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轻放下了担忧,脸上肤色恢复成正常样子,不像来之前那么惨白了,纵使她的唇瓣还没有恢复成娇红色泽,可是那漂亮里带着一点脆弱的样子也还是让江璃心动不已。
    她想亲她。
    想就那样亲下去。
    找我干什么?但江璃还是凭着理智问出了这一句。
    找你哄我睡,行吗?阮轻轻声音略低,像是透着点不好意思的情绪,可仔细听那分明还是带着理直气壮的语调。
    可江璃还是笑着伸出手,想要揉一揉她的脑袋,再说好啊。
    阮轻轻却抿着唇躲开了。
    江璃的手扑了个空,有点黯然,但也无伤大雅,她还是笑着说:好啊,能哄轻轻睡觉,我求之不得。
    阮轻轻没再娇嗔地瞪过来,说她油嘴滑舌,她只是开门放她进去,而后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了被子里,像是一个漂亮空洞的洋娃娃。
    她大概还是没完全好。
    江璃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一角,躺在了阮轻轻给她留出半边的位置。
    想到刚才阮轻轻的闪躲,江璃把手放上去以前特意问了:能抱吗?
    直到阮轻轻点头,她才把手掌搭了上去,像个绅士。
    想让我怎么哄?给你讲故事?陪你聊天说话?
    阮轻轻摇了摇头,说:我只需要你安静一点,就这样陪着我。
    江璃说:好。
    在江璃的陪伴下,阮轻轻很快睡着了,在睡着以前,她就安安分分地平躺着,可睡着以后,却朝着江璃的方向找来,自动自觉地钻入她怀。
    软玉温香抱满,江璃也觉得满足,她半阖了眼睛,正要睡去,就听见了阮轻轻的喃喃,她说:不要走国师、阿璃你别走
    不要离开我
    第二天,阮轻轻早早醒来,虽然黎芊璇的父母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那个始作俑的鬼怪还没能被抓回来,她并不能完全放心。
    在等卓伊过来的时候,阮轻轻算了一卦,得到了差不多的方位以后,她就打车出门去,捎着匆匆赶来的卓伊一起去抓鬼。
    这么急吗?卓伊还不忘之前的事,来之前江璃可是说了,给我按照机票价格的十倍报销,为了她这个承诺,我还特意买的头等舱,江璃人呢?她不会说话不算数了吧?
    你放心。阮轻轻拉着她就走,头也不回地给了保证:江璃一定会把钱给你。
    而此时,还在叶家别墅里的江璃打了个哈欠,她才刚醒没多久,洗漱过后就下了楼,还不等用餐就接受到了黎芊璇的一波怨气洗礼。
    叶诗妤也不知道江璃是怎么解决的,她出去办事以前黎芊璇还一副恨不得剁了江璃的模样,等回来以后,这两个人就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处了,看着还挺和睦。
    什么情况啊?叶诗妤把外套挂好,过来两个人跟前,左看看右看看:难不成江璃同意你加入她们了?
    江璃先笑了:胡说什么呢?
    她不可能跟别人分享阮轻轻。
    黎芊璇解释:我在跟她讲,我和轻轻的爱情故事。
    叶诗妤泡好了茶,坐在对面,悠然娴静地端着茶杯,慢慢开口:什么爱情故事啊,你单相思的爱情故事吗?
    黎芊璇想打她,她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威胁叶诗妤:别胡说八道行吗?
    黎芊璇说,虽然自己是对阮轻轻一见钟情,但阮轻轻对她也很不错。
    不说给她送各种奇珍异宝,破例为她在后宫建立习武场这些,还有一桩大事,让她不得不铭记于心。
    江璃问:什么事?
    黎芊璇不由得咋舌:看来你是真不记得上辈子的事了。
    事情就发生在黎芊璇入宫后,有一次,忠勇侯府被人陷害通敌叛国,差点就要被判处满门抄斩了,她是出身忠勇侯府的嫡女,哪怕嫁入后宫为妃,在这种情况下也断然不会有好结果。
    多亏了轻轻英明神武,肯为了我重新调查,多番取证,最后发现忠勇侯府是被奸人所害,这才还了我们家一个清白。
    黎芊璇看着外面的橘色天空,感慨道:当时轻轻就拉着我的手,她温柔又耐心地对我说,贵妃,你别怕,忠勇侯府世代忠良,你一家人的品性朕都了解,他们怎么可能反呢?忠勇侯府怎么可能反呢?朕一定会好好调查的。
    忠勇侯府怎么可能反呢?
    听到这话,江璃眉心一跳。
    还不等她想起来更多,黎芊璇就笑着道:而且不是我偏心轻轻,你们说,世上哪有比轻轻还好的皇帝了?忠勇侯府一直承蒙君恩,就应该忠君爱国,要是它真的反了,那我第一个不同意。
    叶诗妤笑着问:怎么着,你还能大义灭亲不成?
    如果忠勇侯府真敢反,那我当然是要大义灭亲的,我一定会披挂上阵,用手里的刀剑和长.枪亲自保护我们陛下。黎芊璇说的严肃,可她都不知道这份严肃是因为何。
    或许是看出了气氛的凝肃,她放松下来,靠着椅背笑道:当然,直到穿过来为止,我都没有这个机会。
    第70章
    黎芊璇说, 直到穿过来为止,都没有那种机会,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江璃心里难安。
    白昼一晃而过,转眼就又到了夜里, 为了不打扰叶诗妤父母, 几人离开叶家, 换了東别墅住。
    得到新地址的阮轻轻带着卓伊赶了过去,刚推门看到沙发,卓伊就一屁股坐了上去,有气无力地问众人:有水吗?有没有人能给我倒杯水啊?
    叶诗妤翻着书页,没有回应。
    黎芊璇看了看她,又看向叶诗妤,不解地问:这是谁啊?
    还是后面进来的阮轻轻看到了卓伊这副瘫软样,才好心给她倒了杯水。
    而见到阮轻轻,叶诗妤就不看书了,她朝着阮轻轻走过来,关怀被切:抓鬼抓得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卓伊咕咚咕咚地喝下水, 抢先说道:别提了, 鬼没抓到, 倒是一直跑来跑去把我这个师父给累的半死。
    黎芊璇也凑过来问: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叶诗妤诧异地看了看阮轻轻, 捏了把她脸颊, 打趣道:怎么回事,我们轻轻如今这么厉害, 怎么连一只作乱的小鬼都抓不到呢?
    不是小鬼,阮轻轻解释:是只魔物,不太好处理。
    黎芊璇紧张地问:什么魔物?
    阮轻轻说:一只梦魇。
    叶诗妤:梦魇?
    阮轻轻点了点头,眉头微微拧着:嗯, 寻常的梦魇以吞噬噩梦为生,可这只不仅要吞梦,还要吸食人类生气,而且因为它能轻松入梦,想要捉住并不容易
    卓伊缓了会儿,起身又给倒了一杯水,灌下去以后道:何止是不容易?上个月我跟轻轻抓了不少鬼怪,哪一个不是简单轻松信手拈来?那时候我还以为我这个徒弟是无敌的,没成想啊啧。
    现在的我也依旧很无敌啊,你看那只梦魇,它都不敢出来跟我正面刚,阮轻轻被说的不太开心,把手拍在附近的桌面上,愤然道:它就只会躲躲藏藏,可一直当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
    你小心手。叶诗妤看她用劲毫不收敛,就把她那只手抬了起来,放在自己掌心慢慢揉。
    可这动作还没维持了两秒钟,叶诗妤就被人推开了。
    推开她的不是阮轻轻,而是黎芊璇。
    黎芊璇占据了叶诗妤原来的位置,捧着阮轻轻的手,跟她道:让姐姐来给你揉。
    叶诗妤:
    算了,黎芊璇才刚刚大病初愈,她就不跟一个病号计较了。
    折腾了一天,阮轻轻倒是没什么事,可卓伊累的不行,看着自己师父满眼生无可恋,阮轻轻就决定先回来休息,等明天再继续抓那只梦魇。
    明天明天我可以不去吗?卓伊拖着腿走到阮轻轻身边,搭着她的胳膊就开始卖惨:你看师父这腿,它酸的要命,明天可怎么走啊?再走下去它不会直接罢工吧?罢工倒也是小事,可没了腿师父以后该怎么给你跑腿办事啊?
    阮轻轻把她扶到一边坐下,无奈道:您好好休息,明天我自己去就可以。
    卓伊:你自己真行?
    阮轻轻点了点头。
    晚饭所有人都吃过了,这会儿阿姨就切好了水果送过来,几个人边吃水果边聊天,卓伊看着陌生的环境,终于想起来问:这不是昨天的别墅吧?
    阮轻轻说不是。
    你们家里是都有矿吗?怎么各个都有别墅住啊?卓伊咬了个樱桃,吐出核,问:这别墅又是谁的啊?
    阮轻轻也不知道,就看向了叶诗妤和黎芊璇。
    黎芊璇哼了一声,最后还是叶诗妤给了答案,说是江家的。
    江璃?卓伊拍着大腿道:我徒儿诚不欺我,搞玄学果然是无本万利啊,江璃人呢?我得去找她,她说要给我报销机票,结果到现在钱还没打过来呢。
    一说到钱,卓伊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迈着步子就健步如飞地上了楼。
    而这个时候,江璃正在给阮轻轻铺床。
    她想了一天,始终心里难安,看见阮轻轻回来她也没有下去迎接,而是过来按照她的喜好为她布置了一番房间。
    阮轻轻过来的时候,卓伊刚收到江璃的转账,她美滋滋地抱着手机离开了,临走之前还说了句,你们想做什么就做吧,记得锁门就行,师父肯定不来打扰。
    阮轻轻:
    阮轻轻不由得看向江璃。
    江璃脸上没有表情,冷淡的过分,从阮轻轻的角度去看,根本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绪。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阮轻轻就解释了一句:我什么都没想做。
    江璃听到这话,从思绪里抽身,把手放在阮轻轻头顶细软的发丝上揉了揉,说:嗯,那就等你想做了再做。
    阮轻轻把江璃的手给打掉了,她独自一个人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发现江璃还杵在原地,就问了句:你在干什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把睡衣拢紧,粉色的脚趾头也蜷了蜷,说是防备又不完全是防备,反而还像是带了点期待。
    江璃就朝着她走过去,温声说:我在等你。
    阮轻轻和她对视两秒,又转开视线,道:今天我挺好的,不需要你哄我睡了。
    江璃勾了勾唇角。
    她还是向她靠近,又弯下腰,几乎和她额头贴着父母:用不着我了就想赶我走?
    阮轻轻两手搭着她肩膀,往外稍稍推了推,说:我可没赶你。
    江璃并不退后,也没继续前行,就停在那个可进可退的位置,问阮轻轻:那给我抱一会儿?
    阮轻轻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漂亮脸蛋,忽然有些怨愤。
    问什么问啊?
    想抱不会自己过来抱吗?又不是没强抱过她,也不是没强吻过她
    江璃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那张精致的桃花眼近在咫尺,看一眼就很容易陷进,阮轻轻别过头去,嘴上说着拒绝的话我不给你抱,可声音和神态都娇的要命。
    江璃还是没忍住抱住了她。
    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总之,两个女孩柔软的嘴唇就那样碰到了一起。
    辗转,淹没,探入。
    你勾着我,我也勾着你,最后分不清到底是谁掠夺的口水更多。
    躺到软绵的被子里以后,阮轻轻脸还是红的,她莫名不想让江璃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就主动钻进了她怀里,把脸颊埋在了她怀中。
    挺奇妙的位置,差点让江璃再次心猿意马,但到底江璃还是控制住了。
    趁着阮轻轻心情好,人也被亲软了,江璃就说了白天和黎芊璇聊天的事。
    我似乎是想起来一些,可是那些和黎芊璇自己的记忆并不相同。
    阮轻轻静默了一会儿。
    她从江璃怀抱里起身,坐起来,双手环抱住了膝盖。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轻轻才开口:因为时间被篡改过。
    江璃拧起眉:那后来忠勇侯府
    确实反了。阮轻轻声音很低,又是安静了许久,她才重新抬眼,看向江璃。
    她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抓鬼除怪,虽然还是找不到让你完全恢复记忆的办法,却学会了把自己的记忆片段共享。
    阮轻轻问:你要和我一起看看吗?
    江璃没法拒绝。
    阮轻轻用手指在两个人的额头上划了划,最后扣住江璃的后颈,让两个人的额头完全贴上。
    在阮轻轻分享的记忆里,江璃看到了那场宫变,有好几个瞬间,阮轻轻差点就吃了刀子挨了剑,她被卓伊救走,跌跌撞撞地掏出了皇宫,为了躲避追杀又吃了很多苦。
    好不容易逃过了,可那些人又拿喻云霏来逼她现身,最后喻云霏为了保护她,主动接了刀刃,彻底香消玉殒。
    后来,阮轻轻哀痛了一段时间,她没日没夜地念着江璃,求江璃回来救自己,直到卓伊扇了她一巴掌,又过来抱着她哭,她才彻底清醒。
    阮轻轻终于意识到,江璃很有可能不会回来了,她必须得自救。
    再后来,阮轻轻想办法逃出了城,还搬来了救兵,重新夺回了京城,可这次叛乱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阮轻轻倚重信赖的忠勇侯,黎家掌控的西北军联合各方叛军揭竿而起,整个天下都开始乱了。
    世间不太平了。
    哪怕夺回了王位,阮轻轻过的也并不轻松,江璃在时,丞相、太傅、忠勇侯等人都安分忠君,可江璃一走,所有人都生出了自己的心思。
    阮轻轻从此没再睡过安稳觉。
    她也想勇敢想坚强,可是她克制不住,还总是哭,黎芊璇过来请求出战的时候她眼上还挂着眼泪,虽然有过犹豫,但终究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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