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对方的提问,苏白自然不会简单干脆地回答:没有,滚。
    因为在这里,似乎没有敝扫自珍的意义,大家说好听点,是广播麾下的半公务员,说难听的,也就是一个全年无假无休的看门狗,古代文人常说的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简而言之,就是努力提升自己然后给自己争取一个好的前程,以方便自己光宗耀祖,最终目的,就是在外面装b。
    而苏白现在和对面这位,出去,真的是一种遥遥无期的奢望,既然出不去,还怎么装b?
    并且两个人虽然隔着铜镜能看见对方,但实际上东西方证道之地隔着万水千山的距离,双方连互相打架的条件都没有,出去又出不去,又形成不了竞争厮杀的格局,所以在这个条件下,你有什么好东西我有什么好东西,互相借鉴和学习其实真的很是正常,也没什么说不通的。
    听众之间本来就没那种太清晰的门户之见,只要能够等价交换就可以了,而现在苏白能和镜子那头那位互相交换一些感悟和能力,也就是想要获得一些提高自己的乐趣从而打发一下待在墓室里的无聊时间。
    只是,苏白想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确实不少,但是适合交换且对方能够学习的,好像真的不多,因为自己身上很多能力是从血统演化过来的,对方如果没有这个血统,就不具备研究学习这个技能的资格。
    但人家已经主动示好且点拨了你关于高级听众分身的正确使用方法,你如果没什么东西回应给人家反而会有些堕了面子,当然了,面子什么的无所谓,但现在有个铜镜互相看看,还挺好的,不需要像是张三李四隔壁妯娌那般的亲密如油,但至少做个互相不讨厌没事儿还能偷窥一下对方在哪里也算是古墓里一项很不错的娱乐方式了。
    想了又想,苏白摊开了自己的手臂,一条条血线自苏白骨骼深处渗透出来,于苏白皮肤上凝聚而出。
    对方本来带着轻松微笑的脸在看到苏白身上的血线时慢慢地严肃了起来,
    显然,是识货的。
    苏白也没藏着掖着,血线一根根地从他身上飘浮出来,于自己身前凝聚和翻转,几百上千根血线的交叉动态排列丝毫没有杂乱无章的感觉,反而营造出了一种特殊的和谐和美丽。
    对方严肃的表情显然表示着其对这项能力的看重,这一点苏白倒是毫不意外,要知道血线可是血尸这种大佬级听众毕生追求的强化成果,怎么可能是地摊货?
    而且血线最大的实际好处就是它不类似于高级听众对空间感应一样是借助环境效果的一种外力增幅,血线就是直接瞬间提升你本人的肉身力量,至少目前来看,苏白还没遇到血线提升的瓶颈,就相当于你你有一千块,给它,它马上给你一千二还回来,你给它一个亿,它马上还给你一亿两千万。
    血尸那时候也在继续研究和使用血线,显然它的增幅在大佬级听众那个层次中,依旧有效。
    “太美了,这是宇宙的奥秘。”对方脸上慢慢地从严肃转变成了陶醉,随即问道,“这是你获得的传承吧?”
    “算是吧。”苏白回答道,随即双手一挥,面前的血线尽数消失,“你看懂了多少?”
    “百分之一。”对方如实回答。
    “不错了。”苏白能理解,毕竟自己当初获得这个能力其实是血尸想夺舍自己结果被自己反夺舍了,算是直接掠夺了人家的成果,而不是像自己刚才一样将最本质的血线原理放在自己面前让自己去看去参悟。
    如果是这样子来的话,估计依照苏白那时的情况和性子,还真不乐意去学,这就差不多和以前的苏白没有去学血族魔法和僵尸魔法一样,因为那时候苏白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以让自己在下一个故事世界里有更大的把握活下来,至于现在,学起来倒是简单轻松一点,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只要自己不特意作死,基本上从故事世界里活下来的概率已经很大了。
    仓廪实而知礼节,老祖宗早就讲明白了这个道理。
    就这样,两个兄弟单位之间的友好交流通过这一次的接触算是真正建立起来了。
    两个人基本每天都会抽取一段时间进行交流,一方先演示再讲解,然后换另一方继续来。
    半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对方居然是魔武双修,同时身上还暗藏着隐藏血统,这让苏白多少有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大家都是开杂货铺的,起步时都不容易,现在也有一个好处,杂货铺里东西多,大家挨个展示呗。
    只是对方向苏白展示了很多关于战斗技巧、血统催化、能量运用等等方面的感悟,而苏白每天的回应除了血线还是血线,对方没有丝毫的不满意,事实上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在铜镜里苏白已经可以看见对方皮肤上隐隐约约出现的红色纹路了。
    当然,苏白也没吃亏,先不说其余诸多细节方面的获取和进步,至少现在苏白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血影分身去组建一个乐队演唱《黄河大合唱》,分身不具备攻击能力的问题被解决了,眼下苏白的分身按照实力区分的话,已经拥有了低级资深者的实力。
    第十六天时,双方本来依旧在进行着交流,只是对方那边忽然亮了一些。
    “不好意思,有人来证道了。”
    对方对苏白抱以歉意,然后先躺进了棺材里。
    哪怕交流了这么多天,双方都挺真诚地互相分享着,但其实还没有互问名字,按照广播最经典的台词就是:我没有名字,因为名字在这里没有丝毫的意义。
    名字在这里,的确没有丝毫的意义,双方唯一见到对方的地方就是棺材这里抬起头,除了自言自语就肯定是说给对方听的,当然,苏白跟对面那位也没被逼疯到自言自语的地步,甚至连“喂”这一声提醒都省了,还需要喊什么名字?
    只是苏白对对方感知到阵法门开启有人来证道时还要钻回棺材里再出来这个行为表示了鄙夷,这无非就是等要证道的大佬级听众进来时,自己再从棺材里“袅袅升起”显得更加有b格一些,都是公务猿,还做得一样的工作,大家心里的心思也都门儿清。
    苏白也懒得去看对面西方大佬的证道经过,当然想看也看不到,铜镜的覆盖面也就这么大,真正证道的地方应该跟自己这边差不多,在更深处的位置。
    点了一根烟,夹在手中,苏白不由自主地开始想着自己这边什么时候才能来一个证道者,上一次看人证道还是梁森,哪怕梁森怂得一塌糊涂,但证道时的感觉还是挺震撼的,对苏白的触动也是极其深刻,至少,下一个来证道的应该不会比梁森这种人差吧?
    今天的东西方文化交流博览会兼兄弟单位友好联谊互动会是没办法开展了,苏白正准备重新躺回棺材里去,却在这时,自己这边入口处竟然散发出了白光!
    “这么巧……”
    苏白有些讶然,这是两边一起来生意了,同时有客户上门。
    然后,刚刚鄙夷过对面的苏白马上以更快的速度钻入了棺材里去,苏白脑海中有徐富贵当初面对证道者时的姿态,缓缓地从棺材里坐起来,再站起来,微微点头,对方也自然会更客气地回礼。
    无论实力高低与否,哪怕是大佬级听众进来了,见到广播的公务员,哪怕对方只是一个新晋高级听众,也得客客气气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嗯,还有一句关于狗的近义俗语苏白不愿意用在自己身上。
    刚躺进去没多久,苏白就感知到了外面的动静,只是这动静有点奇怪,
    “咚咚咚咚………………”
    一连串的闷响声传来,像是下饺子一样接二连三的,苏白的神识可以完全跟这口棺材联系在一起以此感应到外面的状况。
    来证道的,至多也就一个人,了不得两个人同时吧,但怎么可能一群人来证道,大佬级听众还没不值钱到这个地步,如果真来一群的话,那么东方听众圈子估计可以直接吊打西方听众圈子了。
    唯一的解释,
    只可能是……这个入口处再次被外面的资深者们发现了,然后一群为了机遇连命都可以豁上去的亡命之徒们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闯了进来。
    一如大半年前苏白第一次跟着云南本地听众一起进来时一样,然后在祭坛那边被发了脾气的如意杀了好多个,那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的恐怖,苏白现在还记得。
    呵,
    躺在棺材里的苏白忽然想到了当初徐富贵强行把自己留在这里一个多月的事情,
    同样的念头,也在苏白心底升腾而起,
    只是因为在这个地方,
    实在是太孤寂了啊。
    而现在那一群刚刚进来这里内心无比激动且富有冒险精神的资深者们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棺材里的某个人内定成了自己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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