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来,确切地说是很多代以来,广播一直为了追求故事性而对听众们想方设法推陈出新地进行着各种折磨和调教,但听众们在一次次接受调教的过程中也慢慢地摸索出了广播喜欢的体位,
    譬如它喜欢的是杰士邦还是杜蕾斯,譬如它在进去前是否会做一下前戏,譬如在做事儿前是喝一碗生鸡蛋液还是喝两罐红牛,譬如自己是反抗一下还是默不作声装作神舒服的迎合…………
    越是实力强的听众,则是意味着被调教的次数越多,自然就对广播越发地了解,从物理学上来讲,差不多就是里的作用是相互的。
    这个女人,敢在这个时候进证道之地这个距离广播最近的地方偷东西,其实也是基于一种对于广播的了解,一来是徐富贵已经离开了这里,那个躺在这里二十年的守护者不光是对西方那帮好奇宝宝们来说是一个bug,对于东方历年以来渴望进证道之地窥觑一番的强者来说,也是一种bug。
    但当徐富贵卸甲归田离开这里后,这个女人就来了,因为她很笃定广播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般做,哪怕是苏余杭那两个人,一直到现在依旧也是活在某个阴影里,并不敢招摇过市地真的出来,这足以可见哪怕到了他们那个层次,广播依旧是一个需要忌惮的存在。
    但站在苏白的立场上,就有些委屈和不公平了,广播为了自己的目的和癖好,在规则允许的情况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女人为了突破最后的一个关口,需要进来偷几座墓碑回去参悟,但苏白,却必须承担广播和女人双方默契下的苦果。
    这种事儿,苏白当然不愿意干,他姓“苏”,不姓“雷”。
    在之前,女人似乎一直对没看见苏白犯病有些遗憾,她原本以为苏白真的修身养性了,或者说,她认为是现实的残酷和高压慢慢地磨平了苏白的棱角,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强大让苏白产生的无力感,更或者,是她认为苏白已经认识到他之前之所以能屡次任性还能活下来,这其中运气占据着很大的成分,但一个人的生存,总不能一直建立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最后总是要归于理性的。
    但女人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当苏白站在黄泉中手持棺椁盖子挥舞时,女人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此时默然地抽搐了起来。
    这肯定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怦然心动,而是因为此时苏白的举动,是完完全全地拉着两个人一起陪葬的把戏!
    是,她是窃贼,但却有着主人家的默许,但这是一种潜规则,就是双方都懂,都有默契,可一旦放到台面上来说的话,她就是偷窃广播东西的罪人,苏白身为守卫者故意破坏墓碑固然罪责难逃,但她这个窃贼,当广播不得不扯到阳光下按照正常逻辑走的话,她大概会被广播直接拉入一个故事世界进行镇压和灭杀,然后她的传承和力量会被广播当作大白菜的养料,让其余的低级听众进入这个故事世界去尝试接收她的传承和强化。
    女人拼搏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甚至卡在这个关口自我折磨了这么久,可不是为了要去当大粪的!
    或许,每个人面对精神病时的第一反应是不真实,因为大部分人都不习惯一个不按照大家正常思维逻辑和价值观行事的人。
    明末的人看待头上金钱鼠尾巴的满人很是不屑和不理解,但清末时人们看着那些特意剪了辫子的革命党也是很不理解。
    “我愿意在这里参详,不带出去。”女人深吸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出了让步了,哪怕在证道之地参悟有着诸多的不方便,但她不得不这么做,否则如果自己前脚将墓碑带离证道之地,苏白后脚敲碎掉这里的墓碑,那么自己一定会被这个精神病给坑死!
    在证道之地参悟,就像是一个小贼天天吃住在主人家一样,主人就算有再好的修养和脾气估计也会克制不住发怒,这个选择,等于是让女人对墓碑的参悟效果大打折扣了,但她现在,只能选择自己先退一步。
    苏白看着女人,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女人神情恢复了淡然,在苏白面前,自己退步了,这让她有些不开心,事实上就算自己带走了墓碑,苏白所遭受的惩罚也只不过是下个故事世界任务难度加大一些而已,广播并不会将他往死里整,但这个守护者,责任心,太强了一些。
    “你觉得自己很委屈?”苏白伸手指了指女人,很疑惑地问道。
    “一只大象在蝼蚁面前退步。”女人很淡漠地回答道,她没必要在苏白面前遮掩自己的态度,她从进入这里开始,就没有做丝毫的遮掩,因为苏白不是和她同级别的人,不需要她去在乎他的感受。
    “哦。”
    苏白应了一声,似乎不置可否,但很快,苏白再次抡起了棺椁盖子对着面前的墓碑又砸了下去。
    “轰!”
    震耳的轰鸣声在黄泉边回荡,墓碑自己也开始了震颤。
    因为有玉玺的原因,因为有女人这个违规闯入者的原因,所以苏白可以在此时调动玉玺的力量,而有玉玺的加持,哪怕这些个大佬们留下来的墓碑,在苏白面前,根本不能反抗。
    这是规则,
    这是广播在这里制定的规矩!
    所以,苏白并不需要像女人一样一边运送墓碑一边还要压制着里面大佬们留下来的灵魂烙印。
    “你…………”
    女人有些不能理解苏白的行为,她明明已经退步了,明明已经退让了,甚至自己的退让完全可以让苏白从这次事情的责罚中解脱出来,但是苏白依旧毫无顾忌地继续砸墓碑。
    女人已经感应到那块墓碑中灵魂烙印的颤抖,如果苏白再砸一次的话,这块墓碑就将产生裂纹,一旦裂纹产生,也就意味着墓碑里的道已经毁了!
    苏白的嘴角依旧带着微笑,他似乎在歇息,又像是在积蓄下一次挥动的力量,因为他现在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所以也确实需要休息。
    “你觉得你退步了?你觉得你委屈了?你觉得我不可理喻了?”苏白不断地问着,然后脸上的笑意更加地明显起来,“我要的,不是你的退让,而是从你出现在我面前一直到现在,你这种装逼的感觉,让我真的很不爽,非常不爽。”
    “你在威胁我?”女人平视苏白,这一刻,女人本来被苏白轰击墓碑所打乱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她自然不甘心被苏白拿捏住的,这不符合她的作风。
    然而苏白却丝毫没有在意女人是否忽然变得强硬起来,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在你心里,你一直在思虑着广播是否会不爽,思虑着你是否会不爽,
    你应该从来没有思虑过,我这个守卫者,是否会不爽。”
    女人的双眸微微地眯了起来。
    “但很可惜,老子还真的很不爽!”苏白的声音忽然加重,“艹你妈的,你觉得你让步了,你觉得你委屈了,但老子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老子就是看你不爽,就是要拉着你一起死,去他娘的广播,去他娘的规矩,老子就看你不顺眼要拉你陪葬,
    你咬我啊!”
    说完,苏白再度抡起了棺材盖子,对着面前已经脆弱不堪的墓碑再度砸了下来。
    女人当即发出了一声厉啸,身形直接出现在了苏白的身侧,一只手拍在了苏白手中的棺材盖上,棺材盖当即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入黄泉之中。
    随即,
    女人的另一只手掐住了苏白的脖子,两个人快速地撞到了对侧的岩壁上。
    苏白的后背紧贴着岩壁,甚至岩壁为此都凹陷了下去,女人还在硬生生地不停发力将苏白往岩石之中不断地挤压着,同时,女人本来很淡定的面容在此时终于出现了一抹因愤怒而起的扭曲:
    “你以为你能吓得住我?你以为这里跟现实世界的社会一样,乱发精神病就不犯法?你以为我会吃你这一套?
    我会让你后悔的。”
    女人说着这些话,但在苏白眼里却是那么的可笑,如果她真的不在乎,如果她真的不信,那就没必要让她从进来开始保持的淡定在刚才破掉了。
    说是不在乎,其实还是在乎的。
    “来啊……”苏白身体被不停地挤压着,很是痛苦,但苏白依旧盯着面前的女人,还是继续道,“来啊,杀了我啊,你快动手杀了我啊,我是什么身份,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可比明目张胆地偷几块墓碑出去罪责重得多了!”
    第一次,苏白有了一种当公务员的优越感。
    女人的力气正在不断加大,苏白的痛苦也在不断加大,但苏白依旧脸上挂着笑容。
    “我可能会真的如意所愿的…………”
    女人这句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因为她感应到苏白的灵魂和身体的力量正在颤抖和紊乱之中,
    这是,
    这是要自爆?
    “快动手,别比比,来啊!”苏白几乎是双目赤红地吼道,“老子来帮你啊,我自爆啊,就当是被你逼死的,逼死证道之地的守护者,你牛逼啊,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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