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雅这才笑了一笑,没再说下去了。
    秦江见两人聊得兴起,免得打扰两人,又正好想去问问主治医生关于之后的回复问题,先离开了病房。
    苏莞和小雅说了半会儿话,想着小雅的父母今天下午还要从家乡赶来看望苏醒的女儿,怕她太劳累:“你刚醒,先睡会儿,养养精神吧,下午还要跟阿姨和叔叔碰面呢,两人见你醒了,肯定高兴坏了……我去叫秦江回来,明天再来看你。”
    起身的一刹,衣摆飞起,苗小雅目光一闪,用力抬起手,轻轻捉住苏莞的手,表情狐疑:“小莞。”
    苏莞一愣,只见她的脸朝上仰起一个弧度,目光堪堪停留在自己的肚子上。
    虽然今天穿的还是一件宽敞的外套,但刚才一起一坐的,估计小雅已经看出端倪了。
    她下意识捂住肚子,又知道自己这举动只会让小雅的猜疑更加明确,又缓缓地放下手。
    苗小雅惊讶:“小莞,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看她的肚子,至少三个月以上了吧……
    苏莞天生手脚纤细,是个标准的模特衣架子,身材有种羸弱的少女感,若不是肚子真的大了,刚才衣摆又无意掀起来几寸,苗小雅可能还没看出来。
    自己昏迷期间,小莞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莞只能点点头。
    苗小雅倒吸口气:“可你和三爷……”
    苏莞明白她想说什么,自己和霍北丞并没有结婚,连正式的男女朋友都算不上,怎么会怀孕?平时……难道不做安全措施吗?这孩子生下来,算什么?私生子?那她又算什么?
    其中的复杂缘由,她不愿多提,总不能说霍北丞千方百计让自己怀孕生子,是为了凭借这个孩子争产。
    小雅刚苏醒,身体还虚弱,听到这个,依她的脾气,准会暴跳如雷,气得半死。
    苏莞只能轻声说:“小雅,你先别操心我的事了,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
    怎么能不操心?苗小雅担忧地看着苏莞,一直都觉得苏莞很可怜,很孤独。
    她虽然也只是个平民家庭出身,一个人在京城的模特圈打拼,但在家乡,至少还有父母和亲人,在京城,起码也有个倾心相扶持的恋人。
    可小莞呢,父亲过世,母亲也失踪了,相当于是个孤儿,小时候先进孤儿院,又寄人篱下,在伯父伯母家长大,被苏家夫妻冷待,还被堂姐抢走未婚夫。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照顾她的男人……
    那个名震京城,权势滔天的男人,却并没给她一个完整而健康的关系,即便再宠她,却并没有公开与她的关系。
    现在,还无端端让她怀孕生子?
    自己这个朋友若都不为她操心,恐怕也没几个人能为她操心了。
    念及此,苗小雅抓住苏莞的手更加有力:“霍北丞那边是怎么样的反应?”
    “他……很开心我怀孕了,而且,非常在意这个宝宝。”苏莞没撒谎,那男人,简直在意到了骨头里。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提出跟你结婚,或者公开关系?你现在怀孕了,他总不可能就让你这么无名无份地生孩子吧?那你算什么?生育机器还是代孕妈妈?”
    提出结婚……公开关系……
    苏莞一怔,这是自己想都不曾想过的事,半晌,摇摇头。
    苗小雅一股气冲上来:“那就是说,他根本没想过跟你修成正果,只是借你的肚子生孩子?他霍北丞那么有权有势,哪找不到女人去生,干嘛要害你啊!”
    可能是太心急,喘了起来。
    苏莞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扶着躺下去,让她别激动。
    “你呢,小莞,你也就答应给他生了?”苗小雅犹未平静。
    “我……”苏莞犹豫了许久,其实一开始,她也并不比苗小雅平静,要死要活地想堕胎,使出五花八门的办法,不惜偷跑去医院堕胎,不惜吃冷饮,不惜以身色诱他,妄图在欢爱中自然流产,甚至差点跳楼,可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
    从胎动以后,想要堕胎的强烈念头,如风中残烛,越来越弱了……
    是因为知道宝宝有了生命,不忍心了,还是因为,对那个让她有了宝宝的男人……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不。一定不会是后者。
    她使劲打消了荒谬的念头,尽量平静地说:“放心……我会考虑清楚的。”
    苗小雅见她脸色很疲惫,也不忍再继续说什么。
    走出病房,兰姐迎了上来:“小莞。累不累?快上车,回去吧。”
    苏莞摇头,只说:“我去先上个洗手间。”
    “哦,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就在走廊前面。”刚刚跟小雅一番对话,让苏莞最近几天本来平静了一些的心境,又有些乱了。
    自己,真的要无名无份地生下宝宝吗?
    正如苗小雅担心的,霍北丞即便再宠自己,对自己再好,却一直不曾公开和自己的关系……
    这个男人,对自己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说到底,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玩物,一个从外甥手里抢来的竞争猎物,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耐吧?
    真的很羡慕小雅和秦江的感情,虽然平凡,但又能彼此真心相待,彼此不隐瞒,互相扶持。
    兰姐见她脸色有点怪怪的,只当成是刚和苗小雅见过面,情绪还很激动,也并没在意,没有跟上,在原地等她。
    苏莞一个人到了洗手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捧了一汪凉水,洗了把脸。
    凉水浸面,整个人才舒爽了点儿,也让乱糟糟的心情理顺了一些。
    她整理好情绪和仪容,走出洗手间,还没走出两步,却觉得背后响起脚步声,一股热风袭来,一只拿着手帕的手捂住自己的嘴。
    一股奇异的香气冲入鼻腔,她瞪大眼睛,想要乱挣,却发觉四肢的力气一瞬间流逝干净,根本无力反抗,刚想要喊兰姐,却感觉嘴上的手掌更用力,完全喊不出一个音节,活活被捂着嘴朝走廊的另一端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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