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浅的面容此刻就有点惨淡,她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耷拉着脑袋,恹恹说,“起诉我就起诉我,横竖我男朋友没良心不要我,我也是没几天好活得了,我刚才都准备跳河死了一了百了,那个杀千刀的又要将我救起来……”
    那无赖的模样简直像个绝望的泼妇,偏得她说话秀秀气气的,也不用语言撒泼但语气温柔,多听几句后还真能让人生出几分同情来。
    但整体行为依旧可恨。
    两年轻警员一愣。
    就见女人伸手一指对面黑着脸拒绝接受盘问的年轻‘男朋友’,问他们,“你们看他那模样,像是个偷东西的?他那长相分明就是个被偷的嘞!好几个不要脸的小三小四整天在他身边绕……”
    “你适可而止。”乔焱沉着脸瞪她一眼,眉头彻底拧成结了,“别就知道胡言乱语。”
    庄浅首次触及到他这样严厉的表情,而且他刚才语气中的警告也是实打实的,令她颇为不悦地皱了皱眉,心中只觉这么久没见,乔焱变了不少,至少别的什么没长进,倒是惹人生气的本事越来越强了。
    可恶得很。
    “我手痛,快断掉了。”她没搭理他,瞥了肿成猪蹄的手腕,闷声对警员说,“你们还要起诉我不?不起诉我的话,我就要去医院看手了。”
    乔焱听言,下意识看向她的手,只一眼眉头都皱得更紧了。
    两名警员还在跟她上思想政治课:
    “这位小姐,男女朋友吵架是常事,你这样动不动就跳河是不是太不珍惜生命?看你现在搞得,虚假报警浪费警队警力。如果今天恰好有真正需要帮助的市民怎么办……”
    庄浅也就诚诚恳恳地听着,跟挨班主任训斥的差等生似的,后来时间越拖越久,乔焱总算是坐不住,突然黑着脸将她从位置上扯起来,冲警员道,“要告就告,她人难道还跑得掉?不告就放人,唧唧歪歪屁话忒多,没看到她手都快废了吗!”
    也不管局内一溜儿的人民公仆什么难看的脸色,他沉沉的一句话说完,一把扯起庄浅就朝外走。
    警员们还有的是案子忙,也没谁真吃饱了跟两个神经病纠缠,纷纷骂咧了两人几句后,各做各的事儿了。
    离开警局后,两人是搭出租车去的医院。
    医生在给庄浅看手的时候,乔焱突然转身就走,庄浅连忙起身要拉住他,结果忘了自己一只手还在医生手上,这一下子猛地送力,痛得她直冒冷汗。
    医生叫她,“乱动什么?好好坐着,手不想要了?”
    接着又职业病地咕哝,“怎么搞的,看你模样也端庄秀气,半点不像个在外面胡野的,怎的还骨折成了习惯?你这手腕折过多少次的了……”
    庄浅哪顾得上听医生啰嗦,就一脸急地去看门口的年轻男人,对方没理她,她就大声吼他道,“乔焱,你不准走,就坐那儿等着!”
    她一指旁边那条用来给待诊病人坐的长凳。
    乔焱一听她理所当然的命令语气,当即俊脸全黑,却也不想跟她计较,“我去给你买碗粥。”
    “我不喝你买的粥!”
    一句话才说完,她肚子就不给面子地咕咕两声,庄浅略囧,左手按了按不争气的肚子,也不再看他,但语气还是弱了弱,“我不要你去买粥,你也别堵在门口,过来点坐着,堵那儿我看着厌烦。”
    乔焱才是真有点厌烦,却依然什么都没说,依言过来坐着了,在她触手可及的范距离内。
    庄浅瞥他一眼,暂时放下心没再分神,精力全神贯注放在手上的时候,痛觉就回笼了。
    她蹙紧眉头看自己的肿手,问医生,“我这不是很严重吧?也就是碰了下冰水,旧疾了。”
    医生横她一眼:“是不严重,最多再折一次直接锯掉好了,换个假肢还不怕冰水。”
    庄浅一愣,紧张地看了面容严肃的医生一眼,讪讪笑着说,“老先生您真会开玩笑。”
    “我从来不跟残疾人开玩笑,像你这种残疾预备役也是。”
    庄浅笑脸变丧脸。
    老医生睨她一眼,伸手将掉到鼻梁的眼镜推了推,又看一眼旁边的年轻人,才对眼前吓懵的女病患说,“不过你也别过度担心,我看你老公是个富贵相,将来一定是要登高位大权在握的,你就是残疾了也没事,好好对你老公,以后必定多福多寿,衣食无忧……”
    乔焱不知何故脸色微赧。
    庄浅却当场都呆了:“……”
    天哪这到底是什么医院!老人家你到底是医生还是神棍啊!!!!!!!!!!!!!
    乔焱瞥一眼她脸上表情,紧抿着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弯了弯,在她目光移过来的时候,他又默默地扭过了头,去看墙壁上的众多锦旗。
    庄浅倒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她现在整张脸都扭成苦瓜了,恹头耷脑地听完医生各种恐吓,又饿着肚子在医院进行了一系列的拍片检察,这样一忙活下来,等到她提着一大包药出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快到晚上十二点了。
    两人来到一家宵夜鲜粥店,庄浅连着吃下三碗海鲜粥后,注意到对面的人一口都没有吃,她推了推他的碗,不耐烦说,“怎么,看着我如饮□□?”
    乔焱:“我只是没饿。”
    庄浅:“哦。”
    埋下脑袋继续喝粥。
    她也是脾气怪,他不主动开口,她也偏就不主动问,不问他这两年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更不会问他过得好还是不好,遇到了什么事情。
    因为庄浅总觉得,这样子问来问去有种奸夫淫妇藕断丝连的既视感,她心虚。
    可是有些话题是肯定会谈到的。
    庄浅又舀了一口粥到嘴里,瞧了对面明显心不在焉的年轻男人一眼,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为什么要杀程顺安?你原本都不该认识他的。”
    “他该死。”
    “该死也轮不到你来动手。”
    乔焱狠狠搅了搅碗中鲜粥,别过了脸不再吭声。
    庄浅看他那样儿就如饮□□,一口气憋不住,就想一巴掌糊他脸上去,最后生生忍住了。
    她来了脾气,啪地一声将碗掀开,瞪着他恨声道,“乔焱,你现在什么态度?”
    对方回应她的态度就是没态度。
    庄浅当场气都不顺畅了,也别了眼没再看他的臭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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