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俣的一番问话让西班武将难以应答,身为军将的他们最是清楚拓俊京的能耐,此人曾追随尹瓘尹公北击女真人,乃是一员悍将,在尹瓘去世之后,于高丽军中可以说罕有敌手。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强悍的家伙竟然在登录耽罗之后长达数月杳无音讯,别的不说,已经可以肯定,他是在耽罗遭遇不测了。
    这可不是寻常的失败被杀,要知道拓俊京身边可是带着上万高丽中央军的,就这么被吃干抹净没有半点声响?
    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心中害怕,对耽罗之事避而不谈呢?
    现在不想谈也得谈了,陛下亲自问话,谁敢不答?
    无奈之下,众人只能推一个人出来说话,那人生的星眉剑目颇为硬朗,身上的铠甲也是擦的光亮无比,让人一眼就忍不住夸赞,此乃大将风范!
    就连重病之中的王俣也忍不住提起了精神,招手问道:“你是何人,上前答话。”
    那年轻武将遵命上前,拱手回道:“臣乃李勇夫,本贯全州罗氏!”
    王俣闻言点头称赞,全州,罗氏,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家族大多都是出任了朝廷的军官,真可谓是世代为将,就是你了!
    他没有犹豫,当即拍案大喝一声:“好!李勇夫,你家乡全州,此次也遭到了贼人的袭击,朕便让你领兵南下,你看如何?”
    眼见大王发话,李勇夫哪里有什么怨言,更何况作为西班武将中的新生代,他颇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势头,见西班之中尽是胆怯鼠辈,早就想大展身手一番了,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岂能放手?
    待李勇夫答谢应下之后,这场早朝也算落下了帷幕,王俣说了几句话便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寒暄两句之后就退到了屏风之后歇息去了。
    早朝结束,东西文武两班皆各自散去,自古以来文武就互相不对付,所以他们走的路也是不同,不过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在离开大殿之前,两拨人都是要去和李资谦打上一声招呼的。
    尽管李资谦基本不会回应,除非有资历很重的老臣他才会说话,不过这是一个态度,每个人都需要遵守。
    庆源李氏至今已经是和高丽王氏三代联姻了,地位堪比王族,而作为庆源李氏的掌舵人,李资谦也是一个三朝老臣,年纪很大,资历很老,于公于私这些人都得来问候。
    早朝散去,李资谦在回去的路上紧闭许久的眼睛忽然睁开,蓦的朝周围侍从问了一句。
    “那个全州的李勇夫是什么来头,去调查一下。”
    说完这句,他便重新合上了眼睛,听着耳边侍从的重重点头之后心中稍安。
    有人能够出来扛大旗自然是好的,不过出的是朝廷的兵,而庆源李氏又与高丽与国同休,和王氏的关系密切,完全可以用王与李共天下来形容。
    如果继续损兵折将,让耽罗逆贼气焰更盛,那对于李资谦来说也将会是一个不小的麻烦,足以让他头疼的地步。
    所以,必要的情况自己还是要知晓的,但愿能够安稳的度过这几年,李资谦在回去的路上想着,随着女真人的崛起,辽国被灭,整个东亚的局势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一旦此时高丽国内动乱不已,与高丽有仇在先的金国会不会趁机发动对高丽的入侵实在是一个模棱两可的问题。
    李资谦不敢赌,他年纪大了,只求稳妥,特别是当王俣身染重兵,自己也年过花甲时日无多,王,李两家都在新旧之主即将交替的时候,在此时出现变乱,那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宣和四年,不止是高丽,整个东亚的局势都扑朔迷离,宋辽,宋夏,宋金,金辽之间,数不清的恩怨情仇缠绕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唯有一把大火才能将一切复原。
    而,种彦谋甘愿做这一把火。
    “火!火火火!火唉!”
    驸马府的小院当中,去年末尾的爆炸波及到了驸马府一些,不过还好不是很大,修补起来也算容易。
    而赵构在经过了京兆府西行之后,对军事的兴趣更加浓厚了,回到驸马府后,便一头扎进了军器监和火药工厂里。
    此时的他正在驸马府后院举着一把火大叫,而在一旁,正是已经见怪不怪的虞允文,他没有给出赵构任何的反应,反而是眉头一皱,手指在膝上的书卷上摩擦了起来,嘴巴张合间却不见声音传出,显然是在默读。
    赵构见没人回应,也不气馁,兴致勃勃的看着那火,随着火焰的燃烧同时升腾起一股黑烟出来,就连平素行事大胆的赵构也没敢上前嗅闻,而是早早的拿了一个沾满水的布匹捂住口鼻,依旧看着火焰。
    这气味无比呛人,更加有毒,所以眼见冒烟之后虞允文就撇撇嘴起身离开了,既然没法制止赵构,那就只能避而远之。
    这东西是赵构从鄜延路搞来的,听说当时赵构还大胆的尝了一点,只不过入口之后他就哇的一声大叫,然后全都吐了出来。
    在听闻到此物能够燃烧并且润滑之后,赵构就起了兴趣,他跟随种彦谋别的没学到,就学到了一个求知探索的心,立刻让人在当地采了一桶带回东京。
    然后自己窝在驸马府上搞研究,不是用火烧就是用水浇,总之什么方法都试了一遍,之后还是被种彦谋发现才有了方向。
    现在的他们的防护措施基本都是种彦谋亲手所教,不然,难道种彦谋要看着堂堂康王因为搞研究被毒死在自己府上吗?
    到时候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甚至开始有些头疼赵构对于科学的不懈追求了,毕竟自己也是个半吊子,对于石油可谓是一问三不知,如果那写出《梦溪笔谈》的沈括沈梦溪还活着的话,倒是能把这位大佬请过来给赵构上上课。
    可惜赵括大佬在二十多年前就驾鹤西去了,以种彦谋的历史知识,除了赵括之外,他还真难在北宋找出一个科学家了,只能广发英雄帖,诚邀有学识渊博的人过来教授康王,自己真的是快被他搞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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