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徐希这一左一右的话,永田理给绕得有些脑袋发晕:“昨天我们就去了熊老八的家,他不在家,但是家里有一处有明显被火焚过的痕迹。问邻居也都推说不知道,在他家附近守了一夜也没看到他回家,所以我想着过来问问你。”
    徐希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回道:“我也确实不知,昨个我祭拜完父亲后已是见不着他身影,开口问了问别人才知道他嫌天热,自己先打马回城了。我们几个坐着马车,又比他晚出发,到了城门口也没追上,还以为他真的先回了。”
    缓缓说完了熊八爷的事,徐希沉默片刻后才像是理清楚了其中关节,抬头看向永田理开口问道:“您是觉着,这些珍玩很可能被福晋给了熊八爷,他自个给藏了起来?”
    “不然他为何不见了踪影?很有可能是将东西藏了起来后,怕被我们抓着,所以自己跑了。”
    虽然永田理的推测与事实不符,但是徐希也不介意将事情往这上面引。反正熊八爷已经逃了,且肯定不会再回天津卫,所以自然就……“能者多劳”吧:“永田兄,如果我是你,我会对外宣布这些珍玩确实已经被烧毁了。”
    “为什么?”永田理下意识的反问,可是一开口,他就明白了徐希的意识:“你是说……让我说假话?”
    见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暗示,徐希笑着点头:“现下盯着这批珍玩的,可不仅仅是你们日本人。我想……您也明白这一点吧?”
    对于徐希提到的这一点,永田理自是再清楚不过了连忙回道:“最近已经发现有几批不同的人在盯着贝勒府了。”
    徐希闻言更是冷笑起来:“你们对外宣称珍宝已被毁,再拿出一些现场的东西来,一则可以让那几批人死心;二来……若是熊八爷真的藏了那些珍宝躲起来,只有等风平浪静才会再回来取走。与其满城搜捕让对方狗急跳墙,何不守株待兔,坐享其成?”
    这一番话说到了永田理心坎里,让他不由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冲着竖起了大拇指:“妙啊!光庆,还是你有主意!”
    若是真的满城搜捕,就天津卫这九河下梢、三会海口,只找一个人的话,只怕还真是有些难度,更别提还有其余几拨人在那里虎视眈眈等着坐享其成了。但按着徐希的法子来的话,不但可以将那几拨人的视线转移,也可以让不知藏到哪去的熊老八放松警惕,很可能过不多久他就回转来了。
    想通了其中关节,永田理真是片刻都不想耽误:“光庆,我先去忙去了,今天的事,谢谢了。”
    送走了永田理后,徐希带着微笑回转书房,跟在一侧的徐云良知道徐希此时心情大好,也不出声打搅他,只是静静得侍候在一旁。
    本以为打发了永田理,可以好好休息安心看会书了,可是过了没多大一会小厮又跑了过来:“少爷,胡掌柜传消息过来,说是大老爷找您,已经在店里候着了。”
    对于这位伯父,徐希听到就觉得脑仁疼实在是不太想搭理。
    先不论他口里那个所谓的抗日救亡组织是真是假,单单瞅他在天津卫这些日子干得事:见天扎堆政界与日本人圈子,一天到晚蝇蝇苟苟的,就让徐希觉得恶心。
    看到徐希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徐云良弯腰劝道:“少爷,好歹那也是长辈,若是您不想见他,那便让我过去走一趟把人打发了吧。”
    这大热天的,让老管家特意跑这一趟,徐希也是不乐意,无奈之下,也只能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整了整衣服对徐云良劝道:“天太热了,您还是在家歇息吧,我自个过去就好。”吩咐完徐云良后,他才对候在外面的小厮吩咐道:“叫老赵套车吧,我过去一趟。”
    小厮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倒是徐云良还是有些不放心得嘱咐道:“现在外面这模样,您身边多少还是跟个人比较好,不然我不放心。”
    “没事,有赵叔陪着,店里也有胡掌柜在,您就放心吧。”说完这番话,徐希看着老管家,眼中流露出歉疚神色:“徐春被我安排去了南边,这大暑天的,让您里里外外跟着我跑了大半个月了,左右没什么大事,您就在家安生歇歇吧。后面指不定有什么糟心事找上门,我还指望着您给我镇场子呢。”
    有了徐希这番话,徐云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是点头应道:“我听少爷您的,只是您进出千万小心。至于春儿那边,有他陪在老爷和夫人身边侍候,虽说这小子毛毛躁躁的,但总归是自家人,我也好歹放心一些。”
    虽然徐云良说是这么说了,但徐希心中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再安慰了他两句,待到小厮进来答话,这才出门上了马车离开了。
    等到马车停在希夷阁时,徐希还未下车就看到胡掌柜迎了出来:“少爷,您来了。”
    连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徐希望了眼大门口,悄声对凑上来的胡掌柜问道:“胡掌柜,他今儿过来有说是为什么吗?”
    胡掌柜摇了摇头憋着嘴说道:“带了些点心过来,只说是找您,我借着陪坐的功夫问了两句,他没露半丝口风,怕是……”
    来者不善?
    徐希冷笑一声:“本来还想着这几天在家好生待着,不曾想还有人上赶着来找麻烦,那便怨不得我无情无义了。”
    见少爷有些发火,胡掌柜连忙拉住了他,生怕自家少爷火遮了眼得罪人,更是急声劝道:“少爷少爷,眼前还一摸黑呢,您先别急着发火,问清楚了情况再说!真是想敲竹杆的话,外面盯着店里的人一大把,随便在门口扯着嗓子喊一声,估计立马就有人冲出来了。”
    被胡掌柜拉住这一通劝,徐希倒是冷静了一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从九曲回廊穿过开得正艳的荷花池,徐希跟着胡掌柜来到了水榭,待到小厮一掀开竹帘,便看到徐文桦大马金刀坐在椅子里,口里哼着定军山,倒是一副悠闲的自在模样。
    抬步跨过门槛,徐希走进了水榭朗声说道:“大伯,我来了。”
    哼曲哼得正自得的徐文桦,睁开眼顺着声音转头看到徐希进来,嘴角顿时翘了起来:“光庆,快些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看他这模样,徐希挥退了守在外面的小厮,边走便对徐文桦问道:“胡掌柜传话过来时,日本人正好在家里,是故来迟了。”
    徐文桦闻言连忙摆了摆手示意没事:“无妨,你与日本人打好关系也是为了徐家上下百来条人命,忍辱负重嘛。”
    说完,他贼眉鼠眼地左右看了看四下再无他人,连忙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递向徐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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