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家裡我看到何之昀跟裝潢師傅與設計師討論最後一天的翻修,她看了我一眼,但因為跟設計師還沒講完話因此暫時沒理會我。我可沒忘記她沒有回LINE,所以看到她雖然讓我很開心卻同時也很不爽。
    因此她聊完走向我時我沒給她什麼好臉色看,她停到我面前問:「幹嘛臉看起來這麼臭?」我哼了她一聲坐在吧台椅上,她晃了一下頭站到我旁邊靠著吧台看我幾秒後問:「在不爽我嗎?」我扯著自己的手,咬咬自己的下唇,她看了一眼我的手又看著我問:「在彆扭什麼?」
    我抬起頭看著她說:「為什麼都不回我LINE?」
    她知道我的意思後甩著無賴態度說:「我想回就回唄。」我扁起了嘴巴,偏偏大多時候她這種態度又讓我不敢吭聲。
    「妳最近是發春期嗎?」她的語調充滿調侃還撫上我的額頭稍往後推的仔細看著我的臉。「我發現妳這陣子想要的頻率比之前高了許多。」
    我臉熱燙的撥掉她的手說:「那也是正常的啊,別說得好像我很不正常。」
    「當然不正常啊,雖然我知道妳是浪骨子,但現在浪到外面來不行唷。」便輕掐著我的臉抬上去看著她說:「我操妳的次數那麼少為什麼浪到外面來?妳該不會都趁我不注意時自慰吧?」
    「難道我忍不住想要不能自己來嗎?」
    「不能啊,當然不能。」何之昀放開手拿起放在吧台這邊她的星冰樂看著後邊裝潢師傅在布置最後的舞台而喝了一口說:「誰準妳把自己身體玩壞了?那是之後我要玩的。」我翹起唇看著她,在這點我就很討厭她自私霸道又對我超不貼心。
    所以我說她就像之前鄰居小美阿姨跟老公離婚的原因一樣,因為小美阿姨她老公讓她慾求不滿。
    「每次都說之後、以後……」
    「妳以為只有妳在等嗎?」她說這句話的同時也順勢戴上墨鏡,這什麼意思?「走吧。」
    「去哪?」
    「不跟妳說咧。」便一把抓的將我拉出去,跟她一起坐上車後我看著她把後照鏡再微調整一下,發動汽車開始出發前往不明目的,儘管我一頭霧水,不過真難得我跟她鬧這種事她沒有不高興還要帶我出去,所以我暫時把壞心情拋腦後,還是忍不住扁起唇因為好想念她的抱住她。她也用臉頰輕磨蹭我的頭說:「我帥氣又漂亮的寶貝昨天有沒有好好睡覺呢?」
    「沒有…」我親幾下她的臉頰說:「儘管也沒到失眠,但沒有妳在身邊及家裡好不習慣,也覺得好寂寞喔…」她笑了一下,空出一隻手撫摸我抱著她的手臂。「妳昨天在醫院睡得好嗎?」
    「不好,床好難睡,半夜好幾次又要起來扶姨婆去尿尿。」
    「姨婆沒事吧?」
    「不曉得…雖然醫生說只是膀胱癌初期,可也要看姨婆會不會乖乖定期就醫。」
    我點點頭的又親親她臉頰說:「辛苦妳了。」
    我暫時不打算把小彤阿姨說的話轉述給何之昀聽,想也知道她聽了一定會非常不爽,我不想打壞她的心情。她帶我駛上了高速公路,不曉得是不是也因為一晚沒看到我所以想念我,謹慎小心開車的她今天倒是很常空出一隻手與我的五指交扣握著。
    到了目的地是兩個小時以後,她帶我到進城逛街,我是感到很開心又興奮的,城市裡的人車多,假日到處都是人潮,雖城市裡的人有點冷漠沒空多看旁人一眼,可同時城市裡的氛圍跟文化就是與我們小鎮相差許多。看看街上隨處可見流行時尚的男女,而隨便一個眼角晃過去便可以看到好多不同性向的族群大勒勒手牽手走在路上。
    我跟何之昀要去一個知名商圈前經過一個廣場就看到兩對坐在一旁的男同志,其中一對不曉得是不是因為熱戀期所以有一方好親暱的靠在另一方懷裡,另一方則寵愛般的親吻他男朋友的額頭。
    「走快點寶貝,妳腳長是長假的啊!」何之昀喚了我一聲讓我從沉浸幻想中的世界回神過來,先是有點驚愕,緊接著感動到鼻眼都酸楚起來連忙加快腳步跟上何之昀並緊握住她伸出來的手。
    如果是在我們小鎮裡,她才不會用這種音量叫我寶貝,就算城市裡的人還是有不少會對不同性向的人抱持著反對態度,可很多人都懂得尊重不投以異樣眼光。
    這在我們小鎮裡,不誇張很可能會遭受攻擊,儘管現在這情況已經少很多但不是沒有。我常去的早餐店若老闆娘排斥,她很有可能警告我以後別再去她店裡消費了。
    但不管是不是同志,東方人畢竟還是比較保守,所以即便是異性戀也不見得敢在大庭廣眾下放閃,因此我跟何之昀也沒有這麼放肆,只是我們比較不需要忌諱了,應該很難遇到熟人,真的遇到也只能說那是命,遲早的,所以我可以摟著何之昀的腰身走路宣示主權,跟她逛到一個擺著好多手工藝品的櫥窗時,我也可以大膽地從後抱住她跟她一起開心討論著那個馬戲團做得好棒、古早味的雜貨店也做得好精細可愛。
    我們可以很親密的吃同樣食物,看到她調皮又可愛的樣子我不用忍住親一下她臉頰的衝動,看到她想趁我不注意偷跑去亂買東西時我也可以不用想那麼多的往她腰身一把撈過來扣緊在懷裡架走不准她花錢如流水。
    我們去服飾店買了很低調的情侶裝,真的非常低調…就是都黑色素面這樣而已超悲慘…但這衣服的意義就是我跟她知道就好,回去小鎮一起穿時的道理就像沒人會懷疑我跟毛毛穿同樣的學校制服。
    最後她帶我去一間百貨公司的頂樓,目的當然是那摩天輪。這跟小鎮裡的遊樂園的摩天輪比起來自然是宏偉許多,這已經差不多有十年了吧。我還記得當時何之昀第一次帶我來時,我就像是姥姥進大觀園,嘴巴張好開的仰高頭看著這架摩天輪,原來世界上有比我們小鎮遊樂園裡的摩天輪還更高更大的啊…我們小鎮的根本就是小學生等級啊!
    何之昀付了錢後就牽著我坐進去了,這還更高級,每一個包廂都有空調,我們小鎮裡的沒有,所以夏天裡頭其實很悶又有臭味,可那終究還是我們小鎮裡每一個人的童年。
    「妳今天怎麼突然想帶我來城裡?」我舔著我的香草冰淇淋甜筒問。
    何之昀舔掉嘴角的優格冰淇淋殘液說:「我想帶我女孩去哪就去哪不能嗎?」哦…當然是可以啊,但幹嘛這麼嗆?
    接著她把頭靠上我肩膀舔著冰淇淋,我見到她吃冰淇淋的樣子就像個孩子一樣讓我目不轉睛,好希望時間可以凍結在這一刻,我們可以長生不老也不死的一直愛到成為古老傳說。雖然我才十七歲,卻有種生命好短促的感覺,一輩子根本不夠我跟何之昀愛著彼此。
    別看我們天天住在一起、膩在一起的,可時間其實永遠都不夠我們相處。最近是因為小酒館在翻修我們才可以有那麼多的時間,否則之後將會跟之前一樣,我放學了何之昀還在上班,她還得上到凌晨,很多時候我早就撐不下去睡著了。
    還沒跟她在一起之前我覺得度日如年,每天練球其實讓我練得好痛苦,但不這麼做會讓我內心更加不好受。秋季比賽的日期本來給我感覺是離得好遠好遠,所以我一直都還是漫不經心的練習,但是跟何之昀在一起後,一轉眼要入秋了。
    我想這就是我才十七歲,卻頓時可以領悟到大人滿常說的時光飛梭吧。其實我也快十八歲了,不知不覺…我快十八歲了。
    「梓琴。」
    「嗯?」
    「妳喜歡今天嗎?」
    「當然,但其實我喜歡每一天,跟妳在一起的每一天。」
    她笑了一下將甜筒餅乾吃掉後,來到了至高點她將我抱住,跟我一起看著遠方景色小聲問:「美嗎?」
    「好美唷!」我驚嘆的說,幸運的是今天天氣好,萬里無雲所以天空好藍,感覺離天空好近,而這高度隱約可以看到城市遠處的海港在陽光照射下與底邊呈現一條閃閃發亮的銀色線條。
    「嗯~」何之昀發出了一聲感同身受的音調把我摟得更緊一點,將下巴擱在我肩膀上突然輕聲細語著:「就把這一瞬間當成為永恆吧。」
    我轉過頭去看著她,日陽照射在她的面頰上,也讓她的眼睛顏色看起來好淺就像玻璃珠一樣的清澈漂亮。聽到她這麼說讓我內心感到一股沸騰熱流,最讓我難以形容的情緒是何之昀是如此情深義重卻把話說得雲淡風輕,這給我的感覺就是她「必須」得把很多事情看開一點。
    當然我也不是不能夠明白她內心仍有的矛盾與掙扎,就算我們再怎麼相愛、再怎麼認定愛著彼此是沒有錯的,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事實無法抹滅,永遠會是我們的束縛。我知道她可以很理智的說出我們是不可能真的擁有絕對自由,也很成熟穩重認清接受這件事,但在她內心深處一個小小區域也是天真盼望著有那個地方。
    可是她不能夠說出來也不可以表現出來,她對我有責任,無論我的立場多堅定穩固或者她多理解接受我的想法,對我的責任是她的鐵則不容許動搖,我要覺得她無理也好、多管閒事也行,反正她不會跟我豁出去到什麼都不管的地步。
    所以即使她想奢求,也不會真的這麼做的,所以只要把這一瞬間…當作永恆,她就滿足了。我看著遠方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有時候我會夢到很戲劇化的夢,就是外婆突然有一天跟何之昀說其實何之昀不是她生的,是放在外婆家門口的棄嬰。或者也許我媽不是外婆生的。
    「喂,我說梓琴啊…」何之昀的豬手突然滑上我的胸部托了一下說:「妳這胸部是不是長大了點?」有時候我覺得她的情緒轉換這麼快的突然又跑去黃色區域是因為她一直秉持著把握當下就好,別去想未來。「給誰摸過了蛤?還是自己揉的啊蛤?」
    「哪有?也可能是妳不常抓它們所以沒那麼熟認錯了。」
    「少來,我哪一次不會摸妳胸部?」
    「說得好像妳老是把我胸部愛撫到我很爽似的。」
    她臉暈紅一下後說:「撇開這個不說為什麼變大了?」
    「我怎麼知道?」
    她手捏下巴一副偵探樣的注視我胸部,那樣子叫我看了好氣又好笑,坐完摩天輪,我跟她下樓到某一層時說:「我想要上廁所。」她點點頭便帶我去找廁所位置,也跟我一起進去廁所1號。
    我關上門脫下褲子呼了一口氣的解放,在摩天輪上其實就很想1號了,有一度差點尿出來,當何之昀把鼻息噴在我後頸上時,我的後頸很敏感。
    解放後,我抽了衛生紙擦拭後低頭要把褲子拉起來時卻看到底褲有點異樣,雖然是黑色內褲,但沾黏在褲底上的濕潤那顏色好像不是我的興奮…
    「之昀!」我驚恐的邊拉著褲子邊跑出去,看到何之昀嚇了一跳站在洗手台前看著我說:「幹嘛鬼吼鬼叫?」又看一眼我在忙亂的拉牛仔褲拉鍊說:「幹嘛不把褲子穿好再出來啦!」
    我把拉鍊拉好後但暫時沒扣好鈕扣的走過去貼到她身邊緊張小聲說:「之昀,我、我…我好像有大姨媽了耶…」
    何之昀的反應讓我感到些許古怪,她愣了一下說:「妳說什麼?」我不懂她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那句「妳說什麼」感覺好奇怪,也好像聽到自己女朋友懷孕似的,她為什麼要難以置信的樣子?儘管我自己也很緊張,但這很正常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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