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下,妹夫因为想念马,都晕倒了,需要静养七日!
    那纪明焱觉得,这马还是要还给妹夫的。
    纪云汐看出他的犹豫,问道:“发生什么了?”
    纪明焱纠结了一会儿,便把事情对他三妹和盘而出了。
    马在五哥那里,纪云汐倒是真没想到。
    不过转念一想,这倒是件好事。
    至少这几日,不会再有人找到马上门来了。
    吴惟安的七日假,有保障了。
    纪明焱道:“这事我还是去告诉妹夫罢,不能让妹夫一直病着!”
    纪云汐摇头:“六哥,此事不能说。”
    纪明焱疑惑:“为何?说了妹夫就能好。”
    “不。”纪云汐不紧不慢地忽悠,“程大夫说了,这七日不能让安郎心情起伏太大。他如今虽伤心,但心情已稍稍平复,接受了马可能找不回的事实。但若你现在告诉他,马找到了,他必定大喜。大喜大悲,是大忌,我怕安郎承受不住。还是等他身体好后,再和他说稳妥些。”
    纪云汐对家里哥哥们的性子门儿清,她真想忽悠,没一个哥哥能招架住。
    更不用说,还是最容易被忽悠的纪明焱。
    *
    密室之中,桌前放着一颗不太亮的夜明珠。
    黯淡的光映衬着吴惟安的脸。
    他难得认真,唇微抿着,骨节分明极其好看的双手拿着一根极细的针,针头沾着特质的染料,灵活地在皮上来回穿梭。
    当日准备科举,吴惟安每晚到点就睡,甚至偶尔看得烦了,还会偷偷懒。
    可现下,他每日就睡一两个时辰,也毫无怨言,反而如痴如醉。
    三日后,吴惟安拿着面具,以诡异的身形走出了密室门,而后飞身而起,掀开地窖门。
    地窖就在粮仓的角落里,平平无奇。
    他把门重新盖上,一路从粮仓目不斜视地走出去。
    看着就烦。
    这些日子,粮仓里的粮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日一日变少。
    想必再过几天,粮仓就会恢复成以往空荡荡的模样。
    他不禁在心中想,他那些下属,真的就没钱到宁愿拿粮食,也不愿多等些时日。他们不能待他日后有钱了,再来向他拿钱吗?
    吴惟安打开粮仓的门,走了出去。
    外头已是夜间,湖心亭中有蛙叫声传来。
    吴惟安抬头看了看夜空,开口道:“出来罢。”
    黑夜之中,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现出身影,他低下头弯着腰,恭敬道:“公子。”
    吴惟安抬脚,在院中不紧不慢地走着,随口问道:“三年了罢?”
    面具男子点头:“回公子,是。”
    吴惟安将手中新鲜出炉的面具轻轻一抛,男子第一时间接住。
    吴惟安:“你今后的身份,方远。具体的,夫人会和你讲。”
    面具男子握着手中的面具,暗自长呼了口气。
    三年了,他隐在暗处,没有身份。
    他早该是个死人,是公子,给了他一条命。
    而他等了三年,等来了能在阳光下活着的机会。
    面具男子沉声道:“是,谢公子。”
    “日后路怎么走,你自己看着办。”吴惟安对这人并没有安排,“但希望有一天,你能有机会让我用上你。”
    面具男子单脚跪地:“公子放心,属下一定不辜负公子栽培。”
    “嗯,起罢,戴上就别摘了。和我一起去见见夫人。”
    吴惟安带着方远见了纪云汐。
    纪云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
    吴惟安靠在一旁,双手环胸:“怎么样?你这八千两,花得可值?”
    纪云汐颔首:“确实不错。”
    吴惟安一笑,脚尖轻点,心下得意。
    纪云汐嘱咐了方远几句,方远便隐了身影,按照纪云汐交代的,去找了他的‘爹娘’。
    方远离开,卧房的门被关上。
    纪云汐还有一些明日的细节,要用吴惟安手里的资源。
    比如那日殿试前,帮他在书生圈里给他立人设的‘水军’。
    吴惟安自然双手奉上。
    这些资源,放着也是浪费,能给她用,还能帮他赚钱,简直一箭双雕。
    以前他手里资源再多,可都没地方卖。
    江湖庙堂之中,无人知道他搭建的网,也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怎么卖?卖给谁呀?
    这次动用层层关系,让他父亲的名字出现在吏部纪明喜的眼中,让父亲调任来京,也是吴惟安觉得时机到了。
    他原本是想在几个皇子中选个看上眼的人,大家互利互惠。
    没想到,纪云汐先找上了门。
    前头他还迟疑,但如今,吴惟安觉得纪云汐确实是最佳的人选。
    她纪家和太子的关系,以及她那富可敌国的钱财,就是她最佳的倚仗。
    而她那一家心善简单的哥哥,就是她最大的软肋。
    她有明显的把柄,这样的人很适合,比皇子们合适多了。
    那些皇室之子,心思太重太多疑,而且心狠,最擅长用过就丢。可纪家不会。
    且他在皇子们面前,必得做小伏低,哄着捧着。虽然他是不在意,但能不折腰,当然选择不折。
    公子和夫人的门被关上,不远处做事的圆脸管事,便抬脚离开了。
    他刚刚都听见了。
    他就说那日,公子怎么能拿出七千两!原来是靠这面具卖了夫人八千两!
    方远背后的人,圆脸管事知道。
    这人身上背了血海深仇,杀了江湖中一个大门派的长老报了仇,可之后一直被追杀。
    若不是公子让他们救下,人怕是早就死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公子前头向夫人拿了两千两,给了他一千两,那就是还剩一千两。
    现下又靠卖皮卖了八千两,给了他七千两,又剩下了一千两。
    公子手里,如今有两千两。
    这次上京城的兄弟,前几年欠下的差银,基本都结清了。
    可其他地方的兄弟们,还欠着啊。
    圆脸管事心想,就以上京城向外扩,一个一个城的结清罢。
    毕竟这些年,大家都来要钱啊。
    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在挡着,都是他,腆着老脸和大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如今日子过得困难,希望大家能等等,能宽限些时日啊。
    两千两,应该能结七八个城池罢。
    一个城一个城的还,总能有还清的一天。
    想着想着,圆脸管事的腰杆子都直了一些。
    他已经预见了日后债务还清后,上上下下和和美美的样子。
    第49章 喝醉了
    这几日,上京城无数人马联合起来,几乎将全城搜了好几遍,但都无人找到那匹“五十两”。
    “要我说,这五十两定是被那些马贩子找到了,偷偷藏了起来!”
    “但那五十两也就寻常马,而且听说是探花郎一家刚到上京城,没钱的时候买得最次的马,马贩子收走卖也卖不出五十两,何不直接送还给吴家,拿个五十两?”
    “这你就不懂了罢,探花郎那马,也许不是跑丢的,而就是被马贩子拐跑的!他们趁着捕快们抓那方管事,偷偷把马牵走了。”
    “说起来,那赌坊管事一案如何了?”
    “嘿,我先前是真没看出来,这管事居然是个女子!而且还杀了她未婚夫,替了未婚夫的举人身份进京赶考!这种人,就该碎尸万段!”
    “我有认识的亲友在刑部,据他说,那女子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不承认人是她杀的呢。”
    “这事最气的定然是那三姑娘了,这赌坊管事多受三姑娘重视,结果人进了刑部。你们说,那刑部会不会怕得罪三姑娘,得罪纪家,把那管事放了啊?”
    “这可是在上京城!天子脚下,她纪家敢如此嚣张?这事全上京城的百姓都看在眼里,要是刑部敢轻轻放过,我第一个去告御状!”当初春闱放榜之日,在酒楼和‘方远’起争执的书生康培气红了脸。
    这次春闱,康培考得不太好,没进殿试。
    他本来还很伤心,但看到‘方远’是春闱最后一名,他瞬间就开心了。可没开心多久,他便得知‘方远’当了赌坊的管事,攀上了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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