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不可一日无君。
    储君也是君。
    官家您今日大病,明日就可能忽然驾崩。
    这种事臣子表面上不说,但字里话间的意思,却是官家无法辩驳的。
    官家病愈之后,立储一事肯定要提上议程。
    李凤梧忽然觉得蛋疼。
    这尼玛关键时刻,自己要去出使西辽?
    若真是立储,以如今的局势,必然是赵惇和赵愭之间二选一。
    特么的这是逼自己留在草原跟年幼的铁木真混的节奏?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李凤梧无比忧心。
    然而世事就是这么的不如意,李凤梧回到梧桐公社没多久,就得到了消息:官家大病,在垂拱殿晕倒,太医已经诊治,目前还有结论。
    李凤梧并不担心赵昚会驾崩。
    乾淳盛世才刚启幕,赵昚的统治至少还得二十年。
    然而李凤梧却开始担心之后的事情。
    立储一旦提上议程,赵恺将陷入绝境,而偏偏这个时候自己要离开大宋出使西辽。
    如此,只有想办法让赵愭入主东宫。
    赵愭成为太子,赵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此,会不会让历史重演?
    李凤梧思绪不定。
    一时间难以下定断,如果真的让赵愭登上了太子位,哪怕赵惇如今已没有想法对赵愭下手,自己也得想办法让他生出弑兄的逆天想法来!
    不然赵恺将再无机会。
    ……
    ……
    官家在垂拱殿病重忽然晕倒的消息,很快传入临安各大中枢重臣的耳里。
    按说,官家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但没办法,大内不是铁板一块,总会有消息漏出来,赵珲也不是完美的圣人,能用禁军将消息也围拢在皇宫里。
    于是乎,临安骤然炸锅。
    乾道元年的秋初,临安是真正的多事之秋。
    邓王赵愭府上。
    很少来到邓王府的张杓,在书房里对赵愭说道:“机会来了。”
    赵愭也知晓张杓的意思,“可是,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
    张杓掸了掸身上的尘灰,“这件事不在于官家怎么想,而在于朝臣怎么想,官家大病之后,肯定会有人想借机立拥戴之功,到时候争储一旦被提及,就无法保持三王……嗯,应该是两王均衡的现状了。”
    赵愭点头,“但有点担心,父皇会立赵惇。”
    张杓冷笑一声,“立储立长,在你俩能力各有千秋的情况下,这就是你最大的优势,现在你需要做的是保持安静。”
    赵愭不解,“保持安静?”
    “绝对不要让官家发现,立储的事情是你让人提起的。所以这件事交给我去办,若是官家知晓你提起了立储的事情,肯定会对你感到失望。”张杓淡定的道。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的事情。
    老子不过是病了一场,你小子就想要入主东宫,就那么盼望着我死了你好登基?
    赵愭苦笑,“我倒是能做到,可就怕他们不懂张侍郎你的意思。”
    张杓冷哼一声,“等下你立即着人通知所有人,关于官家病倒一事,在上奏呈中时候,绝对不要提及立储一事。”
    沉默了一下,“另外,策反的那两人可以出手了。”
    赵愭一愣,“怎么出手?”
    “让他们立即上奏呈,就官家病倒一事,谈立储的事情。”
    赵愭恍然大悟,“父皇会以为他们还是赵惇的人?”
    张杓点头,“没错,如此一来,恭王殿下在官家心中的分量将直线下降,等自后立储的事情捂不住了提上大庆殿,您的机会将大增!”
    赵愭顿时振奋至极,“那便依张侍郎之计,我若入主东宫,张侍郎当执相公!”
    张杓笑了笑,并没有因为赵愭的这个承诺而得意忘形。
    就算赵愭入主东宫,要把自己提到相公去,也是妄想:太子虽然是储君,但如今的天下还是官家的,自己仕途奋斗的时间还长。
    而且就算赵愭登上太子位,也不就是万全了。
    赵惇不仅会反扑,赵恺也有可能成为一匹黑马。
    张杓永远都不会轻视两个人:一个李凤梧,一个柳子承。
    前者大宋雏凤,天子门生,又屡立大功,推背图这么大的事情他都能获益,这样的李凤梧,完全有可能影响到官家。
    有李凤梧辅佐的赵恺,现在还没有断了争储的希望。
    一个是柳子承。
    上元大火重启案中柳子承展现的手段,由不得自己不敬佩,绝对是个不输李凤梧的阴才。
    张杓隐隐觉得。
    很可能今后的朝堂,自己和李凤梧,柳子承会争斗一生。
    不过当下,这两人貌似还不能构成巨大威胁。
    得到的确凿消息,李凤梧将要出使西辽,迎亲西辽的公主或者郡主,而柳子承虽然有才,不过此刻官职不够,势力不够,只能给赵惇出谋划策。
    相对于自己这个刑部尚书,这两人这一次将会极为被动。
    不过张杓还是不放心。
    又叮嘱了赵愭一遍,“我要回去准备一番,殿下也不要闲着,不管您用什么方法,哪怕是威逼恐吓也行,务必要让平时和您亲近的臣子,在这个时候保持缄默。”
    沉默了一下又道:“就是我们策反的那两人的折子被谈论的时候,他们不仅不能赞同立储,还要大力反对。”
    保持沉默赵愭明白,但为何要反对?
    张杓解释道:“因为官家虽然病重,但现在不是谈立储的时候,立储一事,应该让上皇来提起最好,所以我们一定要摸清楚这一点。”
    赵愭点头,“绝不忘张侍郎之叮嘱。”
    张杓起身,“殿下,还不动身?”
    赵愭有点不解。
    张杓心里有点恨铁不成钢,脸上却没有神色,“从今天起,殿下要终日守在官家面前,不到皇城关门,绝对不要离开,要在官家面前表示您对他的孝心。”
    对赵愭确实有点不满,病重晕倒的可是你父亲啊。
    你却只知道和自己谈论立储,而没想到去膝下尽孝心……
    赵愭果然恍然大悟,“谢张侍郎提醒,我也是太震惊了,没有反应过来,你说父皇龙精虎壮,怎么会忽然晕倒呢?”
    张杓笑了笑,没有揭破赵愭的心虚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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