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夭夭拉了拉顾父的袖子,“女儿答应父亲,日后一定要将自己保护的好好的,再不做这办傻事。”
    看顾夭夭眼也红了,顾父是个男人,总是有些受不住的,“哭什么哭,我还没哭,你哭的什么?”
    越说,似乎愈发的伤感了。
    顾父擦了擦眼角,“行了,这事便揭过去了,以后再提不起,只是夭夭,你真的,这般在乎他?”
    在乎到,生死相随?
    顾夭夭轻轻点头,“爹,这辈子就是这个人了。”
    没有什么华丽的语言,只实实在在的说了这么一句,仿佛便许诺了,海誓山盟。
    顾父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这话,若是从前说,我也许还会担心,可现在,爹,很欢喜。”
    自己这个女儿,在江南养的娇,没经过的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每日里只懂得书中所写的大义,是个容易冲动的主。
    可自从来的京城,女儿的转变他看在眼里,她现在是个有主意的。
    这辈子认定了叶卓华,便说明,叶卓华待她是极好的。
    他也没什么奢望,只要姑爷对女儿好,便知足了。
    想想自己嫂嫂的娘家人,在顾大伯跟前点头哈腰的,没个长辈该拿的架子,而自己,说动手便动手了。
    若真的论起官品来,他自然是在叶卓华之下的,叶卓华能这般敬着自己,还不是因为爱重顾夭夭的原因。
    大道理,顾父都明白。
    不然,就叶卓华偶尔动的那点小聪明,还能瞒的过他的眼睛?
    一家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都过去了。
    父女俩许久没见了,生气之余便只剩下惦念了,坐在一处,似乎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聊聊过去,若是顾母还活着该有多欢喜,聊聊现在,京城祖母的身子如何,兄长的前程如何?长姐在冯家过的如何?
    这一聊便没个头了,晌午的时候,顾夭夭便陪着顾父用膳。
    人家父女好俩好不容易团聚,叶卓华自然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可到了晚膳的时候,顾夭夭还没回来,叶卓华便沉不住气了。
    山若不朝我来,我便向山而行,他这做姑爷的,自然该同岳丈大人请安。
    另一边,顾夭夭同顾父聊了许久,便从家里聊到了朝堂。
    顾父以为,叶卓华平日里会同顾夭夭讲如今的局势,便也没多想,顺嘴就说出来了,“咱们这殿下,着实让人失望。”
    原本,他们要去赈灾,开始的时候,打开的粮食自然是好的,可等到后头,打开的都有许多发霉的粮食。
    而后里头还有户部尚书留的信件,说是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殿下说,发了霉的粮食扔了浪费,尤其是灾年,更不能挑三拣四的。
    而后还引经据典的一番,说什么曾有古人在赈灾的时候,便在好米里头放了沙子。
    这放了沙子的米,对于那些假的受灾的人,自然是下等粮,他们自然不会去求,而对于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这是救命的东西,自然不会在乎那么多。
    这个典故,顾父也听过,似乎是有些道理。
    你若,真的往里头放沙子,顾父也就认了,偏偏放的是坏米,有好几袋打开都有一股子臭味。
    他们发的是救命之粮,又不是要发催命的毒药,若是真将人吃坏了怎么办?
    说句难听的,这就是,官逼民反!
    这太子殿下还想着攻打突厥,做梦呢?
    到时候各地揭竿而起,他们连自己的屁,股都捂不住,还能想忘这些有的没的?
    这户部尚书心里也有数,知道这武将多是炮仗,一点就着,留下书信。
    一来是将自己摘出来,二来也是缓和一下顾父心里的愤怒,莫要不管不顾的冲回京城去。
    自然,若是只有原先的吏部尚书,他不定敢留这信,只因为有顾父,武将义气,这些不管他们怎么想,都是不得不承认的。
    顾夭夭一问,果真,顾父在看完信件后,便将信件给烧了。
    顾夭夭思量片刻,只淡淡的说了句,“咱们太子殿下,没有治国之能。”
    顾父长长的叹了口气,到底也没再说旁的。
    身为臣子,自不好妄议太子是非。
    叶卓华过来的时候,便瞧着顾夭夭与顾父两个人正在沉默,他看着气氛不对,也不敢多问,只小心翼翼的唤了声,“爹。”
    顾父抬头看了一眼,而后一抬下巴,示意叶卓华可以坐下。
    “知府府都查妥了?”顾父总要问一句的。
    叶卓华一听,轻轻的点了点头,“已然处理好了,就等着回京复命了。”
    顾父嗯了一声,而后又问了句,“那陶县令可信的过?”
    莫要等着入了京城,陶县令再反水,将这平城的事说出来,到时候,便将叶家拉下水。
    “只看这一路陶县令的表现了,是生是死还有一路的时间观察。”叶卓华从容的回了句。
    可却也清楚的表明,他原就没打算真的带陶县令入京城,若是表现的好,半路上将人放了,虽说没了官职,可却能留下一命,趁着还不算年长,寻个营生,也能勉强度日。
    若是他敢起什么心思,那,直接除了便是。
    难不成,还要栽到这一个小小的芝麻官身上?
    不过这样一来,所有的证据,便就是叶卓华的一面之词,用这种东西复命,到底是,有些牵强。
    不过,目前最好的,便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再说了,他们那太子殿下,估摸此刻只想着跟着他那男妃温存,叶卓华的证据太多,人家不一定愿意听。
    勉强着结了案,消停了便好。
    至于其他大臣,再说其他也无可奈何。
    “不知,爹是否会将此事,告知冯将军?”叶卓华想了良久,到底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如果顾父开口,冯将军自然会信的。
    只是,顾父有些犹豫,关于孟相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晓越好。
    看顾父拿不定主意,叶卓华便在旁边说了句,“小婿只是觉得,该给冯将军提个醒,免得日后吃了暗亏。”
    若是这大佑,还有旁的地方,如同平城一般,万一与冯将军正面对上,他没有准备,不定会吃亏。
    “也罢,让他知道也好。”顾父终是点头,于他们武将而言,孟相出事,到底不是天崩地裂的难以置信。
    只是应完声,突然反应过来,随即轻轻挑眉,“你下次若是想做什么,可以同我直着说。”
    用不得,这么拐弯抹角的。
    不等叶卓华解释,顾父接着又说道,“用了晚膳了吗?”
    叶卓华猛地抬头,看着顾父眼里含笑,似乎不仅没有生自己的气,还对自己更加的上心。
    不由的看向顾夭夭,想着,定然是顾夭夭在顾父跟前,说了他的好话。
    第239章 一物降一物
    想到这,叶卓华倒是生出了一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面上堆满le笑容,“回父亲的话,小婿尚未用晚膳。”
    顾父点了点头,同寻常闲聊一般说了句,“我估摸你也还没吃,成了,那你先回去吃饭吧。”
    大手一摆,倒是很为人考量的感觉。
    看到叶卓华的面上的笑容凝固,顾夭夭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叶卓华张了张嘴巴,几次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可愣是一个音都没发出来。
    良久才说了句,“我瞧着爹这的饭菜,不错。”
    这么说话,已然是厚着脸皮,就差直接将想要留下来的话直接挑明了说出来一般。
    一听叶卓华称赞自己桌子上的菜,顾父很是欢喜的接了句,“是吧,这是今日我特意点的,我瞧着,这个玉兰翡翠不错,瞧着像花又不是,吃到嘴里,滑而不腻,真是的绝了,还有这个。”
    顾父兴致勃勃的又点了几个,同叶卓华很是认真的讲了讲,这菜到底好在哪里。
    叶卓华在旁边只能不停的点头,顾父说好,他应承便是。
    左右,他来又不是真的用膳,就是单纯的,想要同自己的夫人挨着。
    等着顾父说完,突然唤人进来,让人将他刚才指过的饭菜都收起来,“都送到姑爷院子里去。”
    交代完,又笑着看向叶卓华,“你还喜欢什么,莫要同我客气,我都让人给你送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凭叶卓华再厚的脸也都顶不住了,只能讪笑着说了句,“多谢爹,这些足够了。”
    而后起身,“那小婿便先不打扰您用膳了。”
    得了顾父的应允,便退了出去。
    看着叶卓华离开,顾夭夭笑意愈发的浓了,她怎么记得,这几个菜都是顾父说过不好吃的,边吃还边念叨,这平城的厨娘都不怎么样。
    人都说,这婆媳是天敌,她瞧着,着岳丈女婿也凑不到一起。
    原本,顾夭夭就想着哄着顾父欢喜便是。没想到,到了夜里,顾父让人将侧屋给顾夭夭收拾出来,今晚上,就不让他叶卓华那边院子了。
    顾夭夭也没说什么,等着歇下的时候,顾夭夭特意的让夏柳,给叶卓华送去了,自己今日戴过的簪子。
    顾父住的院子,自然不是那么好闯的,自不怕叶卓华半夜里偷偷的过来。
    夜里的时候,叶卓华自是孤枕难眠,尤其顾夭夭还送了个簪子来,闹的他心里痒的厉害,可也知道顾父眼皮底下,一点别的心意也不能动,此刻就只能抬头看着天上,弯弯的月牙。
    想着,这娘家人关系太好,也是个麻烦事。
    瞧瞧旁人,嫁了姑娘娘家便不管了,夫君说什么便是什么。
    当然,这也是他赌气的话,看着顾父护着顾夭夭,心里其实欢喜的。
    有这么多人在乎顾夭夭,顾夭夭的余生,定然,百无禁忌,顺遂安康。
    无论今夜他能不能睡着,腊月三十,如约而至。
    一大早,下头的人便霹雳乓啷的传出了动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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