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王一怔,看着盛浅予脸上的笑容,莫名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如果我说,墨凌风收买我的车夫,进了我的马车是对于我欲行不轨,王爷觉得这顿打,他该不该?”盛浅予幽幽开口。
    “什么!”
    誉王没有开口,倒是太妃先有了变化,瞪大了眼睛看向盛浅予,难以置信。
    誉王也是不相信的看着盛浅予,嘴角微微变化,可是半晌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墨凌风上了盛浅予的马车他倒是听说过,墨凌风要将人带走也知道,可是听来的消息中,并没有墨凌风要对盛浅予欲行不轨啊!
    “这怎么可能,南罗太子……”
    “有什么不可能!如今皇上主持公道,南罗太子心甘情愿赔偿我,你还觉得是我平白无故就打了他?若是他不招惹我,我自然也并不会跟他动手,毕竟,我也知道他是南罗的太子!”
    盛浅予的声音之中多了几分凌厉,说着话,冷厉的目光朝誉王看过去,直逼誉王的视线。
    誉王和太妃愣住,两人下意识转过身朝对方看去,神情有些僵滞。
    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盛浅予的目光扫过去,冷冷开口:“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说着话,盛浅予转身就要往外走,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却被誉王再次喝住。
    “站住!”
    誉王说着话,几步走到盛浅予面前,拧了拧眉头:“南罗太子纵然有不对,可你身边有卓炎卓厉,他自然不能对你如何,你又何必将事情闹成这样?”
    说到底,盛浅予将事情闹这么大,就算皇上给她做了主,一旦两国关系受到影响,朝中那帮朝臣必定会将责任推到盛浅予身上,誉王府也一定受到牵连。
    这几年,冥苍国的动乱好不容平息下来,朝臣很珍惜得来不易的平静。
    听着誉王的话,盛浅予转过身来,迎着誉王的目光看去,唇角勾起,脸上却是嘲讽。
    “王爷的意思,我身边有卓炎卓厉,南罗太子不能对我怎么样,我就得忍受他对我各种骚扰,欺侮?”盛浅予冷冷开口。
    誉王一顿,神情变化却没有说出话来,便听盛浅予继续说。
    “他脚下的这片土地,是冥苍国的国土,是京城,我堂堂冥国的官员,被一个求和的使臣欺侮,您觉得我该忍气吞声?这口气我若是忍了,那就是打皇上的脸,让南罗人气压到头上!”
    盛浅予的声音不大,可是出口的话却好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了誉王的心口上。
    誉王拧着眉头,眼神变化,似乎有话要说,可是看着盛浅予那双眼睛,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浅予叹一口气,抬起头来,目光在誉王和太妃脸上扫过,自嘲的笑了笑。
    “我不求王爷能在有事的时候护着我,但是,我希望您能看清楚,不管如何,我终究是誉王府的人,有事情,您最好摆正了态度,我这个人是脾气不好,但也不是不讲理的,当然,正理邪理我都会,只看跟我讲理的人,是正还是邪了!”
    说完,盛浅予侧目再次朝太妃看一眼,勾了勾唇角,转身离开。
    两人脸色越发阴沉,看着盛浅予离开的背影,嘴角颤了颤,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盛浅予也不管他们是什么表情,如今她也没有心思多想,凝郡主的事情,才是压在心口的一座大山。
    就算是在现代,她也不过是众多长官手底下的一个小兵,因为兵种特殊,倒也更加自由一些,没有那么多束缚,更体会不到权利背后的这些压力。
    如今,她还是众多将领手下的小兵,可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她接触到皇权和国家之间的利益,如今才知道,皇权背后的大山,竟然让人这般无能为力。
    古代的帝王国家,和亲的事情常有发生,皇家女儿出生的意义,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和亲,即便是皇上最宠爱的凝郡主,为了一国的利益,也免不了吗?
    盛浅予躺在床上睡不着,瞪眼看着床顶上的丝幔,眉头一直拧着。
    殷离修离开之后又进宫了,虽然在这种事情上他比盛浅予更能理解,可是凝郡主毕竟不一样。
    夜色逐渐沉了下来,四周都变得安静,可是这安静之下,又让人那么浮躁。
    盛浅予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他不知道,就在她房间的屋顶上,同样的位置,孤南翼拿着一壶酒,一直喝到了天亮。
    卓炎卓厉知道有人,但是,孤南翼一直没有动静,他们也不好动手。
    孤南翼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看到盛浅予那个眼神,让他心中有股莫名的感觉。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孤独长大,从八岁的时候被带走学艺,再回到京城的时候,便是老侯爷战死沙场的时候,他杀了侯府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顺利成了如今的赤云侯。
    他想要的东西,向来都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得不到的,就毁了,可是偏偏盛浅予这个女人,让他无能为力。
    在他眼里,人活着就是为了自己,可是,他看到盛浅予为了身边的人,甚至一个婢女,都让她不管不顾,这个女人,他看不透,也真是因为看不透,对他来说,更多了几分神秘。
    一开始接近她,是为了殷离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将自己陷进去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有魔力!
    心中想着,孤南翼扬起头喝一口酒,想着之前跟盛浅予在一起的种种,脸上浮出一丝笑,只是,这笑容之中更多了一丝苦涩。
    一整个晚上,盛浅予迷迷糊糊睡着了,可是清晨请来的时候,却更加疲惫。
    这一晚上,她梦到了凝郡主被墨凌风带走,到了半路,凝郡主跳了悬崖,她疯了一般去找,可是,根本没有凝郡主的踪迹。
    “小姐,该起了!”
    玲珑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盛浅予一激灵,算是从梦境之中脱离出来,她拧了拧眉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去,沉沉应一声:“进来吧!”
    说着话,她撑着起身,伸手在太阳穴揉了揉,可是没有丝毫作用,脑袋还是一样疼得好像要炸开一样。
    “小姐今日怎……小姐,你的眼睛怎么这样肿!”
    玲珑转过身看向盛浅予,不由得惊呼出身,紧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来,朝盛浅予走过来。
    袭久跟在后面,听到玲珑的声音也紧忙过来,看着盛浅予的脸色,也是楞了一下。
    “玲珑,去煮两个鸡蛋!”
    袭久吩咐一声,走到盛浅予跟前。
    “哎!”
    玲珑应声,转身朝外面走去,月牙在门口停顿瞬间,也跟着出去。
    “小姐昨晚可是做了噩梦?”
    袭久一边说着,转过到盛浅予身侧。
    “嗯!”
    盛浅予应一声,相比她们的紧张,此刻倒是很平静。
    晚上做了一晚上噩梦,不用想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脸色很难看,说着话,随着袭久扶着到了梳妆台,不想,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吓了一跳。
    自己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如今肿的跟核桃似的,脸色发灰暗,眼睛还是红的,这也太吓人了吧!
    “小姐不用担心,一会儿我给你去肿!”
    说着话,袭久扶着盛浅予坐下来,伸手在她头上的穴位按摩几下。
    袭久原本就是殷离修身边的女卫,所谓的女卫,可不光是武功好,医药,舞乐,各方面都是经过严苛训练的,她的医术虽然比不上凡白,但也跟平常的大夫差不多了。
    几处穴位按压之后,盛浅予有种血液从身体开始流动的感觉,沉闷的感觉逐渐消失,眼睛似乎也跟着清亮起来。
    “一会儿用滚热的鸡蛋敷一下,就能去肿了!”袭久在后面一边按摩,一边看着盛浅予的脸。
    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不想肿起来也是够……惊悚的!
    盛浅予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拧了拧眉头,随后转向袭久:“我脸上的面皮可有什么变化?”
    毕竟不是本身的东西,如今着脸中了,盛浅予唯恐脸上的皮会有变化。
    袭久一顿,蹲下身来盯着盛浅予的脸看了看,松一口气:“没有变化,小姐放心吧,一会儿我就帮你去肿!”
    盛浅予听袭久这样说,也缓了缓,不过,思量片刻,却摇了摇头。
    “既然面皮没有变化,那就不用去肿了!”盛浅予开口。
    “小姐?”
    袭久的动作一顿,看向盛浅予的眼神之中带着丝丝不解。
    虽说平常小姐并不怎么喜欢打扮,可是如今这张脸不是不装饰,而是肿了啊!
    姑娘若是顶着这张脸,恐怕都不会出门了,她今日要进宫,是一定要出门的,竟然不用去肿了?
    她这是要出去吓人?难不成是为了让墨凌风看看自己有多丑,好好知难而退?
    可是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墨凌风已经不能对她有什么心思了啊,要吓如今也是吓王爷啊!
    看着袭久一脸不解的神情,盛浅予忍不住轻笑出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幽幽开口。
    “我这样出现在皇上面前,不是更能说明惊吓过度吗?这样一来,我便更有理由在皇上面前压墨凌风一头了!”
    说着话,她站起身来,本来有些丧的脸上,带出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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