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县王家虽然是洛阳王家的旁支,但是,经过几十年的发展,这巩县王家的发展非常迅速,再加上洛阳王家的支持,整个巩县,就数王家最大。
    王家族长是一个年纪约有六十多岁的老者论起辈分来,这人和洛阳王家的族长乃是兄弟,不过是一个庶出,一个嫡出罢了。四十多年前,这巩县王家家主因为一桩案子,吃了官司,当时洛阳王家的家主,也就是他们的伯父,将他赶出了洛阳。他便带着妻小和仆役来到这巩县,打拼出了一片天地来。当然,他的兄长,如今洛阳王家家主对他的支持也不算少!
    如今屈指算来,已经四十年了。当年在巩县打拼的青年如今已是须发斑白的老者了。
    每当看到自己一手打拼下来的基业之时,这王家族长心头总是感到一阵说不出的舒畅。看着那些商铺良田,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样。
    不过今日起来的时候,这王族长便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有无从谈起。这时候,只见一名仆役慌慌张张的冲到他身边,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当兵的,把咱们府上全给围住了,不准进也不准出!”
    王族长一听到这仆役这般说,顿时勃然大怒:“是什么人敢围我王家的府邸?那梁县令呢?他在没在外面?”
    那仆役为难的说道:“老爷,小的也不知那些当兵的是什么地方来的,不过肯定不是巩县的兵。小人刚要向他们询问,那些当兵的便抽出刀来,向小的比划了一下,小的哪里敢去问啊!”
    王族长又是一声怒哼:“那些当兵的难道就没有王法?老夫倒是要去看看,是谁有这般大的胆子,竟然围我王家!”
    说着,迈步往外走去。然而没走两步,便见另一名仆人急冲冲的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吼道:“老爷,老爷不好了!恒祥粮店那边上到掌柜,下到苦力全都给一群当兵的抓起来了,现在正押在坊外面!”
    听到这话,王家族长的脚步猛的一滞。恒祥粮店,那不是自家的产业么?难道是那件事被查出来了?想到这里,王家老族长面色不由苍白起来。
    正在王家族长迟疑不决的时候,又一名仆役冲进来,大声喊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小少爷被一伙当兵的给抓起来了。那些粮丁也全部被抓了!”
    一听见这个消息,那王家族长立刻意识到,的确是洛口仓的事情暴露了。想起王家这些年从洛口仓得到的好处,这王家族长不由咬咬牙。得了天大的好处,也就有天大的危机。自己在这个时候可不能有半点慌张,不然下面人心一乱,可就没办法收场了。
    他猛的大喝道:“慌什么慌!老夫活了六十余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会被这点小事给拦住!来人啊,给我快马前往洛阳,向洛阳本家报告此事!”顿了一下,王家族长再次吼道,“令厨房准备酒宴,老夫亲自去请这领头之人,探探他的口风!”
    下面仆役连忙领命而去。
    那听得动静的王族长之子,还有那王岳之母,尽数从后院出来,到达老族长身边。
    那王岳的母亲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的女子,生得倒是有几分姿色,不过那一张红艳的嘴唇薄薄的,看起来非常势利。一见到那王家族长,那王岳之母便痛声哭道:“公公啊,你可要为岳儿做主啊!那群当兵的是什么东西,竟敢抓了岳儿……”
    她还要再言,那王家族长却是不耐烦的一振衣袖:“够了!不要在这里丢人显眼了!你们随我出去,先去会会外面的那群人!”
    这王家族长积威甚烈,他这一出言,众人皆是不敢再有言语。
    出了王家府邸,王家族长便看见一名名全副武装的士卒站在街道之上。他们站得很分散,但是却能顾及到每个方向。看这些士卒脸上带着疲惫之色,想必是在这里站的时日不短了吧!
    王家族长的目光四下扫视,终于在大街的尽头看见密密麻麻的人影。隐约之间,他还是能认出来,那些人不是粮丁么?看他们衣衫的颜色,一片墨绿。就在那些粮丁的旁边,他看见了一名头戴高冠,身穿锦衣的人。看那气势,定是领头人无疑。
    就在王家族长望向张允文的时候,张允文也看到了以王家族长为首的一行人出来。
    既然正主已经出来了,张允文也不再耽搁直接让人带着王岳和那些恒祥粮店的掌柜伙计往这边走来。就在张允文起来不就,才啃下两个大包子,那些粮丁和粮店众人便被押解过来。张允文见众军士辛苦,赶紧让店家准备了酒肉,招呼这些辛苦了一夜的士卒。
    当那族长出来之时,这些士卒刚刚酒足饭饱。
    看到张允文主动向自己走来,那王家族长先是一愣,难道是这人服软了?然而,当那张允文走近王家众人之时,王家众人才看清,那王岳的一张脸已经肿得像猪头一样。
    “儿啦——”王岳之母发出一声,分开众人,一下子便扑到了王岳身边。而那站立在王岳旁边的士卒,无奈的看了这女人一眼,然后,打了个饱嗝。
    那王岳母亲发出的哭闹声和咒骂声充斥在整个街道之上。那士卒不由后退了两步。这时候,那王岳的母亲猛的转过头来,死命的盯着张允文:“岳儿是不是你打的?”
    张允文尚未回答,那王岳便含糊的道:“娘,各(这)位是刚(张)允文刚(将)军……”
    王岳的话听起来,含含糊糊的,其母还以为王岳在诉苦,猛的冲了出去,像一只发怒的小猫,尖利的指甲直往张允文脸上抓来。
    张允文早就注意那边的动静,见到其母的动作,微微侧了一下身子,避过那一抓,然后轻轻一脚提在其母的膝弯处。其母一下子半跪在地上。正要起身,一柄横刀“嗖”的一下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大人请慢!”那王家族长本欲让自己儿媳上前试探。若是这官员对于自己媳妇的蛮横举动处处忍让,那么只能说明这为官员性格懦弱。对付这种人,王家族长有十足把握。谁料这官员也太不讲理了,根本不顾念自己儿媳是个女流之辈,便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不得已,只好出言制止。
    张允文轻笑一声,看着这须发斑白的老者,笑道:“这位想必就是王家族长吧!”
    那王家族长长叹一声:“这位大人如此年轻,看起来又威势不凡!不知大人是朝中哪位大人?”口中虽然如此说,但是这王家族长却是知道,面前这人定是新任的东都牧无疑。据说此人入了洛阳之后,便再无动静,唯一的的动静也就是出洛阳城,在各处州县巡视了一下,想不到一到达巩县,便会弄出这番动静来,而且专门针对王家。
    “本官张允文,忝列东都牧之职!”张允文笑道。
    “原来是国公大人!呃,不知草民孙子王岳,还有着恒祥粮店如何冒犯了大人,大人竟将他们全部抓起来?”这老族长盯着张允文说道,看那眼神,好像王家收了什么委屈一样。
    张允文轻咳一声,肃声道:“此事正是本官前来王家的目的!王家王岳、恒祥粮店王忠诸人涉嫌洛口仓弊案,先将收押于巩县衙门之中,待大理寺、刑部派人前来审理之后,再行处置!王家其余诸人皆涉嫌参与其中,但年纪王家乃本地士族,特羁于王宅之内,到此案完毕,方才能自由出入!”
    听得张允文这般一说,那王家族长心头波澜骤起,然而,口中却是说道:“国公大人,你可有证据?若是没证据,怎能随便抓人,随便羁押我等?”
    张允文冷哼一声:“若是我有证据,早就将那王岳和那王忠拖到菜市口斩首示众,还会在这里和你磨叽?不过就算是没证据,这王岳霸占库区重地,连本官都不许进入,偌大的洛口仓,俨然成了你们王家的私人粮仓,如此违制之事,本官岂能相容?来啊,将这些人统统押往巩县监牢!振武副尉何在?令你接管巩县监牢,任何人不得擅入,违者驱逐,不遵者可击杀之!杨石何在?令你持本官鱼符,前往虎牢关,再调五百精兵前来巩县!”
    见张允文说得这般斩钉截铁,这王族长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张允文向王家族长咧嘴一笑:“呵呵,老族长抱歉啊,本官乃是武将出身,对于这麻烦之事,向来才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呵呵,若有不当之处,还望族长谅解!”
    听见张允文这般说,王家族长指着张允文连连道:“你,你……”好半天,才缓过气来,悻悻返回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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