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池尊爵等了许久,以为她真的不会回答时,南流音却又出声了,声音还有点沙哑。
    “不想读了,没意思。”
    说着,她抬头看他,脸色变得很认真,一点也没开玩笑之意,道。
    “池尊爵,我真的想死了,不骗你。”
    一听到这话,池尊爵立马探过去,以吻封住她的胡言乱语,他的吻,细碎地落她唇瓣上,声音已有哽咽之意。
    “你死了,我怎么办?有没有想过我?小东西,你怎么狠得下心?怎么狠得下?”
    南流音心中也难过,眼泪不断地涌落。
    她用另一没受伤的手去抱他,主动回应他的吻。
    夜深后,万籁俱寂。
    池尊爵静静坐在床边,看着她,哪儿也不去,也不趴下睡觉。
    见此,南流音软软闷闷地出声。
    “池尊爵,你不睡吗?”
    听到这话,他语气冷冷淡淡的,就盯着她,应。
    “不睡,我看着你睡,今晚就守着你了,怕你半夜神经又搭错线,跑起来找刀子自杀。”
    南流音被他逗得呵呵地笑,觉得他还挺幽默的。
    但,见他真的准备守自己一晚上,也有点心疼他,便软软地劝。
    “要不,你叫冷儿和楚楚过来守夜吧,这样,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床边,池尊爵应声看了那窗外一眼,他收回视线了,淡淡地解释。
    “已经很夜了,她们应该睡下,没必要再吵醒她们,还是我守吧。”
    说着,他见她还在这里磨蹭,也不睡觉,不禁压冷了点语气,命令着。
    “快睡,别在这里打着哈哈,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放松警惕么?告诉你,今晚我寸步不离,你别想再动任何歪心思。”
    南流音闷闷的,她也懒得理他,自顾着闭眼睡觉了。
    闭上眼后,南流音的心情,却又一下子闷闷下来,她想到了她的孩子,前一刻,孩子明明还在她腹中的,可,转眼就没有了。
    若说不怨这个男人,那是假的。
    她再三保证,这个孩子不要他养,就算他们池家不承认,就算他这个爸爸不肯要这个孩子,她也无所谓,她可以自己养。
    可,为什么?
    连这样简单的请求,他也不肯答应呢?
    南流音刚才还心疼这个男人的,现在,却又一下子恨起他来,然后,带着仇恨,慢慢入睡了。
    这旁,池尊爵等她睡着后,他才颤着伸手过去,轻轻碰触上她那受伤的手。
    看着厚厚的纱布,池尊爵一个人静静落泪。
    如果他刚才没有及时点,如果他多抽两根烟再进来,那么,她必死无疑,想着死神刚刚就与南流音擦肩而过了,池尊爵就一阵后怕。
    他怕,是真的害怕!
    害怕这个女孩死去,害怕,自己与她,从此阴阳两隔,思念再深,却也无法传递的那种感觉。
    看着南流音,池尊爵坚定地出声,带着主宰的命令。
    “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准许你死,谁都不可以主宰你的生命!”
    接下来,池尊爵真的守了她一整晚,眼睛闭都不闭一下,因为,他不敢再赌,也信不过南流音。
    谁知道她会不会再自杀第三回,所以,他还是信自己比较好。
    第二天,当南流音醒来的时候,池尊爵还守在床边,她睁眼看见他后,静静的,脸色比昨晚冷淡了许多,问。
    “一整晚没睡吗?”
    池尊爵自然也听出她的语气有变化,见此,淡淡地点头。
    “嗯。”
    顿了一下,他似乎有点难受,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憋得难受。”
    “嗯?”
    南流音怔了怔,显然没听明白,床旁,池尊爵认真地看着她,也不觉有什么好害羞般,就这样说出来。
    “尿急了,找个人替班也没有,憋了一晚上,难受。”
    这下,南流音脸上总算闪过不自然,她微微别头,不好意思看他,解释着。
    “你可以去上厕所的,我又没有不准你去上厕所。”
    得到的,是他认真的回答。
    “不敢打这个赌。”
    谁知道南流音到底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所以,他不敢赌,宁愿憋着,也不出一分意外。
    南流音听了,倒怔了怔。
    但,她没有任何感动,反而是冷冷淡淡的,视线就看着天花板,再度陷入发呆的状态。
    现在,无论他做什么,都感动不了她了。
    犯了错,再来说后悔,这样的歉意,南流音一点也不想接受,就好比,我先砍下你一条胳膊,再假惺惺地跟你说句对不起一样。
    她的孩子没了,这是事实。
    而池尊爵,他由此至今,始终没亏损什么,再者,南流音一直认为,那些派去杀她的人,就是池尊爵,所以,心里更恨这个男人了。
    接下来,池尊爵是等了冷儿和楚楚她们来替班后,才去上的厕所,病房里,冷儿吹凉着补汤,一边还数落南流音。
    “南小姐,你怎么就这么傻?生命如此可贵,大把的人想珍惜生命,都珍惜不了呢,你倒好,一整天想寻死。”
    闻言,南流音没应一句。
    冷儿是池尊爵的人,她恨着池尊爵,也迁怒于冷儿,所以,连她也不想理了。
    这旁,冷儿将碗中的补汤弄凉后,便递过去给她,哄着。
    “南小姐,喝一点吧。”
    然而,南流音却微微别头,疏冷地拒绝了,应。
    “我不想喝。”
    见南流音绝食,冷儿微微皱了皱眉,房门外,池尊爵静静地站着,没进来,但,病房内的对话,他却全都听到了。
    南流音现在这种态度,他也没办法。
    接下来的日子,南流音一直处于绝食中,她不说话,就静静地躺,池尊爵实在拿她没办法了,只得自己喝了汤水,嘴对嘴硬灌。
    如此,南流音才被逼地吞下一些可以维持身体营养的补汤。
    转眼间,天气逐渐有些凉了,初秋的气息,慢慢袭来,南流音在医院躺了将近一个月,她手腕上的伤口结疤后,池尊爵才接她出的医院。
    入夜时。
    南流音静静地坐在钢琴前,她的手,放琴键上,呆呆地看着乐谱,手指,下意识地弹奏。
    没受伤的右手,五指皆灵活得很。
    但,受伤的左手,即使伤口已经结疤,已经差不多好了,却还是不怎么受控制,无法做到灵活自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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