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不解的是,这大明皇帝不是御驾亲征,而是以朱寿的名义私自出现在这战场上,显然,大明内部反对这场战争。
    这说明明军的实力已经是日薄西山,明军已经无法主动进军大漠,转为了防守,不,甚至可以说是龟缩。
    这样的明军的确是击溃的最好机会,相比明军,大漠军队现在可以说是空前的强大。
    与大明不同,大漠生存环境恶劣,大漠没有像大明那样有江南的高额赋税,只能通过战斗来掠夺,而掠夺的过程中就是大漠军队战斗力不断上升的过程。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大漠军队战力越强,而一直久疏武备的大明军队的战斗就越发松弛。
    对于这样的现象,武宗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但武宗也是不能明面上对这些人进行对抗,只能通过以假名的形式出征。
    朱寿是武宗想出来的一个假名,同时也非常符合他的身份。
    同样,当他以朱寿的名义出现在前线的时候,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从来没有大明皇帝以这种形式出现在战场上,不过武宗的到来倒是让边境明军上下齐心。
    有皇帝坐镇,明军上下哪里敢不卖力?
    而正是有武宗前来,明军才会这般的想建功立业,因为皇帝亲临,就会论功行赏,就不会担心会被克扣功劳。
    不过,明军现在还没到高兴的时候,因为战事的发展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连续的失败大挫了明军的军心。
    如果这一回刘通带着大明军探再失败的话,明军的军心就会动摇。
    武宗十分清楚这样的后果,如果失败,大明不仅军心动摇更可能会被大漠军队一举击溃。
    而大漠军队并非表面上看得只有都满和小王子的军队,其背后还隐藏着一支战斗力超强的军队,那就是狼骑。
    武宗知道狼骑的威名,这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情报,原来小王子只所以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上位,靠的就是这支狼骑。
    狼骑如同黑夜的鬼魅,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只要它出现,战场的风向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当刘通说想要月袭的时候,武宗是有犹豫的,因为月袭也是夜袭,一直在暗处的狼骑会不会发现银装夜行衣小队呢?
    而且这支银装夜行衣队伍全是由武将子弟组成,如果不能将他们安全带回京城,武宗也将面临很大的压力。
    但箭已出弦,武宗只能寄希望于刘通能创造奇迹了。
    此时的刘通并不轻松,并不是因为他的作战计划不好,而是这些武将子弟并不好管束,因为他们是皇帝亲兵的关系,他们只听武宗的话。
    “你就是刘通?不要以为你在皇上面前花言巧语就可以指挥的了我们了?告诉你,没门!”
    一名武宗亲兵队士兵说道。
    “是啊,咱们可是皇帝的亲兵,武将子弟,只负责皇上的安全,不是上前线去冲锋陷阵的。”
    “没有皇上的命令,我们不会去的。”
    “我只听闻夜行衣,没有穿过什么银装夜行衣,这黑夜之下穿这银衣不是找死么!”
    “我看你是内阁派来祸害我们的吧,想把武将子弟一网打尽,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支由武将子弟组成的亲兵卫队你一句我一句议论纷纷,他们根本不相信刘通会将他们带往胜利,只会让他们走向死亡。
    他们甚至觉得刘通是内阁派来害他们的,因为内阁和武将集团一向不和,刘通很有可能就是内阁的走狗。
    “呵呵,我如果是内阁的人,何必又这种麻烦的方式呢?”
    “我们可是皇帝亲兵,就是锦衣卫也奈何不了我们,你明面上搞不了我们,就在背地里做这种卑劣之事。”
    这些皇帝亲兵也并非是胡说,他们的确是内阁的眼中钉,肉中刺,此前内阁也针对他们进行了多次弹劾,要不是武宗的坚持,只怕这些武将子弟早就被送进诏狱了。
    那诏狱可不是一般人能去,也不是一般人能活着出来的地方,所以武将集团和内阁之间的仇怨很深。
    所以当他们听到刘通要指挥他们去月袭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刘通是内阁的人,是内阁派来害他们的。
    从来没有人进行什么月袭,都是夜袭,而且还穿暴露身份的银色夜行衣,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所以这些武将子弟铁定认为刘通其心可诛。
    “成功的机会就只有一次,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要想打败大漠部落,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只怕是你升官发财的成功机会吧,却要拿我们的命去为你铺路,呵呵。”
    没有人相信刘通让他们上战场是为他们的前途着想,刘通只不过是在利用他们。
    我就问你们一句,你们是不是想一辈子就这样碌碌无为下去?
    刘通的话的确具有刺激性,这些武将子弟听了之后不由为之一愣,还真的有不少的武将子弟在为自己的前途考虑。
    这并非说是当皇帝亲兵不好,相反,这是相当好的荣誉,是祖上积德。
    但,皇帝亲兵也同样会遇到一个无法逃避的问题,即内部竞争。
    毕竟亲兵队长只有一名,副队长也只有一名,除了这两个有官职的职位,其他都是士兵。
    虽说是皇帝亲兵,但其职责却很繁重,并不轻松。
    “哈哈哈,我们会碌碌无为?我们可是皇帝亲兵,天子身边最信赖的卫队,就算是司礼监都没有办法做到。”
    亲兵队长镇定笑道。
    “话虽如此,你们却忘了如今内阁可是有逐步抬头之势,身为亲兵应该为皇上,为朝廷排忧解难才是。”
    “那你倒说说怎么个排忧解难法?”
    “现在就是各位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打败大漠部落,到时候皇上就会论功行赏。”
    “怎么个打败法?就凭这身夜行衣?”
    “对,就凭这身夜行衣,与月光融为一体袭击都满大营。”
    “为什么是袭击都满大营,不是应该直捣黄龙吗?直接袭击大漠小王子的营帐不是更好?”
    亲兵队队长疑问,并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都满不过尔尔,如果真的要打,大漠小王子才是真正的目标,擒贼先贼王,难道刘通还不懂这个道理?
    “小王子必然对我们有所防备,中军大帐岂是随意就能闯入的?”
    “哈哈,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如果中军大帐不能随意闯进的话,那么这都满大营就能随意闯入?这又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而且区别还挺大的,都满由于连胜了我们两次,对我们已经没有了防备之心,所谓骄兵必败,因此这时候去袭击,就能起到奇效。”
    刘通的分析无不道理,都满由于将明军打得落花流水,的确现在对于明军非常的轻视,根本不把明军放在眼里,所以也不会相信明军会敢来夜袭,甚至是在这月光满天的时候来袭击。
    因此,都满的大帐并不设防。
    然而,对于刘通来说,这也是一场赌注,因为他的判断如果失误的话,就会万劫不复。
    “哈哈,我不信,我不相信都满会不设防,他是何等的狡猾,可是大漠之狼啊。”
    都满是大漠之狼并非浪得虚名。
    都满可以说是集合了大漠狼所有的特征,狡黠又凶残,让其对手受尽折磨。
    而这样凶残的人物,刘通却认为他不会设防,真的是让人大为不解。
    呵呵,我看这小子不过是嘴上功夫,实际上根本就是怕得要死吧,所以这才不敢选择去攻打小王子。
    “你如果不敢去打小王子的话,我们可以分兵行动,看谁能笑到最后。”
    亲兵队长冷笑看着刘通,他认为刘通之所以不去打小王子,是因为怕死。
    他可不怕死,他怕的是没有出头上位的机会。
    刘通说的没错,眼下的确是个出头的机会,只要打败了小王子,他就可以成为武宗面前红人。
    现在武宗的红人是那个刘瑾,亲兵队长早就看刘瑾不爽了,这样一个老太监是如何得宠的?还不是依靠老资历。
    老东西,你只是因为年长,在皇帝身边呆久了,所以才能得宠的,只要老子这回抓到了小五子,就立了大功,到时候就没有你刘瑾什么事了。
    亲兵队长心里冷笑,同时也轻蔑的看了一眼刘通,我总算是明白了,这个刘通八成和刘瑾也有关系,他想靠刘瑾上位,只怕是打错算盘了。
    这连擒贼先擒王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弄不明白的话,还敢在老子面前高谈阔论,说什么大道理,在我看来只不过是掩饰自己无能的表现罢了,哈哈哈。
    “分兵行动?你确定?”
    “确定,兄弟们,愿意跟我的人就和我去打大漠小王子!”
    亲兵队长振臂一呼,很快就有大批亲兵队士兵走到了亲兵队长那边。
    对于这样的结果,刘通早已预料,他在心里长叹一声,他叹的不是自己身边无人,而是叹这些士兵即将命不久矣,为他们感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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