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浮影,尽是迷离的辉煌。
    下一个路口,车流畅的拐弯,眼前掠过熙攘的人群,吵吵闹闹,侧头一看,是有人在广场上求婚。
    有一会儿的堵车,只好停。
    盛何遇的也看向外面,同梅晓一起,那一片热闹喧哗,拥抱亲吻。
    梅晓看得目不转晴,盛何遇看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眸光不期然的看到了她精致的侧脸,额头饱满、睫毛卷翘、眼晴明亮的印着车外的烛火,高挺的鼻梁、丰润的涂着红色的唇,浮光在她的唇上落下了柔软的诱人密泽色。
    那时,她尚稚稚,香香软软,总是一股香风在鼻息萦绕。
    如今,她已是亭亭玉立,艳丽四射。
    少倾,梅晓也回头。
    盛何遇错开视线,淡定自若,车流恢复,他轻点油门,车子窜了出去。
    车子一路往前,梅晓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他不问她也不说。
    但是梅晓依旧有点担心,她并不知道盛家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是否有能力和李氏抗衡,再加上一个梅家,她有些不放心。
    便开了口,“你和李家,你们有生意上的来往吗?”
    盛何遇:“有。”
    梅晓与他谈话时,身体微倾向于他,在琉璃的光线里她的眼里收纳着他优质的侧脸,道:“那刚刚之举会不会对你们有麻烦?”
    盛何遇:“没有。”
    梅晓:“你确定?李家说不定会联合我爷爷一起报复你们,你要小心。”
    盛何遇:“不会。”
    梅晓顿了一下,她记得他之前并不是这么话少的人,她问一个他回一个?他是不是不想和她说话?
    梅晓退了回去,坐正,闭上了眼晴,把心绪沉了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何遇把车停了下来,梅晓睁开眼晴,才看到车到了她下榻的酒店停车场。
    他竟然她住在这儿。
    盛何遇已经绕到另外一边替她打开车门,梅晓拿起包和手机,下车,他往后退,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彼此的气息若有似无的接触。
    一阵风吹过来,梅晓打了一个喷嚏,盛何遇拿起后座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手背无意间摩擦着她的肩头,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盛何遇的眼神挪在她身上,顿了一秒,缩回手,“不早了,上去休息吧。”
    梅晓仰头,“谢谢你替我解围,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用言谢,走吧。”
    梅晓有一种他在赶她的感觉。
    她也没说什么,从他身旁走过上楼,进入酒店大厅,黑色男士西装下红色的裙摆如同流苏摇摆,更像枝头在湖水里拨动时带过来的旖旎,进了盛何遇的心田。
    他目送她离开,直至彻底不见人影,他靠在车门,点了一根烟,很久都未离去。
    半响后,电话响了。
    “喂,老盛!”时好在那头喊。
    “怎么?”盛何遇吐出一口烟卷,手肘随意的搭在倒车镜上。
    “我还在外地,正在出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刚刚小爱给我打电话,她说她肚子疼,你帮我送她去医院。”
    盛何遇嗯了声,上车。
    ……
    梅晓在泡澡时,收到了来自梅家的两个电话,她都没接。
    雾气氤氲,她靠在浴缸边缘,脖颈修长,被热水晕染得浑身攻发着迷人的绯红色。
    若是没见盛何遇,她也不至于这么心不在焉,他与六年前似乎不大一样了,如今他冷漠了不少,也不善言辞,也放弃了警察和职位回了盛家。
    是发生了什么吗?
    隔天。
    梅晓还在上班时,柳如给她打了电话。
    “我听楼西洲说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柳如还是一样的火爆,“你爷爷的,你回来了不告诉我?到底把我当不当朋友?”
    梅晓转动着手需的钢笔,声音清脆,“我的姑奶奶,我回邺城之前我就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你不是特别忙吗?”
    “我昨晚回来的,晚上出来,一起聚聚。”
    “好。”
    梅晓七点才下班,加了一个半小时的班。
    柳如把她带去了花尽的情人湾夜总会,她和柳如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
    见了面自然也有很多话要说,都是成年人,就喝点小酒。
    柳如捂着肚子摇头,“不能喝,我昨天晚上一下飞机就跑去了医院,例假疼得住院。”
    梅晓的酒都倒好了,听她这么一说,也就放下,给柳如要了一杯温水,她喝饮料。
    柳如猛然道:“对了,你回来……遇到盛何遇了没?”
    梅晓:“昨天遇到过,怎么了?”
    “我也遇到了,昨晚,在医院里。”柳如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梅晓和盛何遇已经过去了六年,应该也没有多少感情了吧。
    像她,她都忘了前男友叫什么。
    梅晓疑惑,“他在医院做什么,病了?”
    “他倒没病,是他女朋友。”
    梅晓两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洒到了地上,一惊。
    “你说、什么?”
    柳如道:“我听到那个女孩儿疼得蹲在地上,大骂盛何遇,说他没良心,她都疼成那样儿了,他都不知道抱着她走。我觉得若不是女朋友,说不出这话。”
    梅晓怔了好一会儿,没有喝水,没有回话,呆滞着。
    “后来趁着盛何遇去办手续,我抓着那女孩问了一下,她说她就是盛何遇女朋友,而且她不是肚子疼,是怀孕,肚子疼是因为有流产征兆。”
    梅晓的脑子轰地一下,像一团空白里猛地炸开了一团漆黑的东西,接着开始馄饨。
    他……有了女朋友,也即将为人父?
    她拿起酒一口饮尽,柳如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喝这么急做什么,你……伤心了?”
    梅晓看着她,咧嘴一笑,这一笑仿佛拉开了心底的狂风暴雨,在心里铸就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世界。
    “没有,就是想喝一点,谁到了夜总会喝白开水的。”
    柳如和她认识二十多年,看到了她的隐忍,顿时后悔,“早知道我就不跟你说了。”
    “你要是隐瞒我,你就不是人。”
    柳如:“……”
    梅晓站起来,扒扒头发,“回家。”
    她踩着高跟鞋,穿着深绿色的裙子,大大方方的出了门,柳如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纤细曼妙的背影,走到情人湾门口,梅晓不胜酒力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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