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若非必要,他一向不主动开口,拿也是公平买卖。
    纪云汐带吴惟安又逛了其他三家布庄。
    每一家布庄的定位都不太一样,开泰庄附近的那家,所有都是最好的,面向的是权贵家的少爷小姐们。
    其他三家,一家面向平民百姓,一家面向介于平民百姓和权贵之间,手里有点钱,有点官位,但钱又不够多的小康之家,另外一家则是专门定制,比如主要负责家中仆从的衣物,门派弟子的衣物等。
    四家一一看完,两人到吴家时,太阳已经落山。
    在家里,说话就不用顾及太多。
    纪云汐刚踏进房门,便直接问:“你想入伙吗?”
    吴惟安脚步一顿,眉微微一扬,呼吸稍稍一窒:“什么?”
    其实,问虽这么问,但他内心已经有底了。
    手里没钱了这么多年,如今财神爷要向他砸馅饼了么?
    纪云汐坐在梳妆镜前,将手腕上的玉镯褪下,道:“皇后昨日派人请我入宫,说想见见我。”
    吴惟安斜倚在一旁看着她:“哦?”
    “但皇后真正想见的——”纪云汐抬眸,“是你。”
    吴惟安垂眸,淡笑了一声,没说话。
    纪云汐继续道:“太子能稳坐太子之位,功劳大多都在皇后。她知道你不简单。”
    这些年来,皇后对纪云汐很好。
    纪云汐知道为什么,因为纪家对太子很有用,但同时,纪家又有很多弱点。
    纪家这种存在,很受皇后喜欢,同理,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吴惟安会答应和她成婚的原因。
    是为钱,但最重要的,也不单单只是钱。
    倒也得多亏皇后在后头护着纪家,纪家才能平安至今。
    “此次五皇子一事,我能猜到是你手笔。皇后娘娘也能想到。”纪云汐将发簪取下,“她是想拉你入太子阵营,为太子出谋划策了。”
    吴惟安轻叹一声:“那我岂不是更忙了。”
    “你最近还挺闲。”纪云汐从镜中看他一眼,“我接下来要动五皇子钱袋子,五皇子势必不会坐视不理。你入太子阵营,帮我牵绊住他。”
    吴惟安倒也爽快,五皇子必须得尽快解决掉,否则给五皇子蛰伏的机会,目前是五皇子眼中钉肉中刺的他可就危险了:“行。”
    他下意识眨了眨眼:“一人一半?”
    纪云汐颔首:“一人一半。”
    吴惟安强调道:“不是你两家,我两家。而是一人一半。”
    纪云汐依旧面无表情:“哦,知道了。”
    可她放在梳妆台上的五指,不由微微蜷缩。
    吃一堑长一智的老狐狸。
    吴惟安这才起身去洗漱,转身时脸上表情悉数消失,眼眸微动。
    上回赌坊,他没搞清楚你四家我四家,和你一半我一半的区别在哪里,被她小小摆了一道。
    这回,他有经验了。
    别看他这夫人面上看着明艳大气,出手阔绰。
    但她的钱拿着最烫手,而且她各种小九九,算得可精了。
    不愧是生意人,在生意场的算计上,他真的不如她,难怪她能赚这么多钱。
    而且他的话不可信,她的话,也不是都可信的。
    *
    夜已深,纪云汐和吴惟安的卧房灯已熄。
    忙完的圆管事回自己房间时,下意识停了停脚步,朝公子夫人的房间多看了几眼。
    他总觉得公子近日有些不对。
    圆管事算是看着吴惟安长大的,十几年了,他对吴惟安非常了解。
    他家公子什么都好,但就是没什么财运。
    依他公子那弯弯绕绕的心肠,想做生意,其实也不难,但总会遇到各种意外。
    大概是上天是公平的,不会什么好事都让一个人全占了。
    后来公子就放弃了,随缘了,生意之事他再也不插手。
    可公子要成的事,费精力也费钱。这些年,公子拆东墙补西墙,日子确实过得困苦,手里常常一文钱都没有,想吃糖都不一定能买得起,都要靠二公子接济。
    而手里没钱的公子,和手里有钱的公子,其实是有稍许区别的。
    其他人都察觉不到,但看着吴惟安长大的圆管事能。
    就像今晚晚膳,有公子爱吃的糖醋排骨,和公子可有可无的剁椒鱼头。
    若是公子手里没钱,两样他都会吃完。
    可他今晚,偏偏剩了点剁椒鱼头。
    圆管事就像为孩子操碎了心的老父亲,生怕欠了一屁股债的公子偷存着钱乱花,而不先把债给还了。
    正巧,忙完的宝福也打算回房休息。
    宝福对这姑爷家的老管事还是挺喜欢的,因为这老管事做事一丝不苟,件件条理清晰。
    宝福就喜欢能踏踏实实做事的人,所以她很难喜欢姑爷这人。
    圆管事见到宝福,脑子突然间就灵光了起来。
    如今能给公子钱的人,除了夫人还有谁?
    当然,他不可能去问夫人给了公子多少,但这丫头说不定知道。
    而且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丫头不喜欢他家公子,那不是正好吗?
    “宝福。”圆管事喊了一声,“我能不能问你件事?”
    宝福点头:“可以啊。”
    圆管事:“最近,夫人手里可有什么没有去向的支出?”
    宝福脸刷得一下就变了,她皱着眉:“圆管事,你问这个干啥?小姐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休想替你家公子到我这来打探小姐的事!”
    圆管事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要打探夫人的事,我其实是想知道,夫人是不是又给我家公子银钱了,我家公子手里是不是藏有钱。”
    宝福呆了:“啊?”
    圆管事毫无愧疚地出卖了他的公子,反正他说的是实话:“我家公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爱财。吴家困苦你是知道的,公子常常以他手里没钱为缘由,不给我家用。所以我就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钱。”
    宝福震惊了,管事为这家尽职尽守,自己的钱都补贴进去了,结果主子家却不给家用?
    宝福当即就努力想了想:“小姐其他事情我还是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小姐去向不明的银钱有多少。”
    她家小姐喜欢记账,小姐的每一笔钱去向都有门路,很少有去向不明的钱。
    不过自从小姐认识了姑爷,就常常有去向不明的支出。
    圆管事老脸一动:“多少?”
    宝福道:“最近就有一笔,两千零五十两。”
    夜愈发深了,天空之中,云越积越厚,挡住了月光与星星。
    风越来越大,没过多久,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夏日,房内放着冰块消暑,盖上条薄被,冷热刚刚好。
    可今夜忽而暴雨,温度骤降,吴惟安又没了被子。
    他冷,下意识蜷着身子,并且感觉到里头有一团散发着温暖的东西。
    这团东西很熟悉,出现在他身边有一段时间了,他试探过,没有危险。
    因为周遭安全感很足,睡梦中的吴惟安并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他只是朝那团东西静悄悄地挪了过去。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靠到了一起。
    他先贴着她睡了会儿,可还是很冷。
    吴惟安伸手,扯开了那团东西的皮,努力把自己sai进去。
    第52章 你能不能别再踢我?
    几乎是在吴惟安扯开纪云汐的被子,并且死命往里钻的那一刻,纪云汐毫不犹豫,一脚就踹了过去!
    吴惟安反应也快,几乎是在纪云汐踢过来的那一刻,他的身子微微一顿,顷刻间,整个人就往外退,脚尖在床垫间轻盈一点,他整个人飞了起来,一直退到床下,立在半空中,而后落地。
    可到底睡梦之中,安全感太足,他没了防备,退时晚了半步,右腰被踢到,隐隐约约地发疼。
    吴惟安捂着右腰,光脚站在冰凉的地面上,带着五分困倦两分茫然两分防备一分疼痛地看着床上。
    纪云汐也已抓着被子从床上坐起,长发微乱,一双极为好看的脸上带着被吵醒的恼意。
    外头狂风暴雨,夜色极黑极沉。
    房间也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两个人两双眼在黑暗之中,自然而然地碰撞在一起,亮得惊人。
    他们互相对视着,刚从睡梦中醒来的脑子渐渐清醒,一时之间,谁都没开口。
    外头雨声淅淅沥沥,可房中的动静皆传到了雪竹与晚香耳中。
    两人的职责皆是护佑主子安全,房间都在主子卧房的一左一右。
    他们听力极佳,有着常人没有的敏锐,武功高强,很快就来到了主子房门之外。
    雪竹握着手中扫把,一脸跃跃欲试:“公子?”大晚上的,是不是有脑袋要给他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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