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the*!
    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没有恶心的脏乱差。
    那张被砸烂了一个角的方桌不见了,换成了一张萌萌的小圆桌,上面还摆着个蠢狗挂件;满地的碎玻璃渣也不见了,光秃秃的窗框上是淡蓝色的新玻璃,庄浅用手指碰了碰,估计这次安的是防弹玻璃。
    【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这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现在脑海中陡然飘过上面这句话,庄浅浑身寒毛直竖,半点没觉得温柔或体贴,脑海中只余下‘毛骨悚然’四个字。
    这种干净利落的毁尸灭迹手法,简直堪比专业凶手。
    庄浅拖着痛脚去倒了杯凉水压惊,闷着脑袋灌了两口水之后,心里毛毛的,想:我这里荒郊野外的,前两天还都是我跟他两个人在公寓里,我还对他恁凶,这要是他一下子凶性大发把我了结了,我岂不是连半点枉死的证据都留不下?谁来给我报仇?
    再一想:我如今孤身一个人,怕是我死了都没人知晓……
    这样想着想着,她就想得有点多:我如今这个样子,虽说吃穿用度都不愁,但以后怕是晚景凄凉,万贯家产又没个人来继承,想领养个孩子却又是未婚,想扯个对象又没有合适的人选……
    她越想心就越凉,凉着凉着就凉透了,蠢猫一样在沙发上窝成一团,嚼着靳正言临走时给她买的几包鱿鱼丝,味同嚼蜡,连电视上的狗血伦理剧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
    后来嚼着嚼着,她就盘在沙发上睡着了。
    庄浅的确是很疲倦,却睡得并不安稳,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半睡半醒间,她老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她,盯得她心底发毛……
    烦躁地翻了个身,她拽起掉地上的毯子,连人加脑袋一起盖住,在心底一再叮咛自己别胡思乱想,都是幻像,一切自己吓自己的想法,都是幻象。
    又过了一会儿,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那种奇异的注视感又出现了,而且愈发强烈,更甚,她似乎还听到了极轻极轻的脚步声……
    等等,脚步声?脚步声!
    庄浅猛地惊醒,噌地一下从沙发上跃起来,浑身冷汗。
    “别是闹鬼了吧……”
    她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客房里屋的方向,都顾不上脚上疼痛,几步跑去过将房门锁上,然后回到客厅来,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通。
    窗户房门处处都关得严丝合缝的,没有打开的痕迹,只有客厅的窗户开了一道小口,那是她自己打开透气用的。
    现在窗口处的窗帘在轻轻晃动,应该是起早风的缘故。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庄浅彻底睡意全无,又自我安慰了几句没事没事之后,她回房间换了衣服就要出门,打算到外面吃个早饭,然后重新置办一处房产。
    既然要在安城暂留一段时间,那她肯定不要继续住在这套凶宅了,否则没事都要被自己吓出事来。
    结果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庄浅心思惶惶,也算是有那么点心虚吧,因此急死急活得要换窝,可偏偏天不如人愿,她打开房门,刚到车库准备取车,两辆军用吉普一下子野兽一般冲进来,以一种极其禽兽的嚣张姿势,将她的奥迪死死卡住!
    军用吉普的车门先后打开,出来两个人模狗样的帅哥。
    庄浅见着两人,当即就皱紧了眉头,暗骂一声真他妈活见鬼,也不管两人盯着她的眼神是怎样的兴趣盎然,她反正闷着脑子就要去开车门,朝奥迪里钻。
    车门还没来得及打开,她就被两只手一左一右拖住了,车钥匙掉到了地上。
    “这里是私人车库,有监控的,你们再动手动脚,信不信我打电话报警?”庄浅狠狠挣开两人,蹙着眉头不耐烦,主要是没睡醒的后遗症,见着不痛快就要发脾气。
    王缪和洛硝,庄浅是认得这俩人的,沈思安的狐朋狗友之二。
    上次在沈思安的生宴上,她在会客室门口见过这两人,和一庭简单给她介绍了一下,两人身上各类光环她是没细听,但总归就是物以类聚:披着人皮的禽兽一类。
    现在这俩人来者不善,庄浅心思烦闷,根本不想跟两人周旋。
    她在心中骂娘的同时,那两人也都迅速详细打量了她一番,然后飞快地对视了一眼,瞬间达成了共识:这女人也不是祸国殃民的类型啊!
    还能迷得人三魂五道的?被她捅了刀子都不还手?
    两人看她:顶多算得上清秀之姿而已,五官也就那样,离极致美人十万八千里,鹅蛋脸,因为整体不够骨感美的缘故,脸上就有点小肉,倒意外使得她看起来皮肤超好,水嫩嫩小姑娘的肌肤一般,一夜未睡都还白里透红。
    可总体看来,也就八十分,都还颇为勉强。
    王缪洛硝同时在心里默默想:果然有些人的眼光,就是那么不可言说,口味也很独特。
    又一想,莫不是这女人有什么天赋异禀的本事?
    毕竟都不是什么纯情正派的好东西,这一来二去想不通的,两人立刻就想得下流了,看向庄浅的目光都变得意味不明起来。
    庄浅被看得心火大起,沉着脸道,“你们把车挪开,这样我的车开不出去,再不挪开我真的报警了。”
    她这话已经是忍着火气说的了,偏偏温言细语,听起来没有该具备的威胁性。
    王缪闷闷笑睨了她一眼,抽出一根烟叼着,大长腿往她车门前一跨,挡了路。
    他点燃烟,吞吐了一口烟圈,笑眯眯对她说,“报警啊?我刚从警局巡视了过来,要不你现在上车,我载你去警局逛逛?”
    这就是不放她走的意思了。
    庄浅拧紧了眉头,冷声道,“我跟你们无怨无仇,也不想结仇,你们没必要逼我跟你们过不去。”
    她这话说得真有味道,不是保守地说‘你们别跟我过不去’,而是‘别逼我跟你们过不去’,这种含蓄的嚣张,真不像个女人该有的气势。
    明显就是不将两人放在眼里了。
    语毕她就听到了两人毫不掩饰的笑声。
    又听得洛硝在她身后说,“庄小姐,咱们跟你是没什么直接的仇怨,可你做事太不仗义,咱就是路人也看不下去了——捅人刀子的坏事干多了,早晚要撞鬼的。”
    庄浅闻言,脸上色彩一下子不停变化,胸脯急剧起伏,整个人就快要炸要炸。
    撞鬼撞鬼,这不一下子踩到她颤抖的心尖尖儿上了吗?
    她本就因为早晨的诡异事件后怕,怀疑家里闹鬼,这都想着赶紧重买房子了,现在又一听洛硝这样说,瞬间就将一早上的担惊受怕全给点燃了,见着两人愈发不待见,上前一步就狠拉王缪,“你滚一边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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