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你轻点儿!说,我说就是了。”
    “那说吧。”流离骸松了松手,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顺便还翘了个二郎腿。
    “其实也没什么。”齐横挠了挠脑袋,小声道:“就是它,当初我也是怕引起你误会才把它的存在瞒了下来。”齐横说着召出了藏在自己身体里的那把破剑,他把剑放在流离骸的面前,自己也就地坐在了流离骸的身边。
    流离骸有些不屑,他瞥了一眼平摊在地面的那把锈迹斑斑看不出模样的剑,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再看看一脸无所谓的齐横,他忍不住开口道:“是吗?你觉得我会信吗?”
    “没办法,你不信也得信,这就是事实。”齐横无奈摊手道。
    “啧!”
    流离骸不爽地瞪了一眼齐横,右手登时化为灰骨,然后在齐横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齐横顿时被掐的嗷嗷地叫着,他捋开袖子低头一看,就那么一下,他的胳膊已经变成青青紫紫一大片了。
    “我说流离骸,你这个行为和泼妇有什么区别。”齐横狠狠瞪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流离骸,“你自己不也一样嘛,装的还挺像。要是在我们人界,就你这演技肯定能在一片当红小生里面突出重围。”
    “我装什么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切,你还给我狡辩。在北幽滩的时候,你是故意输给墨骨百岛的吧。”齐横把脸对着流离骸,浅色的眸子里满是戏谑。“你这招还挺行的啊,既让墨骨百岛对你放松了警惕,同时又测试了我对你的忠诚度。你这一石二鸟之计用的挺娴熟的啊,就连我也差点被你蒙过去了。”
    “你...”被齐横拆穿计谋的流离骸有些心虚,苍白的脸上也浮上一丝因为羞怒而产生的红晕。“你不要瞎说。”
    “事已至此,你就老老实实地承认吧。流离骸,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齐横苦笑了一声,把头偏到一边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说道:“总不能让我一个傻子什么也不知道,还死心塌地地随你左右吧。”
    “我要的是什么你不是清楚的很吗,又何必多问。”
    “青铜匙吗?我可不认为你仅仅是为了这几块破烂东西,而精心下这么大一盘棋。”
    齐横的话让他和流离骸之间的气氛瞬间凝固了下来,沉默许久后,流离骸才深吸一口气,淡淡地开口说道:“没错,我要的不是那把破钥匙,而是用那把钥匙开启的门后的世界。”
    “门后的世界?那是怎么样的世界,值得你这样去做。”齐横抬头看了一眼即将下山的太阳,他坐的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不远处的一片荒漠,红色的太阳配上照耀在金黄色的沙面上,美的让人窒息。
    “只要时间到了,你自然就知道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了。”流离骸含糊其辞,明显是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过多讨论。
    “呵~你别给我打混过去,你今天要是不愿意说清楚,那咱们就假戏真做吧。”齐横对于流离骸这副敷衍的态度有些生气,有些东西他已经隐约猜到到了,他不愿意相信面前这个人会那么做。他必须要得到正确的答案,这样他才知道自己走的这条路是否是正确的,他是否有必要继续坚持下去。
    “你这是在威胁我,不过没关系。可惜,我能给你的答案很多,但不是现在。”流离骸看了一眼齐横,站了起来。“对我来说你的存在可有可无,从今往后你如何抉择也与我无关。对了,要是你选择离开,那么我只好跟你说声再见了。”
    流离骸说完,便纵身跃下石柱。整个人就如同鬼魅一般,顿时融入暗色之中。如果不是他留下的一截红线证明了他曾经存在,齐横可能会以为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般。
    齐横弯腰捡起了地上散落的红线,他发现,这截不算太长的红线断成了很多截。红线的状况很好的向别人传达了自己主人摧毁它时的情绪,焦躁和愤怒。
    看着手里断掉的红线,齐横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如果没猜错,这红线应该就是流离骸缠在他脖子上的那根看不见的线。至于现在他为什么又能看见了,这答案也不得而知。
    “唉。”齐横叹了一口气,他往石柱的边缘流离骸跃下的地方走了几步。本来就很昏暗的石林里,因为太阳下山的缘故变的更加的黑暗了。有些事情就像是这石林中的黑暗一样,在你来不及发现危险的时候,危险就已经把你干掉了。
    看着天边一点点缓缓地往下落的太阳,齐横不禁陷入了沉思。流离骸就像是站在黑暗和白昼交汇处的无脸人一般,你不懂他到底是处于黑暗还是生于白昼,他是危险还是安全,他的目的和他那所谓的门后世界。这一切,作为他特地到人界找来当做同伴的自己,也一无所知。不仅是一无所知,而且还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呵...可惜。”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可惜猫有九条命。在九条命都被耗光之前,自己总能得到那个答案。无论那个结果是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就目前来看,那个答案他必须要得到不可。既然你说我的存在可有可无,如果不把那个可有可无变成特殊的存在,那我就太失败了。
    “哼...”齐横嗤笑了一声,在最后一点夕阳的照耀下,他缓缓地伸出了自己右手。一枚黝黑的印记赫然出现在了他的右手手腕的左侧,仔细一看那印记的形状就像是一把迷你的剑。
    手腕上突如其来的印记让齐横的眼神顿时变的复杂,他拉下了捋起来的袖子,把那个印记盖的严严实实的,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流离骸一个人冷着脸回到了之前困住他们的蛛丝球里面,本来在一边和安庭正在聊天的天留笑不放心地开口问道:“嗳?流离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齐横那家伙去那了?”
    “不知道,我很累,想睡觉了。”
    流离骸的话让天留笑顿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流离骸给他的感觉变了。似乎不再是一个单纯清冷的男人,反而给人感觉多了一丝的阴气。作为一个天界人,对于这种异样的气息,他有着极为敏感的感官。他很好奇,为什么那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后,流离骸会发生这样的改变。而齐横居然没有和流离骸一起回来,真是有意思。
    想到这里天留笑不禁嘴角上扬着,微眯的眼眸中充满了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你在看什么。”
    “嗯?”天留笑回头一看,才发现一边的安庭正在跟自己说话。他顿时敛了情绪,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而已。”
    “哈,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说来听听。”
    看着安庭摆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天留笑灵机一动把靠着他大腿睡觉的白抱了起来。一脸迷茫睡眼惺忪的白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天留笑的两只手分别摸上了他的两只后腿。
    “嘿,看,这么小哈哈哈哈哈....”天留笑把白举到安庭的面前,然后两只手抓住白的后腿往两边一分。果不其然,安庭在看到这一幕后,脸上的表情就和变天了一样。这让天留笑笑的更加的丧心病狂,他一脸邀功的模样把脸伸到安庭的面前问道:“有意思吧。”
    “你离我远点。”安庭满头黑线的看着没心没肺的天留笑,丢下一个同情的眼神给一边早已呆滞的白后,转身赶紧找了个离天留笑最远的地方假寐了起来。
    “真没意思。”天留笑嘟了嘟嘴,偷偷的在心里笑了。
    而全程无辜的白,此时正呆呆的瘫坐在地上。没有人来安慰失去贞操的他,那个始作俑者更加对他毫无歉意。不仅没有安慰他,还把他丢在一边躲在角落里不停地捣鼓着什么东西。
    “汪汪...”夜里,一声凄惨的狗叫声传了很远很远...
    齐横回来时,蛛丝球里面的人都已经睡的很沉了。就连他不小心绊着蛛丝摔了一跤发出挺大的动静后,里面那三人一狗连翻身都没有翻一个。看着睡相十分糟糕的天留笑,齐横忍不住摇了摇头,这群人迟早有一天得在睡梦中被敌人干掉。
    他走到离蛛丝裂口不远的地方盘腿坐了下来,这种标准的军训坐姿,还是从训他学生的教官那里学来的。一坐下来,齐横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垮下来一般。就在这一瞬间,他这具傲娇的身体已经给他发出了不少的信号,那里累,那里疼就在这刹那涌了上来。
    酸痛的胳膊,和被流离骸鞭伤的手背,还有他这一段时间过度使用的肌肉。
    “嗯...”
    齐横轻哼了一声,用手一边锤着自己的背,一边滑向自己的口袋。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想抽支烟好好放松一下。可让他失望的是,口袋里面早就空空如也。就连那个沾着一丝烟草味的烟盒,也被他从石柱上丢了下去。现在要是去找的话,估计找得到的几率不大。
    “唉...”齐横轻轻地叹了一声,瘾上来了比什么都难受。
    “不打算走了。”就在齐横准备出去走走,散一散自己的烟瘾时,流离骸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身边。
    “...”齐横有些意外,但他不得不感叹一下,流离骸的演技果然很好。“我想,这应该和你没多大关系。”
    ☆、本性
    流离骸看了一眼身边的齐横,有些不在意的说道:“是吗,这样最好不过了。”
    齐横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一时被噎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要干吗去。”眼看那家伙站起身,一副要出去的架势,齐横一下没适应他现在的角色,忍不住多管闲事的问了一句。
    “哈,我想,这应该和你也没多大关系。”流离骸俯身把脸凑到齐横的面前,细长的手指在他的胸前游走了一番。“我可不记得你有多管闲事的坏习惯。”
    说完流离骸甩了甩手,仿佛刚刚是摸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嫌弃的看了一眼齐横,转身扬长而去。走之前他还十分潇洒的把蛛丝球给抓塌了一小半,看着被骨火烧的冒烟的蛛丝,齐横的心情有些复杂。
    和他意料中的一样,这个长达二十四小时的夜晚他除了闭上眼睛之外,根本就无法入眠。脑子里乱糟糟的,他就像是被那些缠成乱麻似的思绪操纵一般,脑袋里就没有一分钟的宁静。而流离骸从蛛丝球里面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放在之前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会担心一下那家伙的安全,可只从知道那家伙的本性过后,他便在也没有那种异样的情绪。
    反而,他更希望看到那个高傲如孔雀的男人被弄的一身伤。齐横想到这里突然笑出了声,也许他留在这里的意义就是想看到那家伙,由高傲的孔雀变成一只落汤鸡。不知道为什么了,只要想想流离骸狼狈的模样,他就觉得心里一阵欢愉。
    有可能,这才是他和流离骸真正的关系。齐横慢慢地闭上眼睛,没有黑夜他似乎能更好的入眠了。
    天留笑揉了揉朦胧的双眼,环视一周昨天消失的齐横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而不对劲的流离骸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流离哥哥他怎么不在。”天留笑毫不客气的把刚刚合上眼睛的齐横给吵醒了过来,齐横身边那一块被烧焦的蛛丝,和那团被烧空的洞让他有些在意。
    齐横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起床气极大的他就算是刚刚闭上眼睛也颇为猛烈。就在天留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已经被齐横给压在了地面上。柔嫩的皮肤直接接触地面上触感糟糕的蛛丝,让他忍不住挣扎了起来。
    “他去哪,可不关我的事。下次记得,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扰我。”齐横拍了拍天留笑的脑袋,松开了对那个瘦小又不讨喜的家伙的钳制。
    天留笑满脸嫌恶的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脸,看着重新回到原位闭目养神的齐横他出奇的没有感觉到生气。他反而有种兴奋的感觉,现在他的身体里除了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之外,就连那长期冰冷的血液似乎也沸腾了起来。
    他再次瞟了一眼被烧焦的蛛丝,久久不能平静。直到烧掉蛛丝的那个人回来之后,他的身体情况才有所缓和。
    流离骸整个晚上都呆在石林的石柱上,他一从外面走进来,便带着一股十分有存在感的冷气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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