惕。即使已经拿去了锋利的物品也依旧不放心。
    江舜尧连忙起身抱着她?,“怎么了?”
    “想去洗手间。”她没质问链子的事,她知道他是担心她。
    “嗯......我抱你去好不好?”
    她点点头,搂住他的脖子。
    等到了洗手间,她以为江舜尧会打开链子出去,却没想到他不仅没有出去的打算,还蹲下身开始脱她的内裤。她一愣,按住他的手:“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江舜尧抬起头看着她,她看到他眼睛里幽深的情绪和滚动的喉结。他沉重的呼吸声传入她的耳里,随后是一句低沉的:“姐姐。”
    一点点情欲的火苗在身上慢慢地撩动她的身体,但她依旧无法在别人面前入厕。
    她劝他出去,没想到江舜尧突然抱起了她。壮硕的手臂分开她的双腿,以一种极为羞耻的姿势将她抱在身上,大开的双腿让穴口一览无余。
    他抱着她到了镜前,就这样在镜子里欣赏她的身体。
    “姐姐上不出来的话,让我帮你好不好......”他舔弄她的颈侧,细细亲吻着她的敏感处。
    她的脚被放在洗手台上,他腾出一只手伸向她的腿心,拨弄着敏感的阴蒂:“姐姐......”
    这样的刺激让她难以抗拒,仿佛五感正在重新回到她的身体。她开始有了欲望,想要性,也想要他进入自己。
    她就这样在他手里高潮,淡黄色的液体在高潮的瞬间射到了镜子上,她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尿了出来。
    江舜尧将她放在洗手台上,用花洒冲洗过镜面后,将喷头对准了她的腿心。
    无数条水柱冲刷在她的穴口,她爽得呻吟,江舜尧就俯下身,柔软的嘴唇包裹住花穴,用舌尖去刺激敏感的阴蒂和穴肉。
    她按着他的头,情难自禁,再次高潮。
    花穴足够湿润,她的目光慵懒而撩人,江舜尧也不再隐忍,挺着早已粗硬的肉棒慢慢顶进了花穴中。久旱逢甘霖,两人都没有再克制自己,肆意妄为,呻吟和喘息甚至传到了房间内的摄像头里。
    江言被监控的声音吵醒,画面里没有任何人,却不断传来淫扉撩人的声音。而那女声,他无比熟悉。
    嫉妒和痛苦交织在一起,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真的开始好起来了。
    只要开始有欲望,她就有慢慢好转的可能。
    他突然自嘲地苦笑,他是那么了解她,即使光听到她的声音他也知道她会什么时候高潮。
    可他永远也不会再得到她了。
    连被原谅都是一种奢侈。
    谢宜离开的第五年,章朝雾从加州带来了她最喜欢的花束,她站在墓前,江舜尧则站在她旁边帮她撑伞。
    父亲的势力被乔家和章斯昱联手扳倒,如今的章家由章斯昱控制。母亲实现了少年时的向往,无拘无束地去全球旅游,然后在巴黎定居。章斯昱遵守了和母亲的约定,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就像是回到了小的时候,只不过她不会再对他有所亲近。
    这么多年过去,连克制疏远都变成了一种习惯。
    她告诉谢宜,自己现在过得很快乐。她在大学里交了不错的朋友,做了许多想做的事。
    她的抑郁症好了许多,在朋友和恋人的陪伴下......
    她看了一眼江舜尧,即使已经这么久了,他还是会为此脸红。
    因为江言和章斯昱的帮助,他重新拿回了开发版权,还没毕业,他的游戏公司就已经颇具规模。可是相比江言,他似乎依旧不够优秀。他一直觉得,他能够陪在她身边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即使他很爱很爱她,他也知道她可能会遇上别的人,他不奢求什么,只希望陪着她。
    而如今,她对着谢宜说,他们是恋人。
    他为此悸动了许久。等两人上了回途的车,他回过神,朝她伸出小拇指。
    章朝雾愣了愣,问他怎么了。
    “拉钩好不好。”他说:“你在谢宜姐姐面前承认了,以后就不准反悔。”
    她这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她笑了笑,伸出手,和他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
    他说着,看向她。
    章朝雾笑着,眉眼弯弯:“一百年不许变。”
    ——
    这是1V1的Happy  Ending,下一个会写np的happy  ending,有小江、哥哥、陈析回和江言,女主会释怀并原谅,然后5p结局。提醒,雷者慎入,不接受的也不要去看。请大家真的互相尊重彼此性癖,喜欢哪个结局就看哪个结局。
    因为我也总是追完结文,所以真的知道追连载有多么不容易,而我还经常断更,真的很抱歉。你们一直都是我继续写的动力,真的很感谢大家一路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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