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战例可以复制,但复制的不是行动本身,而是其战术思想和谋划的精髓。
    孟有田对秦怜芳的夸奖只是淡淡笑了笑,说道:“你别抬举我了,你很聪明,来学习的也都不傻,会琢磨明白其中的道理的。或者,你也可以向上级建议,让学习完的学员去咱们的游击队实习一段时间,把理论转化成实践的应用。”
    秦怜芳想了想,说道:“这个主意不错,现在游击区的情况还比较好,他们跟着游击队,既能增强游击队的力量,还能为他们积累实践的经验。”
    积累实践经验是一方面,孟有田更主要的是希望增强游击队的力量,牵制住当前敌人,使水利建设有比较充裕的时间。
    “传授经验或者讲课学习只是一个办法,以后大家可以经常进行交流,互相学习,互相启发,互相促进。”孟有田更推崇的是集思广益,这比灌输更为有效。
    “这个我们已经想到了,也会落实下来。”秦怜芳轻轻捋了捋耳旁的头发,以比较放松的姿态向后倚靠,若有所思地望着孟有田。
    孟有田垂下眼睑,不与秦怜芳的眼神接触,用挖渠引水的事情岔开了话题。
    “这是好事儿,我举双手赞成。”秦怜芳抿了抿嘴角,微笑着说道:“古书记要把这项工作交给我,那我一定完成。对了,孟大哥,我有个疑问一直想问你,可又怕你生气。”
    “那就别问了。”孟有田淡淡一笑,说道:“一直没问这不也过得挺好,何必要惹我生气,还让你不痛快呢?”
    秦怜芳一下子呆住了,孟有田的回答实在有些出乎意料,一般人可能会说你问吧,我不生气,我哪有那么小肚鸡肠之类的话。而孟有田一下子就把她的话给堵死了,她要再说可就不近人情,真能把孟有田给惹恼了。
    “好吧,那我就不惹人讨厌了。”秦怜芳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甘地苦笑了一下,站起身说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在这吃了再走吧,正好再说说挖渠引水的事情。”
    “简单做点就行,我还得去十里村跟老赵村长核计核计呢!”孟有田也不矫情,坦然地答应下来。
    “想吃好的也没有呀,这里可比不上你们土门村。”秦怜芳笑道:“光说学土门村,也见了些起色,但时间还短,想吃肉吃蛋还得等段时间。”
    “你这人就是小气,再艰苦,这村里还买不到一只鸡?”孟有田笑着揶揄道。
    秦怜芳不好意思了,翻了翻猫眼,说道:“你不说要简单做点吗,好,你等着,我去买鸡买蛋。”
    “别,别。”孟有田呵呵一笑,说道:“你这人,玩笑话都听不出,还当真了,没劲。”
    秦怜芳咬了咬嘴唇,气道:“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不跟你说了,你老实在屋里等着吧!”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孟有田在屋里无事可干,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又无趣地放下,没劲,这些纯理论的东西他可不感冒。正闲得无聊的时候,一阵袅袅的歌声传了进来,熟悉的歌词立刻让孟有田竖起了耳朵。
    “……山上(里格)野鹿声声哀号,树树(里格)梧桐叶呀叶落光,问一声亲人红军啊!几时(里格)人马(介支个)再回山……锣儿无声鼓不敲,鼓不敲。双双(里格)拉着长茧的手,心象(里格)黄连脸在笑,血肉之情怎能忘……”
    歌声原还轻微细弱,后来越来越真,小桃子和菊子哼唱着走进了院子,止住歌声,大声招呼着秦怜芳。
    秦怜芳带着两手面从伙房里探出头,笑着说道:“喊这么大声干嘛?这么大姑娘了,一点也不稳重。”
    两个丫头围拢上来,一人拉一只胳膊,嘻嘻哈哈地说笑着,说着今天发生的一些琐事,本来不值一提,但在两个姑娘说来,却别有一番情趣。
    “好了,咱们呆会儿再聊,我再忙着做饭呢,屋里有客人。”秦怜芳满眼宠溺的目光,轻轻挣脱开来,转身进了伙房。
    “客人,啥客人?”两个丫头嘀咕着,转头看去,窗户开着,正看见孟有田笑眯眯的脸。
    “是孟大哥呀!”“小嫚没来吗?”两个姑娘跟孟有田也不陌生,笑着打招呼,一人一句,却是各问各的。
    “俺是一个人来的。”孟有田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刚才那歌儿怪好听的,打哪学的?”
    菊子露出奇怪地神色,失笑道:“打哪学的,孟大哥你可真逗,这不是你教小嫚的,俺从她那学的呀!”
    孟有田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红军长征是老早的事情,可这十送红军的歌现在怕是还没有,当然自己也搞不太清楚。只是,只是小嫚是怎么学去的,难道……对,一定是这样了,这丫头太不象话了。
    本来孟有田是有意藏拙,尽量低调,虽然后世在卡厅自称麦霸,肚子里的歌不少,但却很少在外人面前显露。但在家里,特别是与妻子、闺女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不免放松一下,哼唱些自己熟悉的歌曲。只是他没想到,隔墙有耳,竟被小嫚听去了,难怪刚才那歌词有出入,也不全,是小嫚没学好的缘故。
    偷学这首歌倒没大毛病,孟有田只是害怕小嫚胡传乱授,把不合时宜的歌曲给曝光了。他仔细回想,好象没哼唱过别的什么“淫词浪曲”,便稍微放下心来。
    两个丫头和孟有田说了几句话便走了,精神状态很好,不关吃喝享受,只要没有鬼子和伪军的欺辱和奴役,吃糠也高兴。
    过了一会儿,秦怜芳端着一盆热汤面走了进来,正看见孟有田摆弄着她未收起来的一些手枪子弹,便笑着说道:“这是游击队赵副队长托人送回来的,难得他还记得我的手枪型号。”
    孟有田点了点头,颇有深意地说道:“赵振华,人很好,还有这份细心,真是难得。你好意思白收人家东西,嗯,你好象不是那样人哪?”
    秦怜芳没听出来,只是随便地说道:“等见面儿好好谢谢他,同志之间有什么白收不白收的,我还帮他补过衣服呢!快吃饭吧,这都过了饭点了。”
    孟有田笑了笑,也不好深说,保媒拉妁不是他的爱好,坐下老实吃饭好了。
    秦怜芳给孟有田盛了一大碗,还有一个荷包蛋,自己端着碗在炕桌另一面坐着慢慢吃,不时抬头看看孟有田,等着给他添面。
    孟有田吃饭并不快,这也是他的习惯,目光接触是难免的,就这么闷头吃饭,显然气氛有些尴尬。不仅孟有田意识到了,秦怜芳也觉察了。
    “刚才你问桃子她们那歌的事情,我才知道那歌儿是你写出来的。菊子的嘴还真严实,我以前问她都没说。”秦怜芳的猫眼弯成了小月亮,笑着说道:“这么好听的歌儿咋还藏着掖着,只教给小姨子。”
    “我没只教给小嫚,是她偷听学会的,我压根都不想让人知道。”孟有田有些无奈地说道。
    “为啥不想让人知道?”秦怜芳很疑惑,“这歌儿多好听,前几天县里来了几个领导,其中有一个是老红军,听了这歌儿都掉眼泪了,让菊子给唱了好几遍呢!”
    孟有田再次苦笑,说道:“其实这也不是我自己弄出来的,以前听过这个歌,在哪听的就忘了。哄着孩子哼哼着玩儿,没想到让小嫚给听到了。”
    秦怜芳似信非信地眨着眼睛,然后莞尔一笑,说道:“不刨根问底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来,我给你再盛一碗。”
    “吃饱了,这一大碗,强吃下去的。”孟有田把碗一缩,轻轻打了个饱呃,放下了碗筷。
    秦怜芳三下两下扒完碗里的汤面,把碗筷收拾下去,再回到屋里,拿出了纸笔,说道:“那咱们说说挖渠引水的事情吧,你说要把那渠封闭?是这么说的吧,我不太明白。”
    “就是在沟渠顶上盖上石板或木板,和野外地道差不多。”孟有田的挖渠引水只是表面文章,他设想中的水利设施要有蓄水功能,并且能使蒸发量降到最低。
    “这样的话,工程可就大了。”秦怜芳停下了笔,纳闷地问道:“为啥要盖上呢,这不太麻烦了。”
    “先把渠挖成,把水引过来,以后再说盖顶的事情。”孟有田知道一步到位是困难的,工程量一大,可是会让人望而却步。
    “先易后难,这样就好办了。”秦怜芳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孟大哥,我听菊子唱的那歌有些不够流畅,歌词也有不通的地方,想必是小嫚偷学没学好,你在这里来一遍原唱行不,你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才。”
    “什么天才,地才也不是,不过是豁着嗓子喊罢了。”孟有田有些犹豫地四下瞅了瞅,“这咱两个人,这唱起来有啥意思。”
    “两个人才听得清呢!”秦怜芳用殷切期盼的眼神望着孟有田。
    孟有田咧了咧嘴,既然这歌已经传出来了,就让它完完整整,没有缺陷吧!
    “……鸿雁(里格)阵阵(介支个)空中过,鸿雁(里格)能够捎书信,鸿雁(里格)飞到天涯海角……千军万马(介支个)江畔站,十万百姓泪汪汪,恩情似海不能忘……”
    一开始只是孟有田刻意压低的声音,渐渐的,秦怜芳的眼波流动起来,象一汪清澈的水。她跟着孟有田哼唱记录,后来,只剩下了她那闪烁的猫眼,悠扬甜美的女声,歌声袅袅,传之很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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