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很难界定的事情。
    以前行医讲究的是“实用”,是一门实用的学问,前人留下来的是从千千万万临床经验中总结出来的经方、验方以及它们的增减原则,你要说从这里面出个所以然,很难!光是学习前人的经验就已经十分困难,要将它一一转化成另一种医学体系的评议标准的难度就更大了,因为这要求你同时还要对另一个医学体系非常了解。
    吴弃疾考虑的就是这个问题。他说:“没错,现在这种状况,我心里有点着急。西医实在太方便,一针下去再吃几颗药病就好了。相比之下中医还是有些麻烦,而且一直有人倡议废除中医——就连大学的中医系,生源也始终很少。”
    郑驰乐点点头,这些他也看在眼里。
    吴弃疾说:“这本新刊我用‘国医’不用‘中医’,想的就是走出我们华国自己的路,西医方便,中医就不能方便了吗?西医让人信服,中医就想不出办法让人信服了吗?肯定不是的,但是光凭我们自己也想不出办法来。你脑瓜灵活,早早就开始跟人‘笔谈’,这些年来在‘笔谈’的过程里不仅你学到了东西,我们也跟着学了不少,我觉得这还可以扩大一点——就像你在互联网上搞的那样,面向所有人,全国各地都能参与。趁着交流会的余热还在我们尽快把它的骨架架起来,往后再时不时地添薪加火,要把它办起来并不难。”
    虽然把这样的重大意义寄托在一本刊物上有些渺茫,但路总要一步一步地走。
    郑驰乐也来了干劲:“那我们这就开足马力把稿子赶出来。”
    吴弃疾说:“也就是这么一回,等班子搭起来以后就用不着我们了。”
    这边忙个不停,另一边也没有停歇。
    叶盛鸿跟韩老爷子通过电话后,原本窝在淮昌教关靖泽的陈老就被找回首都。韩老爷子跟陈老谈了很久,意思很明白:你休养得够久了,也该回来活动活动了。
    陈老本来是不愿意的,他觉得自己老了,应该给年轻人让路,不该在那里占着位子。
    韩老爷子拿他没办法,只能透露叶盛鸿的意思:“老关可能要挪一挪位子,因为定海那边拔出萝卜带出了泥,事情涉及面很广啊,麻烦得紧!”
    陈老吃惊地看着韩老爷子。
    韩老爷子说:“老关家里那摊子事你也知道的,我们想提携他家老二他会生气,我们想动他家老大?他会拼命。这次他家老大撞到了老叶枪口上,老叶那个人的脾气你不会不清楚吧?他眼里就容不下半颗沙子!到时候他跟老关肯定会起冲突的,你回来缓冲缓冲,别让他们闹得太过火。”
    陈老沉吟起来。
    他跟韩老爷子他们不一样,他是孤家寡人,没什么牵挂,还在首都时很少跟别人起冲突——倒是这些人见他哪边都没靠,常常爱找他当和事佬,就跟韩老爷子这回一样。
    韩老爷子见陈老有所动摇,趁热打铁地说:“你不想惹麻烦上身,也要为你那个学生想想啊。”
    陈老说:“我为他想什么?他可是老关的亲孙子。”
    韩老爷子唇一撇,不以为然地说:“振远还是他亲儿子呢,从小养在身边的,比不过亲孙子吗?结果怎么样?”
    陈老反问:“你会坐视不管?”
    韩老爷子两手一摊:“又不是我的学生。”
    陈老苦笑:“你果然还是无赖一个,小时候是小无赖,老了就是老无赖。”
    韩老爷子说:“回来吧,你以为就你一个人高尚,就你想让路,我们就是死死抓着权不肯放?是还不能放,放不了啊。反正我们这把老骨头也快入土了,被人骂两句老而不死有什么要紧。”
    陈老说:“好,我回去安排安排。”
    与此同时,在淮昌呆了老长一段时间的叶曦明终于依依不舍地回到了首都。
    叶曦明一见到韩蕴裳就抱住她,然后兴冲冲地拿出自己在淮昌拍的一系列照片给韩蕴裳看。
    他止不住夸口:“买胶卷和晒照片的钱都是我自己赚的,我也帮着布置了交流会的会场。要不是乐乐不答应,我肯定跟着去华中了。爷爷当时也在华中,不知道他见到乐乐没有,要是爷爷见到了肯定会恨不得乐乐是他孙子!”
    听他三句不离郑驰乐,韩蕴裳知道自己当初接近郑驰乐的方法肯定没用对,那孩子心还是很好的,看他跟叶曦明处得这么好就知道了。
    韩蕴裳问:“你有没有给乐乐也拍点照?”
    叶曦明嘿嘿直笑:“我就知道你会问!”他拉开另一个口袋的拉链,拿出另一叠照片,“我特意拍了很多。对了,前两天乐乐跟关靖泽还演了个剧,你猜猜他们演了什么?”
    韩蕴裳笑着说:“猜不出来。”
    叶曦明不卖关子了,抽出几张照片说:“你瞧瞧,看看你能不能认出乐乐来!”
    韩蕴裳看到画面上最显眼的两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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