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誉王顿了一下,眼神恍惚瞬间,没有否认,那便是承认了。
    盛浅予微调唇角,带出丝丝冷笑。
    “其实,刚才我跟闵太君交涉的时候,您明明可以打断我的话,可是您并没有!您没有打断我,是因为,您自己也知道,阎大人就在跟前,若是跟闵太君要银子,难免有趁火打劫的嫌疑,您若是开口,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说着话,盛浅予抬起头来迎着誉王的目光看去,明明是很平常的眼神,却看得誉王一凛,他嘴角动了动,只是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盛浅予打断了。
    “可是,偏偏玄王在跟前,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别说是朝中官员,就连百姓都清楚,我若是仗着玄王的势让闵太君赔偿,阎大人也说不上什么,毕竟,玄王有特许,他的事情,都是皇上亲自处理,只是,我没有如您的意,让您不高兴了!”
    说完,盛浅予微微一笑,明明是笑,可是那眼神之中却好像藏着针一样,让誉王不敢直视。
    不得不承认,盛浅予的话,真真戳了他的心窝子,刚才他拧着眉头,就在在想这些。
    直视,如今被盛浅予没有丝毫婉转的说出来,誉王就感觉被打了嘴巴一样,恼羞的感觉瞬间腾起。
    “我只是问一句,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话!”誉王瞪眼。
    “哦,那看来是我多想了,还请王爷恕罪!”盛浅予委身一礼。
    除了刚来誉王府的一段时间,她已经很久没有叫誉王为“父王”了,誉王自己心里也清楚明白,只当听不见,只是,最近盛浅予立功之后,他越发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因为说不清楚,心里才觉得恐慌。
    “你!”
    誉王攥起了拳头,眼珠子死死的瞪着盛浅予:“不知道感恩的东西,亏得本王万般维护你,还派人去请了阎良过来!”
    在誉王心里,他能当众护着盛浅予,这已经是给她很大的脸面了,毕竟,对方可是平阳侯府的老太君。
    只是,这样的话听在盛浅予耳朵里,却是充满了嘲讽,誉王的心思,她只是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盛浅予忍不住轻哼一声,仰起头看向誉王,脸上依旧带着平常的浅笑:“真是感谢王爷的维护,只是,我也很想知道,若事实证明,事情是我做的,您又会做如何抉择?”
    誉王将阎良叫过来,也不过是当中表明自己的立场而已,不管出什么事儿,都先将誉王府摘出去,能证明盛浅予是清白的,誉王府就能像刚才一样,瞬间将平阳侯府压下去,可若真的证明是盛浅予做的,誉王必定会大义灭亲。
    盛浅予如今的心思在选往那里,而且,在誉王府也是处处不得他的意,这样一个女儿,留在身边也是添堵,誉王早就有心思将她赶走,如今若能证明盛浅予是凶手,他还能借此送走她这个瘟神。
    这是誉王的想法,众人自然看不出来,也不会想这么多,只是没想到,盛浅予什么都看的通透。
    一句问话,誉王的神色瞬间僵住,有种被人扒光了的感觉,脸上神情变化几许,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不是那般没有轻重人孩子!”最终,誉王憋出这样一句话。
    “就是,虽说我誉王府跟平阳侯府向来关系不怎么好,可是你父王相信你做事有分寸,断然不会做出这般残忍之事。”
    太妃看着气氛不太好,也紧忙开口,说话的功夫转身过来拉着盛浅予的手,转向誉王。
    “行了!事情已经解决了,你还在这里说什么!之后的处罚,皇上自会做主!”
    太妃朝誉王嗔一句,听起来是为盛浅予做主,可是这性质跟他们刚才是一样的。
    誉王依旧没好气的朝盛浅予看一眼,却并没有再说什么,袖子一甩,转身朝外面走去。
    “那我也告退了!”盛浅予跟太妃行一礼,转身往回走。
    太妃远远的看着盛浅予离开的背影,脸上表情变化,悠悠叹一口气:“我是不是应该一开始就对她好一些……”
    旁边踏雪和花妈妈听着,两人相互交换一个眼神,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无奈。
    早知道这样,之前何必那般让人寒心呢!
    只是,现在事情已经成了这样,再说还有什么用?
    这边盛浅予和袭久众人往回走,到了桥廊处,玲珑憋了一路正要说话,却见云朵正等在边上。
    “云朵,你怎么在这里!”玲珑朝云朵喊了一声。
    听到声音,云朵猛然间抬起头来,看到盛浅予众人紧忙迎过来。
    “听说平阳侯府的人找上门来,王妃不放心,让我在这里等着!”
    云朵说着话朝盛浅予行一礼,紧忙又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那还用说?你看我们现在的脸色,自然是狠狠的教训了平阳侯府那些人一顿!”
    玲珑瞬间神采飞扬了,说着话,将刚才的情况跟云朵说了一遍。
    要说玲珑,鎏湘院的八卦消息几乎都是她打听来的,八卦听多了,说话的本事也跟着长进了,三言两语之间就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言简意赅,又是挑着重点说得。
    “我就是王妃白担心了,三小姐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让平阳侯府那些人欺负了去!”云朵忍不住赞叹一声。
    不就是两百士兵嘛,用不着刺翎,就单单只是黑翼小队,那两百士兵就招架不住。
    “好了,你们两个,也就在没人的时候嚼嚼舌头就好了,你们毕竟是三小姐和王妃身边的大丫头,平常在外人面前,需慎言,藏心思!”
    看着两人得意忘形的样子,袭久忍不住嗔一句。
    虽说端月死后,玲珑的性子稳重了许多,可到底是个活泼的性格,不可能瞬间就变了的。
    两人闻言紧忙收敛了表情,点头应声:“是,谨遵袭久妈妈教诲!”
    念叨多了,玲珑就管袭久叫“妈妈”,其中有几分尊敬,还有几分嫌弃。
    “你们两个小蹄子,越发的没规矩,这是讨打!”
    说着话,袭久伸手就朝两人身上拍了过去,玲珑和云朵紧忙躲开,一时间,花园之中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
    月牙站在盛浅予旁边,也不掺和,就看着几个人嬉闹,掩口轻笑。
    姐姐说的果然没有错,在三小姐身边,不管多累,都是高兴的,她喜欢跟这些人在一起,没有欺凌,大家在一起就跟一家人一样。
    众人一路打打闹闹往回走,本来一炷香的功夫,愣是半个时辰才到。
    云朵已经回去复命,盛浅予今日没有什么事,依旧在书房画图研究新武器。
    平阳侯府。
    众人自然是不敢去围醇王府,众人灰溜溜的回到了平阳侯府,谁知道一盏茶都没有喝完,阎良便带着皇上的手谕宣闵太君和侯夫人去了皇宫。
    闵太君身居一品诰命,侯夫人又是重臣命妇,虽说触及刑律应该受杖责惩罚,可是顾念闵太君和侯夫人的身体,皇上法外开恩,杖的只是两人的衣服。
    虽然没有打在身上,可是平阳侯府的脸面算是丢尽了,这样的事情四处传开,闵太君和侯夫人估计一段时间都不敢出门了。
    先是嫡出大小姐被一群犯人轮死,紧接着最德高望重的闵太君和侯夫人又受了杖罚,如今平阳侯府瞬间盖过了誉王府,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讨论的焦点。
    有人说平阳侯府冲撞了什么东西,也有人说,是因为平阳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老天要这样惩罚他们,总之,众说纷纭,只是这样,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要将平阳侯府的大门槛淹没了。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盛浅予一边喝茶吃水果,一边听着玲珑絮絮叨叨,竟然还有几分惬意。
    “真是活该!做了坏事的人,就应该有这样的后果!老天绕过谁!”
    玲珑一句愤愤然,说话的功夫,给盛浅予倒满了茶水。
    “说起来,到底是将那苏大小姐偷出去的?”玲珑还是想不明白。
    盛浅予闻言眉梢一挑,却并没有说话,有些事情,她不是不相信玲珑和月牙,而是因为她们知道了没有好处,毕竟,知道的事情越大,就越会给自己招来祸端。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结果!”盛浅予漫不经心的回一句。
    既然是醇王做事,必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而那苍月碧霄簪,原本就是他故意落在那里的,他自然有说辞,这个案件,阎良恐怕是查不清楚了。
    “嗯,小姐说的是!不过,能有这样的下场,也是她自作孽,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最终害的还是自己!”玲珑冷喝一声。
    皇宫里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苏飞雨要害自家小姐,所以,一直耿耿于怀。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我之前让你教月牙认字……”
    “小姐!”
    不等盛浅予的话说完,袭久急匆匆冲了进来:“小姐,烟妃那边似乎有动静,恐怕是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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