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徵点点头:“就算苏依云歌真的依附苏依兀牙,他没必要不远万里来到一个与羯人相对的朝廷,毕竟兀牙成功继位,他的立场就会变得极其尴尬甚至还会有危险,不管对于一个有野心的皇子亦或想要太平度日的皇子来说,这都不是一个好选择。”
    容禛立刻敲了敲车壁,马车迅速地停了下来,一人在马车外问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让聂止疏立刻去礼宾院看住苏依云歌一行,再牵一匹马过来。”
    那人很快就领命而去,容禛对陆徵道:“我让车夫直接送你回府。”
    陆徵摇摇头:“我下马车,你有正事还是你先忙吧。”
    容禛居然微微地笑了一下:“放心,苏依云歌就算想逃,也不差这一点时间。”
    陆徵居然被这一瞬间的笑容给摄住了,难怪人家说高岭之花的微笑最是难得,他见习惯了严肃的楚王殿下,对这个微笑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楚王殿下的车驾一路畅通地来到了英国公府门口,然而陆徵刚刚下车就愣住了:“简余,你怎么来了?”
    简余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看到陆徵的时候却露出放松的神情:“我来找你,却听说你被楚王殿下接走了。”
    陆徵和他一起朝外城走去,毕竟简余只是来找他的,若是去了府中一堆礼数反倒不方便。
    两人并肩而行,简余侧过头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陆徵摸了摸眼睛,才发现先前哭过没有梳洗,下了车被冷风一吹,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他不知道怎么跟简余解释,只能摇摇头道:“别担心,没什么事。”
    简余也没有追问,两人就这么默默地走着,居然就走到了他们一起吃猪脚面线的那家店。
    陆徵似乎也想起了那一段,居然有些不自在,可简余已经走了进去了。
    “两碗猪脚面线。”
    “喂!大过年的吃什么猪脚面线?”陆徵有些无语。
    简余侧过头:“昨晚好歹算是死里逃生,不该庆祝一下吗?”
    这逻辑满分,陆徵竟然没法反驳。
    恰好简余先前的那个包厢居然空着,两人也算是故地重游,想起当初共吃一碗猪脚面线,一切竟然恍如昨日。
    简余突然开口道:“自从母亲去世,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如此安稳的觉了。”
    陆徵似乎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急忙道:“先吃面!不然就糊了!”
    “我并不是不辞而别。”简余却固执地说下去,他从怀中拿出那一块玉佩,“我早该说出来的,这块玉佩……”
    “不要说了!”陆徵突然站起来,大声道。
    简余愣了一下。
    陆徵心乱如麻,很多事情他并不是毫无所觉,只是习惯性装傻罢了,但是被容禛撕下了伪装后,他却不能再像从前一样视而不见了。
    他抱歉地看了一眼简余,然后飞快地逃了出去。
    第六十章 双生孽
    礼宾院内, 苏依云歌在房中焦急地走来走去, 他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让他甚至无法分心去关注使节带回的最新消息。
    待到午时,他终于无法忍耐,站起来道:“收拾行李, 马上就走!”
    使节一脸疑惑:“殿下,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本王心里总是乱跳不停,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苏依云歌道, “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就别带了, 我们轻车简从,赶紧离开!”
    “可黛儿公主的案子还未破!”使节争执道, “大夏的皇帝陛下还赠与我们许多精美的瓷器和丝绸,这些都是精细东西, 必须要小心……”
    “这使节团是听你的还是本王的?”苏依云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使节顿时偃旗息鼓:“自然是听殿下的。”
    “那就别啰嗦了!”苏依云歌道,“让人去收拾行李。”
    使节敢怒不敢言, 只能应诺,然而他还未退出房间,就听见苏依云歌道:“等等!”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你留下。”苏依云歌当机立断, “本王和几个护卫先行离开, 你们按照原计划离开,若有人问本王行踪,你就说本王被皇兄急召回去了。”
    使节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他也不想餐风露宿,自然希望在后面押送着礼物慢慢离开。
    苏依云歌说完就立刻派人去收拾了细软, 不到一刻就已经从后门离开。
    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聂止疏带着一队兵马紧紧地围住整个礼宾院。礼宾院的典客慌忙跑出来:“聂大人……下官参见聂大人。”
    “大人请起。”聂止疏肃容道,“在下奉楚王殿下之命,来此抓要犯。”
    典客有些为难道:“这……这都是周边小国的使臣,怎么会有要犯呢?”
    聂止疏似笑非笑道:“大人这话……可是为这礼宾院的所有人担保?”
    “下官不敢,不敢。”典客连连请罪,他说那些话不过是想要提醒聂止疏,毕竟这些小国使臣都有权直面永宁帝,所说永宁帝不一定愿意见他们,但想必也不愿意楚王惹这样的麻烦,只不过这个好没有卖成,他自然不敢再多说话聂止疏一挥手,一列装备精良的护卫走了出来,他看向典客:“大人,烦请您带我们去羯人六皇子的院子。”
    典客心头一惊,这几天黛儿公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羯人的怨气正没地方发,现在楚王又不分青红皂白就派人围了他的院子,恐怕……
    “大人可有什么顾虑?”
    典客不敢隐瞒,聂止疏却道:“大人只管去便是,出了什么事在下自然担待。”
    有了他这句话,典客心中才有了底,连忙带着那一队护卫朝羯人居住的院落而去。
    羯人使臣名叫青台谷,他的家族在羯人一族算是很大的家族,羯人以血缘论贵贱,所以哪怕青台谷才干普通,他依然能够跻身于羯人的重要职位,这一次来使大夏,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大夏对于羯人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富裕丰饶之地,有着贫瘠的北疆想都想不到的美食和瓷器,有着令人目不暇接的美人和美景。
    青台谷对于这样的日子流连不已,所以对于苏依云歌急匆匆赶回去的行为嗤之以鼻,然而等他刚刚吃完一顿丰盛的午餐,惬意地躺在卧榻上剔牙。忽然,一阵脚步声闯进了院落之中。
    青台谷不悦地从卧榻上爬起来,圾拉着鞋子慢悠悠地打开院门:“吵什么呢!”
    一个令青台谷毛骨悚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青台大人,许久不见了。”
    青台谷一个激灵:“聂……聂将军!”羯人有风俗,所有的贵族子弟在成年之时都要上战场,所以哪怕青台谷这么一个废物点心,也是上过战场的,只是身边有着层层保护罢了,可即便如此,他也依然被战场之上宛如杀神的聂止疏给吓得直接尿了裤子,这是青台谷最不愿意想起的回忆,没想到现在就噩梦再现了。
    聂止疏目光扫过整个院子,又重新回到青台谷身上:“青台大人,怎么这院子中间只有您,六皇子殿下呢?”
    青台谷尽量保持声调平稳:“殿下……鄙人也不知道,许是有事去了吧。”他虽然没什么头脑,可也大概猜到苏依云歌匆匆忙忙离开与这有关联,他身为羯人使臣,自然要以自己国家利益为先,哪怕不能做什么,至少也能拖一拖聂止疏的脚步。
    谁知他这一行为却并没有达到效果,聂止疏竟然直接派人去搜了苏依云歌的房间,青台谷目瞪口呆,随即大喊道:“聂将军,你这样的行为太过分了!你居然让这些粗人随意搜皇子殿下的房间,鄙人要将你这样的行为报告给贵国皇帝陛下——啊!”
    聂止疏居然直接就提起了他的衣领口,漫不经心道:“既然青台大人不想让在下随意翻动东西,那就将六皇子殿下的行踪告诉在下吧!”
    青台谷眼珠子一转,大喊道:“皇子殿下近来常与京中贵族子弟出去游玩,或许与哪位公子一同去游玩了也未可知……”
    他的话还没说完,去搜房间的护卫已经跑了过来:“禀将军,房中的衣物和行李基本都在,但一些金银细软和通关文牒却不见踪影!”
    聂止疏眉头一皱,随手将青台谷扔在一边,沉声道:“离礼宾院最近的是南门,苏依云歌若是要逃,这条路是最近的。”他扬声道,“来人,去将此事禀告楚王殿下。”又紧了紧手中的刀,对身后的一群护卫道,“兄弟们,随我一同去将那没卵蛋的皇子给捉回来!”
    护卫中发出哄笑声,然而在聂止疏挥手之后却气势突变,每一个护卫的眼中都透出勃勃战意,这是千锤百炼的精兵,这才是令整个北疆都闻风丧胆的北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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