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他身上这些怎么用心呵护也还是让他心疼的不得了的病骨头,从后面抱着他的闻楹想了想就一本正经地就又开始展开对他的深度批评教育了,而回想起前几天有错在先,自家小闻同志便一直和他这么从早到晚,一睁开眼就又开始的不停地念叨。
    内心顿时觉得十分悔恨地埋在自己的手臂上,躺在他身底下的蒋商陆也无奈地点了点头,半晌深感一段长久的婚姻关系注定会带来磨合期,而他们俩的磨合期这才刚刚开始的蒋叔叔这才慢慢地转过脸又装得一脸无辜地笑着来了一句。
    “别啊,我不都已经承认错误了么,而且我也就偷偷扔了那么一次啊。”
    “一次?”
    “……可能是两次?额,或者三次?谁还专门去记这种事啊?”
    蒋商陆和自己这么翘着嘴角信口胡说的样子,弄得不喜欢和他在这种情况开玩笑的闻楹有点想教训一下他了,但一想到他现在这种自己说也舍不得,碰也舍不得的特殊身体状态。
    打从心里就一点苦头都舍不得让他吃的闻楹半天才皱着眉地看了眼他,接着便眼看着自家老蒋同志慢慢从他身下坐起来,又拿起垫在身底下的那件红色衣服随便披在自己汗湿的身上避免着凉,这才看着闻楹眼神很温柔地笑着道,
    “别生气了,下次保证不这样了,那天那些东西我不是不喜欢,是阿娜好像为了让味道显得更好在里面放了什么野生菌,我对这种东西本来就比较敏感,一闻见那种味道就想起之前……那些破事了,你走了那么远的路,每天都在为我跑来跑去的,我要是还不领情不是太辜负你了么,可谁知道我那么小心的扔掉你还是发现了呢……你放心,我真的比谁都要珍惜我自己的命,我还想陪着你很久呢……”
    因为之前的事,现在的蒋商陆特别避讳和他说谎话,可是这事弄不好他又怕伤了闻楹的心,他们俩这二人世界正过的舒舒服服的,可不能在蜜月期就出岔子。
    所以想了想他就忍着几天没说,这会儿看一心为自己着想的闻楹真要生气了才无奈地坦白了,而打从听到他说到菌类这两个字就愣住了,好半天回忆起当初在他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的闻楹才神情苍白地张了张嘴,又看着男人的眼睛显得很复杂地皱了皱眉来了一句。
    “对不起,我应该注意到的,我忘记问了。”
    察觉到闻楹情绪上的异常,知道他到现在还在内疚着当初没能好好保护自己的蒋商陆有点心头发酸,他没想过一切就能顺顺利利地走向完美的结局,毕竟有些伤害是的确存在的,他曾经也被那一场场噩梦般的遭遇而苦苦折磨着。
    可这些事情本来就不应该让闻楹来替那些往他身上施加伤害和折磨的疯子来背负,而自从来到世外桃源般的呼图壁大峡谷,也因为自身身体状况而一直没有时间好好和他聊聊,让彼此敞开心扉的蒋商陆只抓紧这个机会握着他的手冲他一字一句地道,
    “……别和我说对不起,闻楹,也别把你自己的逼太紧,记住我们当初来这里之前都对彼此说了些什么,我永远不需要你为我赴汤蹈火,如果可以,我其实更想为你做一些事情,你已经给了我这辈子能想到的最好的爱情了,我的卡勒恰哈德尔。”
    哪怕在现在这种身体免疫变得逐渐衰弱的时候,已经走过人生无数个大坎的蒋商陆也显得格外的从容。
    他泛着红玛瑙般漂亮光泽的眼睛比离开首都时看上去更沧桑深邃了些,但是却没有疲惫和消极,反而是一种愈发看破了更多事情的成熟和自信,而不自觉地回握着他冰凉却触感细腻的手,慢慢闭上眼睛的闻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将一贯淡漠声音用略有些颤抖着轻轻开口道,
    “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
    “恩,我明白。”深深地注视着他的蒋商陆同样也郑重且认真地回答了他。
    一直以来互为依靠,彼此已经成为共生关系的两人有着一种难以言喻,却不需要说太多就能知晓对方心思的默契。
    至少在这一番气氛融洽谈话之后他们也没有再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结下去了,反而是趁着这会儿时候还早就一起从他们藏匿自己的凤凰花花丛中出来,又一起去了这段时间闻楹时不时就会带蒋商陆过去的呼图壁高山盐湖。
    天然盐湖这种大自然恩赐的产物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被古人发现了杀菌消毒的妙用,闻楹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哈萨克族聚集地,也是因为他需要给情况特殊的蒋商陆一个相对安全的修养环境。
    只是到了这儿之后,闻楹才发现盐湖边虽然没有什么人居住,却有一群时不时就要飞过来歇歇脚不肯走的白天鹅。
    偏偏这些天鹅还是哈萨克族人心中的女神明,一点都不能怠慢,更甚至‘哈萨克’这三个字在他们的语言里就是羽毛洁白的天鹅的意思,还与他们的民族最早的男首领卡勒恰哈德尔发生了一段流传至今的爱情故事,并生下了三个属于彼此的孩子。
    这些故事当然也是他家博学多才的老蒋和他说的,他们俩每天晚上都会来盐湖边一起坐了一会儿减少身体表面的细菌感染,有时候也会在湖边一起看看羽毛纯净,优雅高贵的天鹅浮在水面戏水的美丽画面。
    而今天找了个岸边干燥的地方坐下又帮蒋商陆把他身上的衣服给慢慢脱了下来,在浅水区抱着他慢慢下去的闻楹察觉到怀里的蒋商陆好像有点紧张,对简直已经可以说说无所不能的他居然有这么个小遗憾的感到有点意外的闻楹没忍住就问了一句道,
    “你到底为什么不会游泳?”
    “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学不会,老雍教了我两个暑假我连最简单的狗刨都学不会,后来他就干脆放弃我了……”
    扶着闻楹的肩膀显得特别无奈地笑了,闻楹听他忽然说起雍锦年也想起被他先一步赶到墨脱去的糖棕和地涌了。
    而即使知道他和雍锦年当初关系好的简直能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却又不会对对方有一丝一毫朋友之外的感觉,莫名有点羡慕他能参与蒋商陆前半部分人生的闻楹想了想还是对怀里的蒋商陆淡淡地道,
    “我教你。”
    “恩?”
    完全没想到闻楹居然会主动提出教他这个,其实过了三十之后学习和记忆能力都开始衰退,本身也不太热衷于这个的蒋商陆心里并不是太提的起劲,可闻楹既然都这么说了,他只能点点头挑挑眉说了句行吧。
    而被闻楹这么一板一眼地认真抱着他教了一会儿,过了许久就连耐心其实很充足的闻楹都不得不承认,雍锦年当年能坚持教他两个暑假,其实也是一种在心里把他当真朋友的表现了。
    “真是幸好我们俩都淹不死……算了算了,别学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干点别的,其实我觉得咱们俩还是对另外一件事比较擅长,也比较有默契。”
    用手指撩开自己的头发就冲闻楹挑逗地笑了笑,站在湖水里的蒋商陆刚刚被他这么又摸又抱的两条腿都快软了,偏偏面前这个开花期的人反而比谁都要淡定。
    而以前其实没什么机会对闻楹主动提有关性这方面的要求,之前更是因为总是聚少离多,他们俩也没有太多时间能腻歪在一起,但可能是这段时间真的被惯得有点不成样子了,心态上越活越回去的蒋商陆也开始会时不时地厚着脸皮在这方面刻意引导一下自家闻楹了。
    而似乎也很受用他这种主动热情又不显得过分露骨的邀请,察觉到他的手在水下面慢条斯理地撩拨了下自己,闻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就一把抱起他的人就慢慢地走回岸上。
    于是就这么垫着身底下两个人的衣物就这么把他给从头到脚,连有些身体私密部位都没有放过的一点点吻遍。
    好不容易把自己放肆到有些意识混乱的神智给强行拉回来的闻楹皱着眉努力而克制地没有把他身上弄出什么不好的伤口来,许久才轻轻地把已经褪去身上多余衣/物的自己和浑身上下都是汗水和湖水的蒋商陆裹在毯子下面亲了亲他。
    “我已经再让阿娜帮你做一条新的天鹅绒毯子了,时间不用太久,等做好之后我们就可以带着买好的骆驼一起冈仁波齐了,那边一年到头都很冷,路上应该还要给你准备点别的厚的衣服。”
    “行,都听你的,唉,仔细想想,时间一眨。”
    困得连脚指都懒得动弹一下的蒋商陆靠在闻楹的身上笑了笑就慢吞吞地来了一句,对于明明比他年纪小了很多的闻楹这种总把他当个小孩子一样照顾的奇怪心态也终于是开始渐渐地被动接受了。
    闻楹见他难得这么听自己的话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他们彼此对接下来的行程也早在计划之中。
    而默默想了一下之后,已经度过了一半开花期,对很多未知存在的东西也越发敏感的闻楹只望着远处逐渐呈现鱼肚白的天空出了会神,许久才感觉到被他用衣服盖着脸的蒋商陆靠在自己身已经上又一次沉沉地睡着了。
    许久,当盐湖边的天鹅发出扑水的声音,回过神来的闻楹这才俯下身吻了吻男人的唇角,又低低地用一种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来了句。
    “早上好,我的哈萨克。”
    ☆、第二场极乐
    闻天明低头坐在会议室的下方拿着手上的资料看时,上头的一位肩上同样佩戴军衔标志的军方研究人员正在针对最近大小事件做一些研究成果的阐述。
    这是目前人类政府所能组建的起来的最好的研究队伍,光是提供各项尖端技术帮助就耗资无数。
    当听到这个声音清冷,看上去大约四十未到,奇怪的口头语非常多的人类学家第三次提到全体动物如果要解决面前这种棘手的情况,只能自行探寻二次进化的火种,尽快追上三种高等生物的节奏时,这么一个多月简直都快听腻了的闻天明终是无奈地抬头举起手打断了他,又沉着声音开口提问道,
    “谢研究员,麻烦不用给我再铺垫那么多了,你只需要直接告诉我,如果现在组织人员找寻第二次进化火种需要怎么做?如果要赶在沿海微生物化人上岸和空气微生物暴涨的夏季之前,是不是还来得及?”
    闻天明简单粗暴的问话搞得身形单薄瘦削,头发和皮肤色素都很淡的男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低头把手上的文件不急不慢地翻过去一页后,他理都没理闻天明,直接继续自己没有说完的研究内容,而被他无视得有点怒气上来的闻天明见状刚要拍桌子发火,这位实际年纪其实和他差不多,长相却显露出一种异样年轻感的人类研究员谢沁就声音不冷不热地开口道,
    “我的报告并没有做完,麻烦您稍微尊重一下科研工作者,别总是显得那么像一个无礼的莽夫,闻上将。”
    他这么一说搞得闻天明更火大了,他和这个谢沁从前的确勉强算是老相识,但其实从未有过深交。
    多年未见,闻天明再看见和自己同样都是四十九岁的谢沁保养得简直和他是两个年龄段的男人时,肯定是有点止不住的羡慕嫉妒恨的。
    偏偏这人不仅看着比他年轻,听说是因为一辈子单身且活得清心寡欲才有这种简直有点不可思议的状态后,只把渣男了一辈子,所以现在看上去也是个彻彻底底的中年大叔的闻天明给郁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萧骜事件之后,他小儿子两口子就又招呼也不打的匆匆忙忙的走了,闻天明当晚在军区医院病房外面和闻楹说了一宿的话,最后是红着眼睛给被他辜负了一辈子的萧红还有这个被他害了一辈子的孩子好好道了个歉的。
    只是他的很多低三下四的话现在再说已经彻底没用了,闻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更不会认同他这个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实际区别的父亲。
    同样这样对他的还有闻榕,这小子虽然比闻楹好说话点,但自己也已经有小家了,照顾老婆孩子的时间还不够,肯定也想不到平时带着孩子看看他这个关系不好的爸爸。
    所以从好几年前开始就年年过年一个人,过整岁生日也一个人,重阳节一个人元宵节一个人清明节一个人的闻天明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以前是一个人在家自己和自己发火,现在觉得理亏了就这么苦巴巴地忍一忍,有的时候还要偷偷地去萧红的坟前坐一坐。
    而自知恶果已酿,也不知道该如何挽回恨极了他的儿子们的闻天明自己这么冷静了半个月,最终也不得不接受了这种注定晚年凄凉的结局,只想着接下来尽可能地从有些方面偷偷补偿他们,再专心的把一切的心思都投注在了眼下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上上来了。
    “很抱歉,我真的打从心底地尊重一切科学家的专业意见,但是军部目前时间实在紧迫,今早首都的空气质量又一次突破了正常水准线,混合着大量杂菌微生物的雾霾已经开始逐渐蔓延,大量的小学中学甚至是很多单位都开始被迫停课一周……”
    “蜀中地区又一次上报了当年的灾后重建报告,在消毒彻底的情况下很多地区还是出现了寄生菌暴涨的现象,我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当我们的年轻军人,要去对抗这种敌人时该怎么办,希望你能理解我吧,谢先生……”
    闻天明的话搞得原本面无表情的谢沁微微地愣了一下,他对这人年轻时候的印象一直很烂,只隐约记得是个喜欢周旋在各色女人当中,且意识形态很糟糕差劲的轻佻军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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