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景临又是早早的起了。能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采购暂时告一段落,今天似乎没什么事情可做。
    难得的可以久睡一会儿,景临却睡不着。他从床头抽屉里拿出那三本破旧的书籍,一一翻看了一遍,最后目光锁定在了《小昊天心法》上。
    昊,广阔无限。光从名字来看,这似乎就是一本了不起的心法。字是繁体字,有些字景临还不认识,但是结合上下文,大概能猜出什么意思,并不是很妨碍他的阅读和理解。
    心法开篇是介绍这本是经过历代人几经辗转誊写保存而来,心法古上来源已不可考。此书心法分三篇,每篇十层,第一篇名初动,第二篇名乾坤,第三篇名归一。
    修习这篇心法,初动篇是基础,相当于入门。乾坤则更为精进,身体可达百病不侵不说,寿命也比常人多出几倍。当然能修习到这一篇的,资质不提,必然是越高才能达到,不然跨不过第二篇的门槛,照样泯然众人矣。第三篇归一,心法开篇有言,能修习到这篇的人,资质莫不是万中无一,能锻身如铁,也可身轻如燕,踏风而行,寿命在第二篇的基础上,还可再增几百年。
    若是从前,景临看到这些内容,肯定只是笑过之后便抛之脑后,小说里杜撰出来的桥段而已,谁会信。但是现在嘛,景临读懂其中意思后,心情再淡定如他,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景临双腿盘坐,五心朝天,迎着旭日的初升,开始了人生中的修炼之路。
    闭着眼,景临脑海里不断循环着初动第一层的心法口诀,起初心绪还有些杂乱,渐渐地便平静了下来,脑海里似乎已经完全放空,周围万籁寂静,随着口诀的循环,景临开始感受到周围有气向他涌来,缓缓没入他的眉心,沿着他经脉流过他的肺腑,行至下丹田后,最后再沿着原来的轨迹返回,最后停留在他的眉心处。这种感觉非常奇妙,身体里像是有一只眼,能看见灵气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在他这里,这些气是呈白雾状的,其中还夹一丝紫气。
    不知过了多久,景临从打坐状态中苏醒。他最近一直都没闲下来过,睡不好也醒得早,身体一直带着些疲累感,然而此刻头脑不再困顿,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轻快,就像之前肩膀上压着的重物被卸下般的轻松感。
    景临侧头看了一眼,乐乐还在睡,而那只昨晚被乐乐洗干净放在床头柜上的纸盒里的傻鹅,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床,正蹲在他和乐乐之间,闭着眼似乎在打盹儿,感到景临一动,眼睛立刻睁开了,一双亮晶晶的黑豆豆眼盯着景临,张嘴冲景临急切地叫了两声,模样似乎带着讨好。
    景临微一挑眉,一手捞起鸭鸭把它放到地下去,就算鸭鸭比别的动物聪明,但他也是没有和家禽睡一床的癖好的。
    鸭鸭似乎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垂头丧气的叫了两声,然后转身一摇一摆的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走进来,仰头冲景临叫,转身再走了出去。
    景临也打算起床了,见此便从床上下来跟了出去,见鸭鸭停在通往后院被关着的门边,站在原地,似乎在等景临来给它开门。
    确实聪明,还知道叫人开门了。
    景临打开门,鸭鸭走了出去,然后像昨天一样,整个身体都扎进了杂草堆里狂吃。
    七月的夏天孩子的脸,起床那会儿看起来今天似乎又是个炎热的大晴天,在景临做早饭的时候,云层突然多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响起了雷,一副大雨将至的景象。
    乐乐对鸭鸭念念不忘,被雷声吵醒了,拖鞋左右都穿反了,揉着眼睛还到处找鸭鸭。鸭鸭没出来,应了他两声。乐乐见鸭鸭还在早饭,大人似得放心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在舅舅的催促下乖乖去洗漱。
    趁着雨还没下,景临翻出锄头,把前院两边两块菜地的杂草去掉,把土地翻了一翻,准备洒些小白菜种子。翻地不是个轻松活儿,特别是处在高温的夏天,挥动锄头没多久,景临就汗如雨下,手掌被锄头柄摩擦得也有点火辣辣的痛。
    除掉的杂草景临全都堆积在一处,扔了几根嫩绿的叶尖给窝在屋檐下和乐乐玩耍的鸭鸭,而鸭鸭对于那些嫩绿的杂草看都看一眼,颇为嫌弃。
    地翻了一半,大雨倾泻下来。景临搬着小凳子坐在屋檐下雨水溅不到的地方,怀里抱着乐乐,乐乐抱着鸭鸭,两人一鹅看着面前的雨幕,听着雨声,难得享受片刻的安宁。
    看了一会儿落雨,乐乐从景临身上下去,带着鸭鸭走了,去翻家里的图画本说给鸭鸭讲故事。景临也起身,把符阵两本书都拿了出来,再次研究学习起来。
    符法、阵法两本内容皆分为两部分,符法前半部分讲的是以符做媒介储存灵气的画法,后半部分则讲以画符人之手作为媒介聚灵气成符。这就很难了,依景临的理解就是不需要纸笔完成的符法,虚空画符,聚灵气成轨而不消散,完完全全的从无到有。阵法与符法相辅相成,也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所讲便是依托符纸所能完成的阵法,以及计算这些阵法中阵点与阵眼的各种布阵步伐。后半部分 ,则是虚空画符才能完成的阵法。
    两者有很大的区别,如果景临能不依靠纸笔符纸就能完成一个符法的画法,那么以后他完全不需要担心缺少符纸的问题。后半部分开篇第一个符法景临看了一会儿已经熟记,他屏气凝神,右手食指在前方虚空一点。
    耳边不再有雨声,眼前不再有雨幕,周围化成一片虚无,虚无中,食指所点的地方似乎有银光闪过,景临手指沿着符法轨迹慢慢移动。移动的瞬间,景临便感觉如临大敌,空气从周身层层挤压过来,他感到心口像被人攥住,呼吸渐渐困难,手指被不明阻碍,很难移动分毫。再想移动,挤压感越越明显,呼吸也越困难。景临手指不敢再动,与这种感觉僵持一会儿,终是败下阵来,从虚无中回过神来,只感觉身体虚软无力,力气仿若被全部抽空,额头后背全是冷汗。
    ☆、掠夺
    以纸笔画符,景临没感到一点困难,全都一气呵成,然而虚空画符,只是移动一点点,就让他感到这么难受,可见两者区别之大。
    像聚灵阵,只是基础阵法,《阵法》后面所讲的阵法,多数都是要用到虚空画符的,看来他要把练习虚空画符的日程提上来才行。
    而想要完成虚空画符,光靠练习是不够的。虚空画符依靠的便是自身对灵气的驱使攫取程度,这依仗的根本便是自身的修为强弱,而修为的强弱 ,依靠的便是他修行的资质与《小昊天心法》。能被张爷爷保存下来一起留给他的,符法与阵法相辅相成,必然也与《小昊天心法》脱不开关系,可惜当年爷爷说过他这辈子很难用得着《小昊天心法》,应该是没有灵气的原因,所以也就没有对他讲解过这本书,一切都得靠他自己摸索。
    景临翻着《阵法》的后半部分,对里面好几个虚空画符的大阵垂涎不已,可惜目前也只能对着流流口水。
    随后,景临拿出工具画了几张锁灵阵的符纸,准备等雨停了之后,以自家的房子为阵眼布一个锁灵阵。聚灵阵能聚集灵气,好是好,只是他和乐乐身板太弱,现在还经不起那里面的灵气冲撞,还是布置更温和的锁灵阵好一些。
    锁灵阵锁住灵气不散,他十天一换符,灵气不多也不少,对他们来说刚好,还能给他们调理滋养一下身体。
    像这样的阵法景临应该早点布置才好,只是之前忙着买东西实在腾不出时间,灵气纵然好,却不能填肚子,作为普通人还是吃来得重要些。
    想着,景临又多画了一套,是给赵志文家的。他虽然叫赵承怀和周玉为叔叔阿姨,心里却视他们做半个父母,锁灵阵灵气温和,自然不能忘了他们。他们年级大了,正是需要这些的时候。
    雨下到吃过午饭才停,此时的空气格外清新,空气中满是青草与泥土的芬芳。
    赵志文穿着塑胶水鞋跑来找景临,说雨停了,问他要不要去荷塘里转一圈。景临当然说好,转身换上了水鞋,带着乐乐出了门。刚关了门,便见不远处严非带着严璐走了过来。
    严非见他们这装扮,便问:“你们要到哪里去吗?”
    “我们去荷塘。”赵志文说,眼睛在严璐身上溜了一圈,笑嘻嘻的问,“你们呢?”
    严非盯着景临,笑道:“这不下雨天无聊找你们玩来了,村里年轻人也就认识你们两个。”
    “对啊对啊。”严璐在旁边附和,“以后你们去哪玩,可以叫上我们,人多热闹嘛!”时刻不忘给他哥制造追人的机会。
    “好呀!”赵志文欣然同意,能和严璐相处,他求之不得啊。
    景临也点了点头。
    于是把乐乐交给赵承怀两口子,四个年轻人便往赵志文家的鱼塘走去,想要下荷塘,还得先把船拖过来才行。
    抬船的时候,可把景临和赵志文惊了一下,看着瘦瘦的严璐,劲儿却非常大,他们三个男的抬一头,严璐一个人抬一头,走起路来还非常轻松。
    船下了荷塘,四人上去,赵志文拿着竹竿撑船。
    刚经历过大雨的荷塘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层层掩映的荷叶上大多压着晶莹剔透的露水珠儿,船身经过的时候触碰到了便摇摇晃晃的流淌下来。不多一会儿,众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了水渍。
    严璐一路上兴致颇好,在赵志文的推荐下摘了不少莲蓬。而景临闷声不吭的,严非没指望他主动说话,便找着话题和他聊。景临便把他们来荷塘的目的给说了一下。
    严非说:“听起来,似乎和我之前一个朋友说的吻合。”严非有个大学同学,毕业后严非才知道对方是个红三代,两人关系不错,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约出去聚个餐什么的,有段时间严非突然联系不到对方了。然后就在全国停电前半个月,严非接到对方电话,叫他们能离开城市就离开,不能离开的话也多买点吃的屯在家里,对方告诉严非,人类居住的环境即将迎来很大的改变。对方匆匆说了这么几句后就挂了电话,严非再想打电话问清楚已经打不通了。
    朋友人品端正,那一番话不可能是胡乱编造来骗人的。严非也相信了,考虑了一天后说服父母,卖掉了家里的产业和房子,车子他们本来是留着买东西的,结果停电没多久车子就不能用了,他们这才找到一家养马场买了两匹马。
    景临听他说话,更加证实了自己对灵气的猜想,看来不止人与动物出现了变化,植物也开始了。
    这时便听严璐指着前面,睁大了看,前面!”
    景临转头,就看到前方水面上一朵荷花,花瓣已经黑了一半,而在它周围不管是荷叶还是荷花,全都变得干枯发黄。
    这景象非常怪异,赵志文犹豫了一下,才继续撑着船过去。
    等离得近了,才发现那黑非常浓郁,看着像是要滴出墨汁一般,而且周围还漂浮着不少死掉的虾米小鱼。
    他们把死鱼虾捞到船上准备带出去,景临捞起一条闻了闻,没有发臭,证明死的时间不长。景临记住这朵荷花的大概位置,他伸手要去量一量黑色的长度,被严非拉住手腕。
    “别去乱碰。”严非说,然后折断旁边一张荷叶,用长满小刺的茎干比了比长度,在茎干上划下刻度,这才交给景临,看着他说:“这花黑得诡异,不知道有没有毒,不要直接触碰。”
    景临接过荷叶茎干,看了一眼后说:“谢谢,是我疏忽了。”他只匆匆看了一眼严非就转过头,说不上什么原因,他从见到严非第一眼起,就不太敢正视他的眼睛。
    景临这种莫名的躲闪,严非自然察觉了,他嘴上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景临叫赵志文继续划船,沿途他们没有再看见死鱼和枯萎的荷花,随后他们在荷塘另一个角落再次看到一朵花瓣发黑的荷花,周围一样飘着死鱼,围绕着它的荷叶与花已经枯萎。以同样的方法记下黑色的长度,他们去到昨天傍晚发现的那朵荷花旁边,发现昨天还干净的水面上也飘着大大小小的死鱼死虾,周围的荷叶只是比较萎靡,叶色还是碧绿的,没有发黄。景临量下黑色长度,和昨天看到的比了下,发现黑色在增长。
    景临说:“这一朵应该是三朵中黑色出现的最晚的,昨天发现的时候这里还没有死鱼,今天花瓣上的黑色多了些,周围就有死鱼了。”
    就好像荷花上的黑色是以周围生物的生命为填充一样,这种掠夺其实很恐怖。
    ☆、被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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