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伦敦,四个人。
    墨南霆和傅凌骁在院子里烧烤,欧阳酒和南黎换衣服,南一一还没放学。
    屋外鸟语花香,成片的绒球花被青葱幽幽的灌木草丛给包围着。
    黄昏的阳光半颓靡半疯狂,如轻纱笼罩。
    南黎穿着黑色的贴身裙子,漂亮到让人过目难忘的脸蛋儿,让人羡慕的直角肩,挺挺的小匈,细腰翘臀,模特的标准身材,腿又长又直。
    她把头发挽成包子头,又纯又欲。欧阳酒好好的洗了一个澡,穿着南黎的休闲服。
    墨绿色,黑色长裤,头发扎了一半,栗色的卷发在金黄色的光下闪耀摇晃。
    每一根在空气里飘荡的发丝都像是呼吸时的那一瞬间的绵长余悸。
    墨南霆和傅凌骁开始烤肉。
    傅凌骁是休闲,墨南霆一身运动,墨南霆没有傅凌骁那种清傲野性,傅凌骁也没有墨南霆的和风细雨。
    站在一起,偏偏起了一股中和的作用,一时有股金相玉质之感。
    两个女人出来时,他们同时抬头去看。
    各看各的。
    墨南霆涔薄的唇溢出几分暖笑:“黎姐。”
    南黎走过去,“怎么了?”
    墨南霆探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今天真美。”
    南黎回他一笑,“小伙儿,嘴巴越来越甜了嘛。”
    墨南霆笑着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气宇轩昂的如同松柏,清冽与温润共存,“是黎姐长的好,我发自肺腑。”
    南黎笑着走开,她习惯了墨南霆的夸奖,反正他每天都会夸她。
    搞的南黎有时候飘起来,以为她的美貌是世界第一。
    她时刻提醒自己,得冷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能天天活在墨南霆的蜜糖离。
    欧阳酒去一侧处理青菜,低头,情绪不明。
    南黎过来帮忙。
    这头,傅凌骁从她身上收回目光,手里一串鸡翅烤糊了。
    墨南霆把烤糊的鸡翅拿着放在一边,递给他一串小黄鱼。
    他问,“追了几年还没有追到?”
    傅凌骁没回。
    墨南霆:“我和黎姐认识一年,从我知道我想要和她在一起的那一瞬间,我就开始了行动,因为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矛盾上,单刀直入,直接让她感受心意是最好的办法。”
    他像个过来人跟傅凌骁传授秘诀。
    “如果你在欧阳酒身边四年,你既没有让她知道你喜欢她,也没有让她变成你的妻子,那你就该反省是不是用错了方法。”
    墨南霆把烤好的食物放在一边,撒上孜然,动作娴熟,显然他经常在家做饭。
    傅凌骁猛然失笑了一声,继而眸光一抬……又拉去远方,她低头和南黎说什么。
    脸庞带着温温的笑,青发垂在前面,遮住了一大半的脸庞,倒是能看到那鼻头很挺,透着倔强的样子。
    他没有说话,沉默。
    墨南霆也朝那边看了一眼,又开口:“女孩儿要追也要哄,你尊重她爱护她维护她,她都知道。偏偏你要是说反话,她就会以为你说的是真的,语言的杀伤力能摧毁一个人,你给的糖她不一定喜欢,但你给的伤她一定会扎根在心,这不是女人才有的,这是人性。”
    “人生苦短,我宁愿把时间消耗在和黎姐柴米油盐的琐碎事上,我也不会跟她冷战,她想做的事我陪她,她喜欢的她想自己动手拿,我帮她。她不想动手,我去拿来送到她手上,只要她们母女开心我就无欲无求。”
    傅凌骁嗤笑:“别给自己立好男人人设。”
    墨南霆:“你不能自己当不了好男人,就去怀疑别人。”他顿了下,看傅凌骁实在不会烤肉,不由得又是一叹。
    “倒也正常,我们出身不一样,你没有尝过人间疾苦,以为一切都是唾手可得。”他不一样,他的前半生把该吃的苦都吃遍了。
    所以他才把南黎和南一一开心当做他最大的愿望,余生只想过平静又普通的生活,从此时壮年到垂垂暮时。
    傅凌骁道:“看不起谁呢,谁没吃过苦。”
    “你是说趴在车底下修车,沾一身汽油味、去地下城打几拳就叫吃苦了?”墨南霆揭穿他,“不如你去问问欧阳酒,她拿摄影奖时吃过多少苦。”
    傅凌骁回:“要以吃苦多少来论人了?”
    “不,我不以这个来评价一个人,而是……”墨南霆换了一种语气,“你从来不了解欧阳酒,也没有试图去了解过,你的喜欢没有价值。”
    傅凌骁心里起了波澜。
    他又看欧阳酒,欧阳酒正好也看向这边,她应该是看墨南霆,眼神不经意的往他的身上一搭,又淡淡无奇的收回。
    仿佛他就是个透明人。
    傅凌骁低头继续烤鱼,烟雾升起来,只见他英挺的眉眼,窥视不到眼底的神绪。
    这时……
    “宝宝肥来啦!”
    南一一从司机车上下来,背着小书包,飞快的奔过来,墨南霆大步过去。
    大老远南一一往他怀里跑,“爸爸,爸爸!”
    墨南霆也朝她走,走近了,一把抱起来,宠溺道:“宝贝,上学怎么样?”
    南一一:“开心。”
    墨南霆亲了亲她,“去和妈咪打个招呼,然后去洗手,洗完了手出来吃鸡翅。”
    “好。”
    南一一跑过去和欧阳酒与南黎一人来了一个拥抱,又跑去抱了抱傅凌骁。
    “爸爸。”南一一悄悄说,“虽然你没有帮宝宝报仇,宝宝还是会喜欢你的。”
    傅凌骁揪住她的鼻头,“我不喜欢你。”
    南一一哼哼着进了屋,她才不信呢,傅凌骁目送她进屋,眼里的宠爱不以言表。
    傅凌骁的声音又传了来,“这得亏是我女儿,这要是欧阳酒,你说不喜欢,她不又当了真?”
    傅凌骁一怔。
    墨南霆道:“喜欢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躲躲藏藏你打游击战呢?你等着被她击杀?这样你怎么赢?”
    ………
    南一一很快出来,也去烧烤,墨南霆把烤好的拿去给南黎吃。
    傅凌骁抱着南一一烤,南一一往前一看,爸爸和妈咪坐在一起说话,一会儿又得亲吻了。
    她大声叫:“酒酒妈咪。”
    欧阳酒抬头,没说话。
    南一一:“你过来!”
    欧阳酒犹豫了好几秒,才走过去,站在烧烤摊前,代替墨南霆翻动鱿鱼。
    她冷冷的道,“叫我干嘛?”
    南一一两手一摊:“一会儿爸爸就要亲妈咪,你要当好大好大一个电灯泡吗?”
    欧阳酒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抬头,墨南霆果然去亲南黎去了。
    真是……没眼看。
    南一一一脸你看宝宝没说错的眼神,弯腰把傅凌骁烤的递给欧阳酒。
    “妈咪吃。”
    欧阳酒接过,这是一串鸡翅根,她咬了一口。
    唔,没有盐。
    傅凌骁看到她皱眉,把南一一放到一边,他拿起了孜然粉,难得的对她用了一种像柔风拂面的声音,“给我。”
    欧阳酒看了他一眼,没有给。
    声音冷淡,“不用,我不吃。”
    傅凌骁抓着她的手腕把孜然洒了上面,声音在她耳边轻轻漫漫,“刚刚没有来得及放。”
    欧阳酒没吭声,红唇微微的抿了起来,心里滋味不明。
    “好了,尝尝。”他说。
    欧阳酒不打算吃,可南一一晃到了她的前面,像看鬼一样的看着她。
    她为了不让南一一看到她不是在浪费粮食,把鸡翅根咬了一口,味道酥酥麻麻的。
    傅凌骁问:“好吃么?”
    欧阳酒含糊凌乱的点了一下头,傅凌骁的眼中掠过几分似笑非笑,又一闪而逝。
    单手开了一瓶汽水给她,磁啦啦的声音,冒着泡泡。
    他拿了一把凳子过来,让欧阳酒坐着,他开始认真的烤。
    欧阳酒坐着,麻木又平静。
    南一一跑去傅凌骁面前,“爸爸,抱。”
    “自己玩儿,我忙着呢。”他仿佛才开始知道烧烤的乐趣,才开始把心思和精力都放在如何让肉变得更好吃上。
    南一一,“……”
    她看了看酒酒妈咪,又看了看自己的爸爸妈妈,苍天啊!
    没人管她了吗?
    她挤到酒酒妈咪怀里坐着,傅爸爸烤什么她就吃什么。
    可是吃到第四串肉肉后,肉肉就开始变辣。
    她一口都吃不了了!
    傅凌骁问她:“怎么不吃?”
    南一一气呼呼的,“爸爸你是不是故意的,宝宝不能吃辣,你放辣椒,你是不是不想让宝宝吃?”
    欧阳酒手里正拿着一串泛红的鸭掌,上面有辣椒粉,她是喜欢吃辣的。
    傅凌骁嗯了一声,“给妈咪留点,你少吃点儿。”
    南一一气死了!
    傅凌骁又给了欧阳酒一串土豆片,声音含着浑厚的磁性,“慢慢吃,还有很多。”
    欧阳酒接过来,但没有吃。
    南一一从她怀里下来像个小老虎扑到傅凌骁身上,“咬你咬你,你不喜欢宝宝,你喜欢酒酒妈咪,你偏心!”
    欧阳酒拿着烧烤的棍子,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说不上的感受。
    傅凌骁把南一一抱起来,两个人开始了好久都没有来的打闹,等闹好了之后,欧阳酒已经不见。
    递给她的两串肉,她放到了桌子上,一口没动。
    傅凌骁眸光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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