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乌云欲发浓郁,电光闪闪,茶鸢站在雷云下方,心像被玄铁紧紧坠着,呼吸格外难受。
    天上雷线愈发粗壮,电闪雷鸣,轰隆声震耳发聩,茶鸢心里满是恐惧和怯怕。
    她是个普通人,在这之前她并不怕打雷,因为她知道,她的运气没有坏到会被雷劈的地步。她甚至还会在暴风雨来临之际,在玻璃窗内观看这一壮观的自然景象,心里激荡。
    现在,她明确知道雷会劈在她身上,还不是一两道,她怎能不惧怕。而且旁边就有一个焦黑的骷髅,两个黑洞洞的窟窿眼正看着她,几颗破牙的嘴裂开诡异的弧度,似乎在嘲笑她。
    茶鸢往旁边走了一些,避免与她炸到同一个坑里。到处都是坑,她还未挑选到好位置,一道惊雷落下,茶鸢吓得腿软,运起全身魔气护在身体周围。
    在雷劫下,她这点防御根本微不足道,她瞬间倒地,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疼,肌肤上不断闪着电光,噼啪作响。
    地下被炸出一个浅坑,茶鸢还没有爬起来,又劈来几道,刚聚起的防御罩被劈碎。她还未聚起新的防御,硬生生承受了所有天雷。
    疼,疼得无法呼吸,疼得无法形容,疼得想立刻去死。
    茶鸢躺在坑里无法动弹,手脚都仿若不是她的,只有碾压般的痛苦是她的。
    还未等她缓过来,一道手臂粗的巨雷垂直劈下,瞬间皮开肉绽,裂开的血肉迅速烧成焦黑色。
    鲜血从伤口冒出,被余电烤成干,焦黑上又厚了一层,茶鸢口中不断吐着鲜血,黏稠的红和干裂的黑相交,惨不忍睹。
    接下来的天雷,比前几道更加猛烈,天地变色,电闪雷鸣,以雷霆万钧之势而下。
    叶景酌变了脸色,她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雷劫竟如此凶猛,他急声道:“茶鸢,快祭出本命剑。”
    茶鸢意识模糊,一声清音入耳,她有了一丝清明,像牵线木偶一般按照他的话祭出本命剑。
    本命剑在触碰到天雷,瞬间粉碎,茶鸢神识刺痛,脑袋都快要炸开。最后一道天雷落下,将她轰至乱石山中,惊起的气流卷起碎石,漫天飞舞。
    茶鸢身上无一块好的皮肤,全身筋骨被搅碎,再被千斤重锤子敲打,折磨得她险些晕死。
    浓黑的乌云逐渐散开,天色依然沉得可怕,连风都带着一股死气和焦味。
    叶景酌跳入深坑,从碎石和泥土中将茶鸢挖出来,她浑身漆黑,仿若一具炭人,浑身冒着黑气。
    她还有微弱的生命气息,身躯微颤,喉咙发出拉风箱般嘶哑的声音,面部扭曲极其恐怖。
    雷劫过去,她身上痛苦的折磨还未褪去,由魔气浓缩的魔液在丹田中旋转,拉撕着全身血液也在不停运转,像揣着一把火,在身体中燃烧。
    魔液在高速装转下,汇聚成一团,形成一颗黑色的珠子,表面黑色逐渐裂开,金光溢出,非常闪耀。
    黑气笼罩在周围,众心捧月一般,将它供奉在中心。
    金光携卷着黑气,迅速蔓延至全身经脉,血肉重铸,筋骨重淬。
    茶鸢表面焦黑硬壳裂开,像剥开蛋壳一样,生出炼乳般雪白的肌肤。全身上下,除了白和浅粉再无其他杂色,一头薄云般松散的乌发,倾泻而下,随风轻曳。
    叶景酌从储物袋拿出一件外袍,迅速将她裹住,他脸上泛起潮红,像炽热的火焰映耀在天际,醉了一片天。
    茶鸢伤势恢复了一大半,眼中水雾盈盈,她虚弱的开口:“谢谢。”
    她靠在他怀中,柔若无骨地倚着,唇色娇艳欲滴,精致得仿若画中人。
    身子还有些不适,神经都快麻木,她极力想忽略这种小虫撕咬密密麻麻的疼楚。
    她思绪翩飞,嗫喏道:“你们灵修历劫,有人观看吗?”
    “会有师父或者门中长者护法,若是大能历劫,弟子们会在安全区悟道。”他看了一眼荒废的山头,“还会寻一处福地历劫。”
    果然如小说中那般热闹,不像她这般冷清、随意,只是她有个疑问:“那么多人看,不觉得羞吗?”
    叶景酌怔了一下,脸色更加赫然:“不会如你这般,灵修所历天劫,大多致力于道心上,内心比身体更加煎熬。只有体修在天雷下淬体,才会衣不裹体。”
    “这样啊。”原来只有她这般倒霉,她脸上羞红一片,与他相触的肌肤,微微发热。
    第67章 你做梦会记得对方的脸吗……
    叶景酌将她送回房间, 将之前替她保管的储物袋还给她,背过身说:“我先走了,你将衣服穿上。”
    “谢谢,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你回去休息吧。”
    他走后,茶鸢在床上瘫了一会,在储物袋里摸了几颗丹药服下。她隔空将魔石投进阵盘中, 开启结界,钻进被子里放空思绪, 在睡梦中修复身体。
    这一觉睡了很久,她双眸迷蒙的醒来,一室寂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脑中处于清醒和昏沉的边缘。
    茶鸢坐起身,被子顺着她光滑的肌肤滑落, 她身上一凉,才意识到还没有穿衣服。
    她在储物袋中随便拿了一件, 是一件灰扑扑的袍子, 似乎穿了许多年, 连边角都起了毛。
    她何时有这么老旧的衣服,幻境中的记忆浮在脑中,这是......
    她瞬间清醒, 将神识投入储物袋中,幻境中她得到的东西都在里面,只是灵器变成魔器,灵石变成魔石而已。
    茶鸢将玉霞剑拿出,在手中挥动, 剑尾巴拖着绚丽的霞光,非常漂亮。
    她的本命剑在雷劫下化成灰烬,刚好可以用它来代替,她喜欢这把又好看又凶猛的剑。
    她立即取下一滴心头血,与玉霞剑结契,它没有在幻境中那么抵抗和她契约,相反还很喜欢她,一点也不抗拒。
    除了剑,还有一样特别的东西,是一颗如琉璃般纯净鲛人泪。
    这颗鲛人泪和她在幻境中所见不同,珠子中有一丝血色,好像年代很久远,并不是新泪。
    这许是和剑一样,是上古大能留在秘境中的,早知道幻境中的东西可以带出来,她就不急着出来多寻一些天灵地宝了。
    茶鸢在储物袋里寻了一会,还有一根捆仙绳和孔雀羽,一颗枯木逢春,一堆丹药,一堆魔石,一堆衣服......
    收获不错。
    她穿好衣裙,将重要的东西放入储物戒,挂在心口,不太重要的东西仍旧放在储物袋中。
    茶鸢将结界打开,一道威严的传音映入耳帘:“所以百岁以下弟子,在灵月地宫关闭那日至广场集合。”
    她掐指一算,不由得有些震惊,她竟然睡了四天多,差一点就错过了重要事情。
    她赶紧跑向广场,路上人非常稀少,她心里有些慌乱,不会迟到了吧。
    还未到达广场,便听见广场上人声鼎沸,莺莺燕燕的声音特别嘈杂。
    茶鸢心头一松,放慢脚步,这样无组织无纪律显然还没有开始。后山劫云密布,天雷数根,显然不止一个合欢派弟子正在历劫。
    茶鸢将神识投在山上,她们也同她一样,被天雷劈得一身焦黑,她心里有了安慰,原来不止她一人这么丑。
    每个人都是独立历劫,并没有长辈护法,这是合欢派的山头,没人这么大胆敢去偷袭正在历劫的弟子。
    还未走近,异香扑鼻,这么多人站在一起香味格外浓郁。
    茶鸢索性站在广场边缘,没过多久,她感觉一群人将视线投在她身上,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小师妹,快到师姐这边来。”
    施盈盈站在人群中,容色艳丽,笑容如花般明媚,非常张扬,一眼便能看见。
    她周围的人,茶鸢也都见过只是不熟悉。
    “师姐。”茶鸢走向她,轻唤了一声。
    “小师妹,你这一趟收获不小,结丹了。”施盈盈打趣道。
    “师姐你比我厉害。”茶鸢倒是没有谦虚,施盈盈的修为已经达到金丹中期,她修行刻苦,这是必然的。
    两人商业互吹了一会。
    施盈盈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她在灵月地宫里的经历:“姐妹们,我不是只带了两个鼎人吗?我开始还怕不够用,谁知我在地宫第三层遇见到了镜子世界,有九十九面镜子,镜中只有鼎人的模样,每个镜子里都是一个房间。镜中人影和真人无异,那两天我连续去了六十多个镜子世界,差点没把我累死。”
    邱嫣艳羡的说:“难怪你修为涨得这么快,每个世界的鼎人你都吸干了?”
    “开始是吸干了,后来觉得时间不够,采了一大半,就去下一个镜中世界。最有趣的是,我带的两个鼎人进不去镜子世界,只能在外面看我和他的影子干事,很刺激。”
    一旁的崔沛儿问:“同样两个人采六十多遍,你不觉得腻吗?”
    施盈盈点了点头,一脸无奈:“腻啊,当然腻,所以我出地宫就将他们卖了,实在不想再看见他们的脸。”
    茶鸢心里一阵恶寒,转眼一想,也许被卖比待在她身边要好吧,毕竟她常搞出人命。
    崔沛儿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一定想不到我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
    “说啊,别卖关子。”
    众人的眼睛都落在她身上,她得意道:“我去了得偿所愿。”
    “哇,姐妹厉害啊。”
    “快给我们说说,你都搞到谁了。”
    崔沛儿羞涩一笑:“我只告诉你们,你们别拿出去乱讲,不然我可不依。”
    “这是当然。”
    “我嘴巴可严得很。”
    “放心,我一定会烂在肚子里。”
    茶鸢微惊,崔沛儿竟然也进入了得偿所愿,她有些好奇,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在幻境里,我是皇家最受宠的小公主,我的驸马是隔壁血煞门的掌门,凶神恶煞得很。我将他睡了几次后,拜托皇兄将他派去战场,他善妒,不让我找其他男人。他走后,我又勾搭上了新科状元、丞相、国师、敌国质子、护国寺的和尚、宫廷乐师。”
    施盈盈一脸羡慕:“这么多啊,那些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血煞门掌门我见过,确实一脸凶相。”
    崔沛儿道:“大多是其他门派的弟子,我勾引过,但是没得手。护国寺的和尚倒是大有来头,我多年前去过修仙界,见过灵门寺的主持,那通身的气派简直了。我采他时,他手中的佛珠都不曾放过,连吟声都跟念经似的,格外有意思。”
    邱嫣插话道:“灵门寺的主持?是不是叫释空,他去年圆寂了。”
    “啊。”崔沛儿惊呼道,“他看起来很年轻啊,我以为他才几百岁。”
    “是个几千岁的老东西,若不是他死了,怎么可能被你幻想出来。”
    崔沛儿怒道:“怎么不可能,血煞门的掌门不是也很厉害吗,我还不是在幻境中睡了他。”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周围人都笑得直不起腰。
    崔沛儿一脸尴尬:“你们在笑什么!”嘉
    茶鸢一脸懵逼的看着她们,不明白她们在笑什么。
    旁边一个茶鸢叫不出名字的女人,解释道:“血煞门的掌门也死了,上个月的事,好像是仇杀。外面都在传是控尸门的二长老杀的人,他们两个的积怨已久,现在两个门派的关系如同水火,一见面就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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