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徵看着简余的头顶,想到对方也不过十七八岁,心里到底有些不忍,也就跟着一起吃起来。
    吃完了面,简余拿出一枚玉坠,玉质温润细腻,看得出来是一直被人细心把玩的,简余将玉坠递给他。
    陆徵愣住:“做什么?”
    “我又欠你一次。”简余说,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失忆”,他的脸上有一瞬间的黯淡,“我忘了你不记得了。”
    “这玉这么贵重,我不能收。”
    简余强势将玉坠放进他手里:“拿着吧,你以前总是问我要,我都没给的。”
    陆徵顿时觉得手心那玉坠烫手了,忙不迭地往简余手里推:“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要当真。”
    “玩笑?”简余似乎有些失落,被陆徵抓到了机会将玉坠塞了回来。
    “你看,案子也结束了,我也不记得了……”陆徵有些纠结地组织着语言,“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话还未说完,他突然感觉到整个人视线翻转,整个人被按在了地上。简余紧紧地扣住他的手腕,一双琉璃色的眸子透出深深的愤怒和痛意。
    陆徵动了动手腕,这才发现简余的力气极大,几乎如铁铸一般无法撼动。
    “你想干什么!”他怒道。
    简余的表情却慢慢地变了,他凑近陆徵,哑声道:“陆三少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简余的朋友……不是这般好做的……”
    陆徵呼吸一滞。
    简余放开了他的手腕,慢慢地站起来。
    陆徵心有余悸,小心地捡了离他最远的凳子坐了。
    简余嗤笑一声:“坐这么远,怕我吃了你不成?”
    不,感觉是比吃更可怕的东西。陆徵的直觉告诉他,坚决不肯再靠近简余。
    简余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奈道:“别闹,说正事。”
    “谁闹了!”陆徵瞪他,“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简余唇角一勾:“不然呢?还是说你喜欢刚刚那个姿势?”
    “说、说、说正事!”
    “那水妙庵里供了我母亲的骨灰。”简余淡淡道,“那一日是她的忌日,我本来打算去拜祭,却无意中听见了一个秘密。”
    “我原来并非德城候的亲子,我母亲高氏是罪臣之后,德城候当年垂涎她的美貌,使了法子将她从教坊带了出来,她去世之后,我才被德城候带回了府中,我本以为他是嫌弃我母亲的出身,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我不过就是个野种。”
    简余说的风轻云淡,陆徵的心里却不由得一疼。
    “我想要查出当年是谁毁掉了我母亲的清白。”简余看着陆徵,“可我在这世上,唯一能信的那个人就是你。”
    陆徵的胸腔一阵震动,他还未反应过来,口里就抢先答应了下来。
    简余微不可见地放松了身体,又拿出一样东西丢进陆徵怀里:“不要我的玉坠,就拿着这东西吧。”
    陆徵拿起那东西一看,才发现是一块巴掌大的令牌,一面用朱砂写了个“赤”字,一面阴刻了一个“首”字。
    “这是什么?”
    “我当了赤甲卫的统领。”简余毫不在意道,“日后你有事可以找我帮忙。”
    第二十三章 暗流涌
    “啪!”
    昏暗的房间中,赵学谦被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地上。
    “连这么个小杂种都解决不了,要你有何用?”打人的是个高大的中年男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学谦,阴鸷无情,“如今那小杂种拿下了赤甲卫,主子很不高兴。”
    赵学谦捂着脸,静静地跪在下首。
    “赵学谦,你当初是怎么说的?”男人声音宛如毒蛇一般冰冷滑腻,“主子费了那么大劲才把你送进刑部,可不是让你去写什么案卷的。”
    “此事是小人的失误。”赵学谦低声道,“若不是陆徵坏了事,那些证据足够让简余认罪。”
    “解释是没有用的,主子不会养废物。”
    赵学谦眼中闪过恨意,却只是紧紧地咬住嘴唇。
    那男人见他没有反抗,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不如你去求求赵家人,赵瑾不是你大哥么?你舔他的脚爬进赵家啊,不比你在刑部当个小小的书令有前途的多?”
    赵学谦的手猛地握成了拳头,却依旧只是默默承受着。
    男人见他这副窝囊样,也觉得有些没趣:“行了,此事便罢,咱家的事多得很,没时间在你个小卒子身上浪费。”
    “宁公公。”赵学谦慢慢地抬起头,“一个小卒子的确没什么用处,简余不过是大皇子身边的一条狗,哪里比得上英国公府的大公子呢?”
    宁公公原本冷笑的表情顿时凝固住了,他急忙上前一步:“你说什么?!”
    赵学谦站起来,盯着他,缓缓道:“英国公府一直都是中立,可陆侍郎未必如此,您说,这个消息,四皇子殿下会满意吗?”
    英国公府刚刚送走传旨的太监,一家人都是喜气洋洋,毕竟这个最令人头疼的孩子都有了出息,还有什么事更值得高兴吗?
    陆擎难得夸奖了一下小儿子,又赶紧道:“快快快,把圣旨供起来,对了,还要回本家说一声才好,这得记在族谱上的。”
    云氏捂着嘴笑道:“还用你说,彻儿早就亲自去了。”又吩咐一旁的大丫鬟莲心,“去吩咐厨房,今晚在正厅用餐,这大好事得庆祝一下才是。”
    陆擎捋了捋胡子:“陆安,去回了我那几个老伙计,今晚就不跟他们去喝酒了,小混蛋难得办了一件正事,老子得看着他不让他尾巴翘起来了。”
    陆安无语地看着自家老爷,您老要炫耀就直白炫耀好了,分明是您自己尾巴翘上天了还要故作矜持……那几位爷可都是暴脾气,您下次见他们可当心别被打的太惨才好。
    吐槽归吐槽,陆安还是兢兢业业地亲自跑了几家府第,完美复述了自家老爷的意思,果不其然看到几位老爷子开始掰手指。
    心中为老爷默了个哀。
    正厅里烧起了地龙,丫鬟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菜摆在了桌上,几位主子都坐在了桌上,连陆琰都归家了,正缠着陆徵问他破案的细节。
    陆徵竖起一根手指:“……我就听见那庙外传来脚步声,心中一咯噔,这种时候,除了凶手谁还会来这破庙?”
    “三叔你不是也去了吗?”陆琰插嘴。
    陆徵瞪他一眼:“还想不想听了?”
    陆琰赶忙捂住嘴。
    陆徵又接着说:“我连忙躲到了佛像身后,那就听见那凶手绕着那摊血迹走了一圈,然后……呃……”陆徵省略了少儿不宜的部分,接着说,“我眼见不好,这庙这么小,我迟早会被凶手发现的,然后我就看见不远处有一根木棍……”
    “三叔,那凶手到底在做什么?”陆琰一脸求知欲地看着他。
    知道内情的陆擎咳了咳:“不要老是打断你三叔。”
    爷爷发话了,陆琰也只能失落地“哦”了一声,不敢再问。
    陆徵对着一向互不顺眼的老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正准备接着说,就见门外传来喧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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